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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卓老板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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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在学校,景夕霁走哪儿都能听到——
“他,管卓老板叫小弟的。”
“卓老板?他是卓老板大哥么?”
“可能吧。”
……
听着传着,景夕霁就变成了“卓戚的大哥”。尤其在高二五班私下传的最欢。
卓戚虽然长得帅成绩又好,奈何他性格淡漠冷冽,班里很多人对他是只敢远观,不敢亲近。
但景夕霁不一样,刚到班的下午,就和班里同学打成一片了。近不了卓戚,近“卓戚的大哥”景夕霁也行啊。
“大哥,今天没有晚自习,晚上你什么安排?”杜煜柯嫌“卓戚的大哥”念着太长,于是直接管景夕霁叫大哥。
他一叫,班里同学纷纷效仿。
杨柠雪在吃果冻,听见杜煜柯搭话景夕霁,她从书包里摸出来两个新的果冻,过去凑热闹,“大哥,吃果冻,桃子味儿的,你应该会喜欢。”
“给我一个!”杜煜柯去抢。
杨柠雪毫不客气拍掉他的手,“两个都是给大哥的,你嘴馋什么。”
杜煜柯撇撇嘴,转而重新看着景夕霁,“大哥,晚上一起走么?”
这已经是杜煜柯这周第三次邀请他放学同路回家了。
心里大概算了下时间,想着反正今天不上晚自习,景夕霁应下他:“好啊,一起。”
应完,他悄摸拿手机给负责接送他的司机发了个信息。
晚上放学,景夕霁单肩背着包,和杜煜柯一道,踩着习习晚风和昏黄的路灯沿路往地铁站走。
前几天下了场雨,林荫道的绿植掉了许多叶子,半黄不绿的堆在台阶下,踩上去有些松软。景夕霁挺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直走在台阶下面,踩着叶子习惯性两手交叉抱臂。
走着,台阶上的杜煜柯忽然噤了声,景夕霁下意识抬头,看见迎面有几个人故意挡了他们的路。
“你,是卓戚的大哥?”中间男的抬起棒球棒指着景夕霁的下巴,语气蛮横无理。
景夕霁拉住脾气上头的杜煜柯,把人往后扯,自己上前一步,歪头莞尔:“对啊,怎么了?”
景夕霁很好地藏着骨子里的骄矜,此刻面对找事儿的人,他好似呆呆无知、未经任何风雨的乖乖小苗苗,不仅皮相单纯,说话的语气也纯稚。
面上如此,攥住杜煜柯手腕的手却在不断用力,暗示杜煜柯别冲动。
球棒男被景夕霁的傻愣逗笑,非常不把景夕霁当回事儿,讲话颐指气使的,“行啊,卓戚欠我的,你当大哥的来还吧。跪下叫爸爸,说我错了,我就权当事情过去。”
“哦。”景夕霁状似明了,带着杜煜柯往后退一步,把书包脱给杜煜柯帮忙拿着,顺带递了个口型给他——交给我。
“你……”杜煜柯不太相信景夕霁,毕竟对面人多势众,还人手武器。
景夕霁笑笑,轻声说:“放心,我很会打架的。”
拍拍杜煜柯的肩膀,景夕霁转身面对棒球棒,嘴边笑意逐渐收敛,上前一大步,让棒球棒直抵在自己下巴。
他垂眸睨着棒球棒,有些懊恼撇嘴,“唉,可是我有洁癖,你的棒球棒碰到我了。”再抬眼看过去球棒男,方才眼中的单纯已荡然无存,只有愈加浓重的讥诮和轻佻。
“什么?”球棒男没听清景夕霁的话。
景夕霁虚虚抬胳膊屈指顶着棒球棒边缘,在球棒男分神的刹那,他反手握住球棒,长腿迅疾侧扫球棒男腿窝,把欲要张口嚷嚷的球棒男扫跪在地上。
腿关节带来的痛感钻心的疼,球棒男手上松了劲,球棒就到了景夕霁手里。
“艹!”球棒男跪在地上疼得骂骂咧咧,“你丫活腻了?敢动手打老子?”
景夕霁没理他,耍帅似的单手把球棒抛起,等着球棒在半空转了半圈,落在手里正好是握柄那端。
“景夕霁!小心!”杜煜柯的喊声从景夕霁背后传来。
在景夕霁抛球棒的时候,球棒男的跟班小弟们已经将他围困起来,举着手里的家伙事儿摩拳擦掌,要给自己老大报仇找回来主场。
景夕霁摇头叹气,随手抓抓后脑勺的头发,像遇上问题学生的老师有些头疼似的,自言自语:“朽木不可雕啊!”
这句话是他昨天才从南风珏那儿学来的。
话音落,他余光确定杜煜柯不在包围圈后,便开始了自己的主场。
景夕霁一脚踩在球棒男脚踝,迫使他必须保持下跪姿态,又用自己腰间系的外套三下五除二绑了他的手,不让他乱扑腾,就是少了个东西堵住嘴。
不过他嚷嚷着,那些小弟上前跟景夕霁过招的时候就要多加注意,不能失手一棒槌怼在自己老大头上啊,那多冒犯的。
景夕霁就站在球棒男边上,浑身散发着散漫又危险的气息,手里松松抓着棒球棒,眼皮半耷,下巴微微朝着一个方向抬了下,“来吧。”
他说完,有两个手提钢管的男生冲过来,还没等挨近景夕霁身边,其中一个就被景夕霁飞起一脚踹飞,另个刚停在景夕霁面前,因为顾虑着景夕霁边上的球棒男,迟缓两秒没找好下手点,被景夕霁一棒夯在肚子上。
倒了两个,剩下几个人互相对视,排队通关似的,分组两个两个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凶神恶煞朝景夕霁冲过去。
景夕霁起先还认真打打,后面看着他们的莫名操作,愣是被气笑了,一只脚始终踩在球棒男脚踝,屏蔽掉他的鬼哭狼嚎,以脚踝为圆心,一棒一个,把一圈的小弟都揍趴在地。
他打架不收手,每一下都狠绝,也是只一下,被揍倒的人很难站起来。
“唉,真不抗揍啊。”踹飞最后一个,景夕霁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摇头。
扭了扭脖子,景夕霁伸展双臂疏散下筋骨,终于舍得把脚从球棒男脚踝抬走,而后他弯下腰,用球棒挑起球棒男的下巴,笑得灿烂,“叫爸爸,说我错了。”
球棒男都快疼晕过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气息奄奄蚊子哼:“爸爸……我,错了。”
“嗯,挺好。”景夕霁丢了棒球棒,拍拍手,无视掉其他哼哼啊啊的小喽啰,笑着朝看呆了的杜煜柯走过去。
“杜煜柯?走了,再晚赶不上地铁了。”景夕霁自顾背上书包,拖着愣神的杜煜柯继续往地铁站走。
走到站口,杜煜柯被凉凉夜风一吹,才悠悠回神。
回神之后,他不禁对着景夕霁膜拜起来:“大哥!原来你是真的大哥啊!”
“什么啊,没有那么夸张。”景夕霁摆摆手,重新回到乖觉明朗的样子里。
杜煜柯看着景夕霁在笑,很难把眼前的景夕霁和刚才打架行云流水的景夕霁结合在一起。但如假包换的,这就是一个人。
景夕霁也不问杜煜柯这些人是谁,更是没有过问他们和卓戚有什么怨仇,只是很简单利落地打了他们一顿,打完就回家。
回到家,杜煜柯迫不及待给卓戚打电话汇报此事,而景夕霁有些意兴阑珊。
他没打爽。
“那些人真不抗揍啊,我就轻轻踹了一脚,他们就捂肚子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没劲,太没劲了。这么弱鸡,有什么脸面堵我的路啊?”景夕霁恹恹托着下巴,复盘着两小时前的、他单方面输出的群架,和南风珏吐槽。
南风珏见惯不惊,凉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从小打遍街区无敌手呢?不过话说,他们和卓戚的恩怨,怎么算在你头上了?”
“不知道啊。”景夕霁耸肩,“可能——怕他吧。我们班挺多人都怕他。”
但是他不怕。
随意又聊了几句,南风珏要上课了,两人才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景夕霁到班之后,看见自己桌上有一袋不明物品。拆开一看,发现是一堆药——碘伏、云南白药、红花油、棉签、绷带,都是治跌打损伤的。
看着这堆药,景夕霁一头雾水。
“卓老板给你的。”前排的杨柠雪打了个哈欠,扭过来给景夕霁指点迷津。
卓戚?给他这些药干什么?
喝口水精神一点,杨柠雪继续给景夕霁指点:“杜煜柯一大早来,到处说你昨晚上以一敌十,一个人一根球棒,揍翻了隔壁技校的混混。然后卓戚就来了,放了这堆药在你桌上。……所以,是真的么?”
“什么?”景夕霁疑惑。
“以一敌十啊。”杨柠雪越说越清醒起来,“想不到你这么会打架啊!深层不露诶。”
所以,卓戚给他这些药,是以为他负伤了?
景夕霁没有回答杨柠雪,拎着药袋子转身到卓戚面前,明知故问:“这是你给我的?”
此时卓戚正在画画。看到景夕霁转过来,他总是古井不波的眼神有了一丝波澜,脸上的冰霜跟着有些消融,就连说话语气也带了些许温度。
他问景夕霁:“伤到没有?”
其实是没有的。
昨晚上那些人压根不够看,全是不顶用的绣花枕头,只是声势浩大,实际动起手全是菜鸡。
景夕霁昨天甚至没怎么用手,他们排着队挨打,景夕霁开始还挥几下棒子,后面发现他们弱的一批,干脆直接飞踹。
硬要说伤到哪里……
他向卓戚摊开右手,“这个手,伤到了。”
卓戚低头去看,就见景夕霁的掌心除了掌纹和淡紫色的血管,连个茧子都没有。
“那个球棒,昨天给掌心磨的有点红。”景夕霁说的有板有眼,“就这儿,我昨晚上回去,都摸到有个小茧子,不信你也摸下。”
说着,景夕霁指指中指指根那块儿。
卓戚看看指根,又抬头看景夕霁,看景夕霁满脸真诚。
嘴角几不可察勾了点点弧度,卓戚从桌兜里拿出来一个深紫色护腕,套在景夕霁的右手腕上,然后说:“语文早读默写。”
闻言,景夕霁撇撇嘴,很快转回自己的桌子。
早读过后,景夕霁桌边围了好些人,是以杜煜柯为中心,向外扩散,散到杨柠雪那里。
他们来向景夕霁求证,昨晚上他是不是真的以一打十。
晃了晃护腕,景夕霁说:“算上他们大哥,是十个人。”
“哇!那你好厉害诶!”杨柠雪顺嘴惊呼。
“那可不,毕竟我大哥呢!”杜煜柯紧随其后。
说完,他看到卓戚也在听他们说话,便带上卓戚:“那也是卓老板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