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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谁是金主 ...

  •   厨房的流水哗啦啦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擦洗着瓷盘,手背凸起青筋显得很有力量感,手指修长,指关节似竹子直的很有气节。若是用这一双手来弹钢琴,放肆跳动在黑白键上,会像擅长芭蕾的精灵一样翩然起舞。

      清水打在了碟子的边缘,激起水花,江册向上拉了一下袖口,露出了手腕上清晰的一道疤。

      丁善方才的想象瞬间化为泡影,眼前的少年从来不会成为那样华丽精致的洋娃娃,他半生都在荆棘中苦苦挣扎。

      “第一次在提审室见我,你咬破了自己的嘴,其实不是想死吧?是在向我求救。告诉我你是血统狼人,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对此丁善一直好奇。

      “把你吓跑了。”

      江册手顿了顿,那时的他经历轮番审讯逼问已经心灰意冷,直到听到丁善口中特意提起的茉莉花,他突然想把希望赌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可惜他最终还是输了,在第二次相见的法庭上,望着被人群簇拥着扬长而去高高在上的背影,他知道他必死无疑。

      谁又能预想到,他居然大难不死,现在就好好地站在厨房里洗碗,掐灭他最后一丝生的可能那个人的家里。无奈摇头,继续手上清洗工作。

      “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没想到。”

      一个在卷宗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辩驳留下证词的人,突然展现出那么强烈地对生的渴望,若说起什么时候丁善下定决心不惜毁掉自己耗尽心血打造的名声,大概就在那一刻。

      他眼神渴望看着自己要等的答案,丁善做出了回答,藏在心里。

      客厅中央的屏风墙上的显示器突然响起提示音。

      在位于门口的监控里,一辆红色跑车稳稳停在路边的车位上。

      “每个地方都有针孔摄像吗?”

      江册看着丁善手里拿着遥控器放大了监视器的画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拉了拉领带,对着车窗摆弄了一会头发,画面清晰到能看到他背头上的发油。那人看起来对自己造型十分满意才大步进门。

      “你房间里的关了,你怕我偷看你?还是,你在房间里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江册他不知道那件案子能被释放是自己在背后谋划,心里还有怀恨意也说不定。丁善审视的眼神,没人能在他的面前说谎。

      “咚……咚”房门被敲响。

      看着江册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就像是萌宠被踩到了爪子,作弄地情绪被打断,丁善丝毫没有生气。

      “你先回二楼房间,听到什么都不要下来。”

      确认江册身影消失在拐角,丁善才把门打开。

      没等他开口,丁杰带着扫荡似的眼神冲进左侧的客房,把每个门都打开检查了一遍,清洁室都没有放过,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丁善索性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人一无所获悻悻地走过来,一副质问的口刎:“外面都传开了,说我丁杰花天价买了一个狼人。连爸都打电话问我,不想娶叶莎,是不是因为他。”

      他确实长得比叶莎漂亮,但这一点和你娶什么人不矛盾。丁善不懂他的逻辑:“你直说是我不就得了。”

      “这么说,还真有这么个狼人?他长得怎么样?我能不能见见。”

      别人也许不了解,他这个哥哥外表翩翩公子,儒雅随和,情感情趣这方面其实非常寡淡,不论是明星或是名媛,没看他对哪个人投注过特别青睐,在他眼里旁人和门外的花花草草的区别可能相差不大。

      外界对他的评价是悲天悯人,实际上是目中无人,不是形容他自大,是他过于机械理性,没有那么多俗世情绪。

      这也是他选择判官的作为工作的原因之一,法不容情。

      “不能。”

      丁善拒绝的非常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人呢?难道你把他藏到二楼了?我自己找。”

      他眼中的丁善是一个界限感非常强的人,从国外回来特意选了这栋距离老宅相对偏远之地独自居住。他不喜欢别人涉足他私人领域,就连亲信潘朵拉都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丁杰的脚刚踩在第一节台阶上,脊背一凉身后响起了摄人心神的警告。

      “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压抑着情绪,扶在栏杆上的手攥成拳头握紧,丁杰慢慢转过身变了一副面孔,带着哂笑,大摇大摆的走向沙发,肩膀忽高忽低晃得格外嚣张:“你还以为你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判官!你现在是我们丁家的耻辱。因为你全家人成了笑话,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抛去了那些光环,现在看你也没什么特别。你这双纤细的手腕究竟能做什么!”

      说着丁杰粗暴得一把捉住了丁善的手,将人从沙发上拉起,两人挣扎中丁善的小腿绊倒,跌坐在茶几上,打翻了果盘,新鲜的应季水果四处滚落,十分狼狈。

      眼睛睁大露出一副惊吓的表情,仿佛摔倒的是丁杰自己。

      惊魂未定,丁杰突然感觉背上一紧,双脚离地,全身失重被人高高举过头顶。一颗心悬到了崖边。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全身的骨缝开始恐惧的颤抖起来。

      “江册,放下。”

      这一声召唤像是画师的魔法笔将少年眼睛里的红色抹去,情绪平静下来的江册将人扔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扶着小腿的人,踌躇着不敢上前,关心吗?他没有这样做的立场。

      “哥,你没事吧,我开个玩笑,怎么会害你摔倒。”

      获得自由的丁杰连滚带爬的从沙发上下来,单膝跪在丁善的身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我没事,别反应过度。”

      推开欲搀扶的手,丁善自己起身,捡起地上的果盘。剩下的水果被做了亏心事急于补救的丁杰抱在怀里。

      “哥,你别生我气。”说着把水果一个个放回原处。

      “在我这闹也闹够了,你先回家吧。”

      若自己不阻止,他会做什么?狼人真的会失控伤人,传说和亲眼所见是两码事,丁善满脑子都是少年凶狠的脸,把危险放在身边并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丁杰看他一脸不悦,只好搬出了救兵:“爸过两天生日,让我来接你。就我一个人回去,他老人家肯定不开心。”

      “你遂了爸的心意,就是送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不想在纠缠,丁善直戳对方的软肋。

      还能揶揄自己,说明他气顺过去了。身旁陌生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一直赤裸裸的落在丁善的身上。

      丁杰打量少年一番,这狼人生得确实俊俏。浅粉色血管,皮肤瓷白,虽然肌肉不多,肩颈骨节棱角分明。进娱乐圈就是标准的T台模特。他运气算不错落在了陈至贤那矮冬瓜的手上,换一个他的别得什么朋友手里就不只被抽血这么简单了。

      “跟我走,怎么样?”丁杰手勾住少年的下巴,完全忘了方才因为他差点没了半条命。

      江册眼神求助看向丁善,对方低头挽着衬衫袖口视线躲开了。什么意思?这是我的新买家。突然懂了丁善为什么让他躲起来。

      “都一样,你也需要保姆吗?”

      丁杰回头一脸疑惑,这资源未免也太浪费了吧,在他们那个圈子,这孩子能赚他身价几倍的钱。走到丁善面前的茶几上坐下挑着眉。

      “怎么样,哥,忍痛割爱吧,反正外界都认定我是金主,他自己也愿意。”

      养不熟的狼崽子,别人勾勾手就跟着走了,你以为丁杰是什么好人吗,不让你尝尝苦头也不会老实待在我身边。

      丁善手轻拍近前人的肩膀,拇指按了按他衣角的褶皱:“你都开口了,做哥哥的我怎么会拒绝呢。”

      得到首肯,丁杰眼底噙着笑意,这么随便就出手了,由此可见丁善他也没有多在意这个狼人。还是那个他心里感情吝啬的高岭之花,他就应该活成这样任谁也不能浸染一分一毫。

      丁杰心满意足的起身向着少年招手:“拿上你的行李,跟我回家。”

      “我没有行李。这里没有东西是属于我的。”

      就连身上的这套衣服,如果可以的话江册都想脱下来。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轰隆的跑车马达声像是哪里的山体轰然坍塌,慢慢飘远,丁善手臂一挥动,茶几上刚刚摆正的果盘像是翻泳的浪花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散落满地,摔碎的半个苹果甚至滚到门口。撞在门板上,悠悠地长久才停稳了。

      用力过猛尾椎一阵撕裂得抽痛,丁善跌坐到茶几上时受了伤。江册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从头到尾都没回过头看他一眼。

      满月快到了,接近正圆的形状,辉光强烈到周围的星星显得异常稀少,寝室内被照亮如白昼。最近他失眠的次数比从前三年加起来都多。

      本想拿床头柜上的童话书解闷,下身疼得他使不上力。书掉落在床底。每一次起身对他来说是个折磨,丁善索性蹭到床边,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向下查找。

      讶异于眼前所见,每个方形床腿的锋利之处,都被人用规整的、粗细均匀的布带包裹成圆柱形状。这就是江册早上晚一步下楼的原因。

      不管童话书,丁善起身穿戴整齐,从地下车库开出了很久没有用的灰色轿车。驶向着老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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