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旧船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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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船坞的天空是黑的。
齐敛提到过，旧船坞是一个大型的玻璃温室，天空是人造的隔离板，可以调节出1677种不同的景象。现在，旧船坞的天空被永远定格在了圣教会发生暴乱的那一天，像是一场永不落地的风暴。
风暴不仅在天上，而且在地上的旧船坞里蔓延。
恶魔教、堕落之环、圣教会残党……他们一同蜷缩在旧船坞小小的天地里，去争抢代表着存活与未来的饵。
旧船坞的npc都是可以循环利用的。齐西棠看到一个npc跪坐在无人的小路上，面前是用指甲划出祈祷语句的破旧墙壁，他甚至都无需走过去观察，就能判断出这个npc已经死了。但在下一次重启里，他仍然会出现，然后再一次去死。
齐西棠问：[其他副本也经常重启吗？]
主神：[没有呢。]
齐西棠平淡地应了一声。
在进入副本的时候，轮回者的设定都经过了调整，不会引起npc的排斥，因此，没有旧船坞的居民认为自己的地盘闯进了几个外来者。至于齐西棠和齐敛，作为轮回者眼里兼任了引导功能的npc，他们当然更不会引起旧船坞居民的注意。
如果把旧船坞视为一个缩小版的、齐敛控制前的白银之都，那么，恶魔教就是第二个圣教会。
在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恶魔教祭司的全息投影正在宣扬黑色恶魔的正统性。哪怕只是一段视频，他依旧高高在上，信仰黑色恶魔的信徒哆嗦地匍匐在投影的脚边，祈祷自己能得到黑色恶魔的垂怜，与祂订立契约、改变自己的命运。
齐西棠注意到，齐敛的目光在恶魔教祭司的投影上停留了一瞬。
非常短暂的一瞬间。
“他是谁？”齐西棠问。
齐敛不会拒绝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佩托斯·斯利特，恶魔教的中级祭司。他是目前恶魔教主教最信任的副手。”
齐西棠很随意地追问：“看来我们现在正在恶魔教的地盘了？”
齐敛：“旧船坞基本都在恶魔教的控制下。”
一旁的轮回者纷纷竖起耳朵。
唐烁喃喃：“恶魔教？感觉像是关底大boss。”
梁允云：“小心你自言自语的坏毛病。”
“在紫荆花庄园版本，恶魔教就出现过。”郑五州低声说，“它是白银之都新起的密教，信奉的黑色恶魔善于欺诈，教会里的祭司也都精通洗脑技能。如果恶魔教的确是本次任务的boss的话，我们会和数量非常多的狂信徒对上。”
唐烁扫视一圈，旧船坞居民像无数条沉默的影子，游走在恶魔教的宣传广告之间。
“不会发展成大逃杀吧？”他说。
这回回答他的反而是一向沉默的陶欧：“不会。”
唐烁立马笑嘻嘻地凑过去：“欧欧姐，怎么说？”
“临时变卦不符合白银之都的风格。”陶欧说，“开局以来，基调已定。”
唐烁：“哦——”
陶欧并未就这个话题展开，其他人识趣地没有多问，唯有邢尚多瞟了她两眼。
好在，路线果真如齐西棠所说，他们按照提示，很快来到了西街道132号的门前。
除了矗立于区域中央的尖顶教堂，旧船坞没有三层楼以上高度的建筑。与低矮的旧船坞不同，它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都带着冲破天际的架势，仿佛一圈沉默而压抑的牢笼，把整个旧船坞圈禁在其中。
西街道132号就是牢笼里的一员囚徒。
kp：【旧船坞西街道132号——没错儿，面前就是你们的目的地。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热心的莱斯利学长是不是正在等待他的学弟学妹前来，完成他们的论文调研呢？】
面前的屋子有两层，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连一丝光线都没有透露出来。相比之下，周围的房屋虽然同样带着令人压抑的氛围，至少还能感觉到活人存在的气息。
在场的轮回者心里都不免产生了微妙的怀疑：莱斯利还活着吗？又或者说，与“他们”聊天的真的是活着的莱斯利吗？
kp：【轮回者梁允云，技能[侦查]检定47/55……技能成功。你没发现西街道132号有什么异常之处。】
叩、叩。
梁允云于是敲了敲门。
齐西棠抱着胳膊看着轮回者尝试。
和轮回者一样，他也不知道剧情是如何发展的；而齐敛说，他把剧情部分进行了封装，无法提前读取。他们两个的行为大概可以用同一个目的来概括——“游戏体验”。
门开了。
智能管家站在门后，电子眼闪着猩红的光。
“访客身份认证——认证通过。”智能管家让开了路，“欢迎，客人们。”
在机器人的背后，灯光逐一亮起。
出乎预料的，莱斯利落脚的地方有些破旧，最有科技含量的就是门口的智能管家。
“莱斯利先生在二楼。”
在所有人都进来后，智能管家关上了门。
齐西棠站在门口，戳了戳智能管家，没有得到反应。
他于是又远离了智能管家的探测范围，之后又走回智能管家对面。这回，智能管家有了反应：“莱斯利先生在二楼。”
齐西棠做出评价：“傻乎乎的。”
齐敛：“飞拓机械早期的产品，早就被淘汰了，市面上与这款智能管家最接近的也是它更新57个版本后的了。”
按照设定，莱斯利是个需要还学费贷款的穷学生，除非他准备变卖自己的原生脑子来换钱，否则的话，他绝不可能贪图科技带来的享受。一个不知淘汰了多少年的古早机器人足够包揽他的日常生活了。
齐西棠乜了齐敛一眼：“我说的只是机器人吗，哥？”
“没人会觉得我们西棠傻乎乎。”齐敛含笑道，“你不是想跟着轮回者一起体验游戏吗？他们已经上楼了。”
齐西棠没说话，转身走上了二楼。
齐敛就跟在他的身后。
灯光把齐西棠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每一步都能踩在齐西棠的影子上，就好像不论他怎么走，都跳不出名为“齐西棠”的陷阱。
这个想法很有趣，齐敛勾了勾唇角，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
二楼只有一间房门是打开的，显而易见，轮回者就聚集在这间房间里……还有他们的目标人物、任务npc——热心的莱斯利学长。
但热心的莱斯利学长并不擅长面对面交际，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分外自来熟的轮回者。
别说是和npc称兄道弟了，只要是任务需要，就算需要对着npc当场认亲，轮回者都能面不改色一口认下，认出一对空气爹妈。
莱斯利哪儿见过这种架势？当即抱着自己的日记本，忙不迭蹿出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和正巧走到门口的齐西棠撞到了一起。
这一幕的确非常戏剧性，齐西棠连人影都没能看清，就被一股巨力撞得后退，直接撞到了身后的齐敛的怀里。齐敛就站在他的身后，揽住他，又不着痕迹地把莱斯利向外推开。
“欸——别跑啊。”唐烁跟在莱斯利身后跑了出来，“慢点儿，你看你都撞到人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亲近，就好像他和莱斯利不是两个没太多交际的学长学弟关系，而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
莱斯利被他的态度搞得晕乎乎的，默不作声地后退几步，接着拿出通讯手环，开始发消息。
[聊天]莱斯利：‘我这里有空闲的房间，现在出去，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聊天]莱斯利：‘我现在要和你们商讨论文的事情。旧船坞的确是一个完美的调研地点，但，你们必须首先了解这里的情况。’
唐烁下意识地说：“学长，你的态度有点急？”
听到他的话，莱斯利于是慢吞吞地笑了笑，带着微妙的默认意味。
[聊天]莱斯利：‘忘了说了，今天11点有一场堕落之环的信徒聚会。我们需要一起参加。’
旧船坞采用的是十二小时制，不分白天和夜晚。
而现在的时间是10:11。
这么急？！
轮回者们顿感不妙。
唐烁自认为是和npc最熟——单方面的熟——的一个，此时肩负起追问的重任，忙不迭问道：“在此之前，我们完全不了解所谓的堕落之环，如何和你一起参加他们的聚会？不会当场暴露吗？”
莱斯利打字。
[聊天]莱斯利：‘没关系。’
[聊天]莱斯利：‘我和他们的神官保证过，要发展六个新信徒，不然就要被他们赶出信徒队伍了。’
大约是看出轮回者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又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
[聊天]莱斯利：‘教授很认可我的论文，只要我能完善数据作为论文内容的支撑，她保证我能够得到最高等级的论文奖金。这笔奖金足够覆盖我的三分之二的学费贷款。’
轮回者：“……”
这就是你把“学弟学妹”坑来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旧船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