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39、39、太近了

　　景夕霁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他清醒的时候肚子已经不疼了，手背上挂着点滴，头有些昏沉。

　　下午的阳光挺好，医务室小病房的窗户只拉了层薄薄的纱帘，簌簌光线透过窗棂倾撒满屋，景夕霁躺在床上歪头垂眸，看到卓戚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灿烂的日光在卓戚周身镀了层柔软的晕，景夕霁看着看着就想摸一摸卓戚的头。

　　他刚伸手，卓戚却醒了。

　　景夕霁心惊一刹连忙收手，动作太大扯动了被子，把卓戚放在被子上的手机抖落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响，倒是不仅把卓戚完全叫醒了，也叫来了外面的医生。

　　“肚子还疼么？”

　　医生走到景夕霁床边，先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眼他还有小半瓶的挂针，微微笑着询问：“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的？”

　　景夕霁摇摇头，哑着嗓子答：“没有，谢谢医生。”

　　“不客气。你这次是突发胃痉挛，没什么大问题。最近几天注意休息注意饮食，保持心情愉悦。打完这瓶针观察几分钟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说话时，景夕霁的视线在左右飘。

　　他要看医生，还要看医生身后忙活给他倒水的卓戚。

　　目送医生离开，景夕霁作势要坐起来。

　　“等一下，我把床升起来。”卓戚把一次性水杯放在小桌上，没让景夕霁动，他走到床尾用摇杆把床头升了起来。

　　给景夕霁身后又垫了个枕头，卓戚才把水递给他。

　　水温正好，景夕霁仰头喝完了一杯。他喝完放杯子，余光扫到卓戚的手机屏幕裂了条很长的纹。

　　想了想，景夕霁摸到自己的手机，下单了两张手机膜。

　　“我买了两张膜，等回学校了我给你贴吧。毕竟是我不小心给你手机摔地上的。”景夕霁冲着卓戚的手机努努嘴，话说的礼貌又疏离。

　　卓戚顿了顿，淡淡嗯了一声。

　　景夕霁仰头看了看挂针药水，心下算了下时间，最快也要小三十分钟才能滴完。在这段时间里，要么他和卓戚相顾无言，要么他和卓戚聊聊天打发时间。

　　思衬片刻，景夕霁选择了后者。

　　他不太能做到安静和卓戚共处一室，总得做点什么来安放他过快的心跳和藏起来的喜欢。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枕头，看向卓戚，问道：“上午的活动咱们组赢了么？”

　　卓戚摇头：“没有。”

　　“你晕倒之后，教官就叫停了活动。”

　　景夕霁若有所思点点头，不管局面尴尬，接着问：“是教官给我抬过来的么？”

　　“你猜啊！”

　　有道女声从病房外响起，代替卓戚回答了景夕霁。

　　病房门没有关，杨柠雪人未到声先至。

　　“嗯，看来大哥已经恢复了，脸上都有血色了。”杨柠雪站在卓戚旁边，探身歪头瞧着景夕霁，“那大哥你猜猜，是谁把你运到这儿的？”

　　“不是教官么？”景夕霁疑惑。

　　他目光全在杨柠雪身上，丝毫没注意卓戚躲闪的退了半步，也没看到卓戚有些乱掉的面部表情，更是没捕捉到卓戚和杨柠雪互相递了眼神。

　　杨柠雪故作看不懂卓戚的暗示，清了清嗓，道：“教官哪有卓老板关心你啊。你晕倒的时候，教官还在指点隔壁组别犯规呢，咱们卓老板就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你公主抱在怀里了！”

　　“还得是你俩第一好呢，杜煜柯和晏彬只顾着做游戏和撩妹了，要不是有卓老板在，大哥你可不止是胃痉挛，多半脑袋也得磕个包。”

　　“……你是说，是卓戚——把我抱过来的？”景夕霁有些语无伦次。

　　他千想万揣测的，怎么都没意料到竟然是卓戚把他——公主抱来医务室的。

　　意料之外，但又好像情理之中。

　　因为景夕霁还没多想一下，就听卓戚说：“没那么夸张，我离你比较近，比较方便。”

　　景夕霁激动的心霎时全凉了。

　　他按捺住乱频的心跳，嘴角挤出一抹笑，“我知道，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嘛。但还是得谢谢卓老板的举手之劳。”

　　说完，景夕霁面上不显失落，也没再多看卓戚，和杨柠雪聊了起来。

　　各怀心思地聊了一会儿，景夕霁看见卓戚离开了病房，等他再回来还带来了医生。

　　景夕霁条件反射看了眼药瓶，发现药瓶正好空了。

　　“行了，自己摁一会儿。观察五分钟没事就回去吧，听说你们下午活动还不错，可以去参加参加。”医生给景夕霁拔了针，随口说道。

　　“下午什么活动？”景夕霁问。

　　杨柠雪瞅了眼卓戚，见他不打算回答，只好自己开口：“模拟野炊。要分组支帐篷做饭，晚饭就是做出来什么吃什么，食堂不给准备咱们的饭。”

　　听完杨柠雪的回答，景夕霁满头冒黑线。

　　怎么这边如此喜欢分组活动？

　　他不和卓戚一组吧，就心不在焉总想去看看卓戚在那组做些什么。他和卓戚一组吧，但凡和卓戚有点接触他就心跳加速无法冷静。

　　喜欢真是一件费心劳神的事。

　　——————

　　下午换了带队教官，但他听说了景夕霁上午胃疼晕倒的事，所以对于景夕霁颇为照顾。

　　具体体现在，教官用景夕霁所在组的帐篷来做的示范，四舍五入算是帮景夕霁组搭好了框架，他们只用把里面的垫子铺上，再把地钉稳固一些就行。

　　景夕霁最后还是和卓戚一组了。

　　报数分的组。分的时候景夕霁和卓戚是临组，杨柠雪站在景夕霁前面，叫住卓戚前面的杜煜柯，问他要不要和安谣一组。

　　“安谣在我们组哦，给你三秒考虑。三——二……”

　　杜煜柯：“大哥，要不咱俩换一下呗！”

　　就这样，景夕霁站在了卓戚前面，杜煜柯去到了安谣后面。

　　景夕霁不仅被教官照顾，同组的同学也都不让他干活。

　　帐篷里的垫子是尹闻铺的，他铺好就叫景夕霁躺进去休息，然后转头自己配合卓戚稳固地钉了。

　　其他的女同学去领食材准备做饭，走之前还吩咐尹闻照顾好景夕霁，并且询问了景夕霁吃饭的口味。

　　景夕霁算不上受宠若惊，他只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蹲在帐篷边敲钉子的卓戚和尹闻，最后从兜里拿出来手机“听话”地钻进了帐篷。

　　躺在垫子上，景夕霁百无聊懒耍手机，耳边听着卓戚和尹闻叮叮当当的敲钉子声，莫名有些昏昏欲睡。

　　他侧躺着脸朝外，缩成个虾米静音刷小视频。

　　刷了一会儿，景夕霁眼皮半阖，正欲打个盹儿，他听到有人进帐篷。

　　随意略了一眼，景夕霁没看太清是谁，只道是个男生，他以为是尹闻，于是没有在意继续自己的迷迷瞪瞪假寐。

　　蓦地，景夕霁鼻前漫过一阵香味，和他在来时路上闻到的味道极为相似。

　　他下意识睁眼去寻，就看到面前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是卓戚的脸。

　　甚至，他能感受到卓戚的鼻息。

　　不是尹闻进来的么？卓戚是什么时候……

　　景夕霁整个人如同被五雷轰顶，僵直着一动不敢动，心跳停了一拍，呼吸停了一下，眼睛停了一眨……

　　太近了，实在太近了。

　　他但凡多往前一点点，好像就能碰到卓戚的嘴唇。

　　卓戚的眼睛动了动，好似醒前的预兆，景夕霁发现之后连忙闭了眼装睡。

　　还欲盖弥彰地翻了个身。

　　“呀，竟然睡着了。”景夕霁听见尹闻睡醒的嚷嚷，“卓老板，要不要叫大哥起来？咱们去帮帮女生做饭。”

　　“饭好了再叫他吧。”景夕霁听见卓戚说。

　　“也行，让他再休息会儿。”

　　景夕霁眼睛紧闭，放缓呼吸，直等到卓戚和尹闻的声响完全消失，他才睁开了眼。

　　要命，太要命了！

　　就算是好兄弟好朋友好同学，是不是也得有点距离分寸感啊！

　　景夕霁控诉尹闻又控诉卓戚，压根忘了他在M国和南风珏盖一个被子的更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