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66、66、我害怕的

　　箱子里是卓戚的日记本。

　　景夕霁小心翼翼把箱子里的本子拿出来，按照封皮上贴注的年份一本一本摆好。

　　最早的一本距今天已经是是四年多前的了，那会儿他们两人大概十三四岁，应该就是画展那年。

　　景夕霁翻开第一本的第一篇日记，入目的字体还有些稚嫩，不似如今卓戚清隽有力的字形，但还是能看出是出自卓戚之手的。

　　景夕霁每天都看卓戚写字，他太清楚卓戚的写字习惯——卓戚喜欢顿笔，尤其是有点的字，或者带撇带捺的字，他总是会落笔深一些。

　　看着卓戚十四岁的日记，景夕霁发现原来那个时候卓戚就已经有这样的写字习惯了。

　　翻看着卓戚的日记，景夕霁后知后觉，原来在生日那天，卓戚就已经打算向他表白的。只是他当时没敢多留没敢问，卓戚没敢留他没敢多说。

　　他们是胆小鬼，可又是最胆大包天的人。

　　“如果……我是说假如，那天我问了你，你会怎么样？”景夕霁暂且放下日记看向卓戚。

　　卓戚走到景夕霁跟前，说：“会带你看日记本，会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的话，我可能会继续留你过夜，第二天再给你庆祝一次生日。”

　　他的神情认真非常，一字一句都是真心。

　　蓦地，景夕霁抓住卓戚的手，“那个小吉他，还记得我送你的小吉他么？”

　　“在盒子里放着。”卓戚指指景夕霁身后的床头柜，上面放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正是景夕霁送他的吉他挂件。

　　卓戚舍不得挂出来被磕碰，于是专门买了透明盒子把它保护起来，当成了床头摆件，他每天睡觉睡醒都能看见。

　　“下面我刻了字。”景夕霁忽然紧张起来，胸脯起伏很大，“我……你去看！”

　　卓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也莫名开始紧张，拆盒子的手有些微抖。

　　终于把小吉他拿出来，卓戚用手机打着灯，看到了吉他最下面有很浅的一行字母。

　　Te Amo。

　　不用查翻译，卓戚一下就知道了意思。

　　他们不约而同把喜欢藏进了礼物，等着对方发现。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景夕霁的心里鼓鼓囊囊装满了卓戚的回忆，卓戚则是在幻想景夕霁拿着刻刀刻字的画面。

　　景夕霁的左手食指第一关节处还有一条迟迟未消的疤，就是去年做小吉他时留下的。

　　卓戚捉来景夕霁的手，轻轻摩挲着景夕霁已经愈合的伤疤，心疼问他：“疼么？”

　　“这已经是你第几百次问我了。”景夕霁满不在乎咧嘴笑，“不疼，都已经好很久了。平常我没事儿大拇指摸到，触感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是你画的我？”景夕霁岔开话题指着日记本里的一幅插图。

　　一个Q版的大头娃娃，穿着一身橘色衣服背手站在一幅画前。

　　“嗯，担心把你的脸画丑了，就只画了背影。”卓戚解释道，手里还在轻柔地抚摸景夕霁手上的疤。

　　看着亮橙色的小人儿，景夕霁忽而脑中灵光乍现，他猛然抬头看向卓戚，“卓戚，你之前是不是说你最喜欢橙色？”

　　景夕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卓戚笑着点头，“是你想的那样。”

　　甚至卓戚因为第一次见他穿了橙色衣服，因此把橙色选为了自己喜欢的颜色！

　　“卓戚……”景夕霁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州城，早点遇见卓戚，早点和卓戚互通心意。

　　卓戚眉眼染笑锁视着景夕霁，低头与之额头相抵，“现在是正好的时间，一切都不晚。”

　　景夕霁没有说话，闭上眼蹭了蹭卓戚的额头。

　　小蝴蝶停留在猫咪的额前，从此再也不去没有他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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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景夕霁央着卓戚一起看鬼片。

　　他选了一部恐怖电影，叫《怪奇宅》，总共有五个怪谈故事组成，前后连贯细思极恐。

　　景夕霁其实并不怕这些东西，但是为了达成目的，他装作害怕的样子一直缩在卓戚怀里，每到有恐怖画面出现，他就紧闭双眼埋在卓戚衣服里，发着抖让卓戚帮他捂耳朵。

　　电影结束已经是凌晨。

　　景夕霁靠在卓戚怀里昏昏欲睡，俨然记不得电影都讲了什么，也忘了继续装胆小。

　　卓戚早在最开始就谯出了端倪，然他没有戳破，一如最最开始景夕霁在他面前总是扮乖，他就配合景夕霁演下去。

　　“夕仔，我们回卧室睡吧。”卓戚呼噜呼噜景夕霁的后脑勺，又戳戳他的脸。

　　景夕霁不想动，耍赖窝在卓戚怀里，“不，你抱我回去。”

　　“行。”卓戚应下景夕霁，先行站了起来。

　　他站在景夕霁面前微弯腰张开手，景夕霁往前移了移，在卓戚抄着他的胳肢窝抱他时，他顺势圈住卓戚的脖子，两条腿夹住卓戚的腰，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挂在卓戚身上。

　　卓戚用手背和手腕托着景夕霁的屁股，甚至他还把人往上颠了颠，担心景夕霁会不舒服。

　　但景夕霁并无不适，嘴角挂着得逞的愉悦垂头埋在卓戚的颈窝，由着卓戚把他带去卧室。

　　躺进床里，景夕霁依旧不松手，还是牢牢箍着卓戚的脖子。

　　“乖，松手了，该睡觉了。”卓戚轻声细语哄着景夕霁。

　　景夕霁却不听，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

　　“我害怕一个人睡。”

　　卓戚无奈坐在景夕霁床边，道：“好了，早点睡。”

　　“我真的害怕的。你陪我，陪我一起睡。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不用做……抱着我就行。戚仔，求求你了。”景夕霁开始扯着卓戚的衣摆撒娇，他皱着脸哀求卓戚，亮莹莹的眼睛里还染了水色。

　　卓戚捱不住景夕霁撒娇，拉扯两下他便被景夕霁拉进了被窝。

　　景夕霁说到做到，他什么都没做，单纯在卓戚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戚仔，为什么还不到十八岁啊？”景夕霁闭着眼哀叹。

　　卓戚闷声笑了，胸腔振动敲击着景夕霁的耳膜。

　　“快了，今天过完，又近了一天。”卓戚声音沉缓，尤其像哄诱。

　　景夕霁受不住卓戚的低音，他睁开眼睛冒出头，瞪圆了眼看卓戚，看了半分钟，最后忍不住亲了下卓戚的下巴。

　　“晚安，戚仔。”自己满足了，景夕霁又缩进被子里，重新合上眼酝酿睡意。

　　卓戚被景夕霁亲的愣了一瞬，喉头滚过一下，极为克制地回了个轻吻在景夕霁的额头。

　　“夕仔，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