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61、61、一个目标

　　回到家，景夕霁接到南风珏的视频电话。

　　上高三以来，景夕霁的课业任务愈加繁重，忙里抽闲得来的时间还都用来和卓戚谈恋爱了，他没空跟南风珏联系，南风珏却也没来找他。

　　景夕霁翻了下聊天记录，他上次和南风珏聊天还是暑假，他告诉南风珏他和卓戚谈恋爱了。

　　“你最近挺忙啊。”景夕霁先发制人。

　　南风珏没接腔，翻了个白眼，道：“我有事找你。”

　　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不像拜托人，倒像——

　　“吐槽就说吐槽，我还不知道你么。”景夕霁毫不客气拆穿南风珏，“说吧，是不是我小舅又怎么你了？”

　　“他最近倒没管我了。”南风珏难得提到苏芃安没有炸毛，“可能他有新欢去哄吧，这段时间没在这边见到他。我找你是说别的事情。”

　　“你说。”看到南风珏鲜少地正经起来，景夕霁也收敛了玩笑，正色看着他。

　　南风珏顿了顿，问道：“我前两天去你家老宅，听到阿姨和叔叔说你要在州城考大学？”

　　“对啊。”景夕霁点头，“我不打算回去了，以后留在这边跟我家戚仔一起。本来我就是这边的人，留到这儿挺好的。”

　　“而且，以后你想来这边玩，我也能招待你。”景夕霁乐呵道。

　　景夕霁满心高兴，然南风珏听来并没有笑，而是神色有些郁郁。

　　虽然景夕霁以后在州城稳定了，他随时过去都有地方住，可他还是希望景夕霁能回M国，他们一起挥霍时光。

　　他和景夕霁是一个摇篮摇到大的交情，也就是这两年景夕霁去了州城他俩才分开，他还想着景夕霁能带着卓戚一道回来呢，哪知变成景夕霁为了爱情留在了卓戚身边。

　　“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啊！”南风珏干声感慨。

　　感慨完，他不想再和景夕霁说话，径自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来的匆匆，结束的也莫名其妙。

　　景夕霁看着和南风珏的对话框，他下意识感觉南风珏有事瞒着他，刚才南风珏说话的语气和平日里差别太大了。

　　上次南风珏这个样子跟他说话，好像是那会儿他说要来州城上学，南风珏听完当场就变了脸。

　　没多犹豫，景夕霁重新把电话给南风珏打了过去。

　　响了很久，南风珏才接了电话，赌气似的问景夕霁干什么。

　　景夕霁没回答，而是开门见山反问：“你怎么了？”

　　“我就问一次，你要是现在不说，以后都别说了。”景夕霁威胁道。

　　撇撇嘴，南风珏说：“不是什么大事，在考虑你留在州城了，我怎么办。”

　　“之前说好一起考一个大学，大学搬出来一起住，现在你又不回来了，我一向没什么目标，小学初中高中都是跟着你一起，如今要自己做决定选学校了……要不，我也去你那儿吧？我……”

　　“Stop！”景夕霁喝停南风珏，“先不说你来这边要适应新的教学方式，光是叔叔和阿姨那里，你能说的通么？”

　　这是个戳心窝子的问题。

　　但凡南风珏爸妈能点头，南风珏何至于长这么大今年才来了Z国？其他国家他去了很多，只有Z国，他妈妈的家乡，却不允许他回来。

　　“你不是认识了新朋友么？叫什么来着？他打算考哪个学校？你和他一起呗。”景夕霁转了话题。

　　经由景夕霁提起，南风珏道：“他也没打算。要不是他这两天问我，我又知道你留州城了，我也不会这么烦。”

　　“罢了，看我能考到哪里去哪里吧。”南风珏突然释怀了，“反正，我现在可以自由去找你，你总归还是会回来。你好好谈恋爱，我呢就在这边和Keke开始新的自由自在。”

　　“行了，不和你说了。苏芃安好不容易最近不管我了，我要去找我的cookie聊天了。你退下吧。”

　　看到南风珏重回平日的放荡不羁里，景夕霁点点头，结束了通话。

　　——————

　　周日回到学校，景夕霁去了趟办公室找江梓骊，从江梓骊那里拿了很多资料。

　　他走出办公室往班里回，正巧遇上也回班的言末淇。

　　景夕霁没想搭理言末淇，但言末淇却叫住他，“景夕霁。你真的没有和杨柠雪谈恋爱么？”

　　“和你有关系么？”景夕霁不答反问。

　　言末淇吃了瘪，可依旧不让景夕霁走，接着问：“真的不是你告的密？”

　　景夕霁被这个问题问笑了，他嘴角扯了个无奈的弧度，语气难掩讥讽，应道：“我说不是，你信么？我说是，你又信么？言末淇，我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而且我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我只护短，做事全看心情。你既然在这儿拦了我，那我就把话和你说明白，我对告密没兴趣，那天看到你和耿庐纯属是意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以后找事，麻烦你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你威胁我？”言末淇皱了眉，气得直发抖。

　　景夕霁若有所思背着手，说：“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大可以现在拐回办公室告状。”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先拦住我不让我回班的。”

　　说完，景夕霁没管言末淇又红又黑的脸色，走过她径直往五班回。

　　回到班里，景夕霁没提被言末淇拦下的事，他把江梓骊给他的资料摊开在桌子上，问卓戚想考哪个大学。

　　江梓骊给他推荐了许多理工科专业，也问了他的意见，可是景夕霁和南风珏一样，自己也是没什么大主意的。

　　在M国读的学校，都是景夕霁随便选的，看着学校名声可以，占地面积够大，距离家的距离适中，他和南风珏也能努努力考上……

　　现今他有卓戚了，终于不用他自己费心劳神，可以让卓戚帮他做选择。

　　卓戚没看那些学校的宣传彩页，他只是抽出来一张白纸，把自己和景夕霁的成绩写在了纸上，然后又写上了今年的高考理科录取分数线，最后画了一个横杠隔开，在横线下面写了几个大学，大学后面是可选专业的近几年录取分数线。

　　三两下卓戚画了个简易表格，景夕霁能一目了然他可以做的最优选，更是能直观地看出来他和卓戚的差距。

　　稍微，是有点大了。

　　明明他俩是同桌，老师在讲台讲的东西他们听的是一样的，写的作业做的题也都是一样的，可正确率——景夕霁除了英语略胜几分，其他的一概不如卓戚，英语领先的寥寥几分根本不够填其他五科的坑。

　　盯着表格看了一分钟，景夕霁问卓戚：“这几个学校，你去考的话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表格里卓戚罗列出来的学校收分比他日常考试的分数低许多，却都是景夕霁能差不多考上的。

　　景夕霁皱了眉，圈出来卓戚最低的一次小测分数，“你看你最低的分都比这个最高的高出来三十分了，你可以选择更好的。”

　　“那你呢？”卓戚问景夕霁。

　　他没明说他们之间的分数差距，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卓戚把纸反扣在桌上，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是为了我留下来高考的，你现在已经很辛苦了，保持这个成绩到最后，这些学校的这些专业都挺不错。没有什么大材小用，以后我总是要回来承袭我家产业的。”

　　国内的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之差就能刷掉万人，稍有松懈就是天上地下的分水岭。何况州城一高的高三五班都是会学习的，景夕霁但凡有一点点松弛，那么下一次考试他就会掉出班级前十六。

　　且不提前十六的座位权，每周六的尖子生培优班也都是前十六才能去的。

　　为了保住名次，景夕霁的黑眼圈愈来愈重，被周围人卷生卷死地带着学，学校里的课间都用来刷题了，放学到家以后还要继续做卷子。

　　唯一能歇一会儿的时间，就是每天吃饭的时候，还有上下学的路上。

　　甚至他们班学习委员李青繁吃饭的同时也放了英语单词本在碗旁边看。

　　卓戚心疼景夕霁被迫熬夜，被迫陷入题海战术，早上睁眼是背古文，晚上闭眼前是理综题。

　　很多个课间，卓戚在画画，他余光里的景夕霁在和数学题较劲。

　　“笨蛋，你哪能这么想。”景夕霁忍不住戳戳卓戚的脸，说：“就算我不在这儿高考，我回M国考大学也要学习的啊。你天生聪明，学习一点就通，那我也没笨到哪儿去，而且我自己都没觉得辛苦，你不用心疼我。”

　　“我再努努力，争取先进班里前十，再进班里前五。江老师给我说了，你想考北城大学，那个学校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你肯定能被保送的，那我就加油考进去！……即使最后不能一个专业，一个学校也不错啊。”

　　“我看了，只要我和你的差距缩在五分左右，我就也能考北城。三十多分，平均一科五六分，也就一科一道选择题，没什么大问题。”

　　景夕霁总是乐天，不把任何困难放在眼里。

　　毕竟，他都能和卓戚在一起了，其他的困难根本不值一提。

　　“我们定一个目标，你保送，我提分，明年我们一定能去北城上大学！”

　　临上课，景夕霁笑吟吟和卓戚约定。

　　说完，他还写了个便签贴在他和卓戚的桌子中间：一个目标——考北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