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励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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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娜揪着不放，许之夏余光里慢慢感到教室里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渐渐汇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了过来。
许之夏心里明白，在这个班里，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大家都习惯了她是3班成绩里最能垫底，全年级成绩单上最末尾的那个名字，每次考试都拖3班后腿的那个人。
所以刘娜这么一说，众人稍一琢磨，便觉得这番猜测合情合理。
“许之夏，抄了就认吧！”陆楠往前凑一步，上午办公室里，张老师让他当众报出自己50分试卷的羞辱感，还灼在心上。
此刻，他便迫不及待想把这份屈辱转移出去。
反正大家都欺负她，他踩上一脚又如何？
只顾自己解自己的气就痛快了。
“主要你认了，刘娜就不拉你去办公室告状了！”他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恶意。
他就认定了许之夏是听障，就算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也奈何不了陆楠。
软柿子嘛，不捏白不捏！
教室里的嗡嗡声渐渐低了下去，有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空气里凝固成让她感到难堪的境地。
张欣欣手扒着关喆的后背，姿态亲昵的像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交情，跟着嚷嚷：“就是！许之夏，抄满分范文就承认呗，课文里怎么说来着？对了，叫‘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关喆你说呢？”她说着，瞥见许之夏身后的夏迟叙趴在桌上慢慢直起了身子。
关喆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在许之夏涨得通红的脸上扫过，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全班听见：“肯定是抄的，她不可能每科都及格吧！”
“就是嘛！她考及格才怪！语文拿高分，不是抄的是什么？”几个女生立刻附和，叽叽喳喳的笑声里全是轻蔑。
她们一边议论，一边用说笑的口气鄙夷冲着许之夏。
许之夏僵在原地，觉得下不来台，她好想恨不得当场消失。
逃得越远越好。
或者.......明天干脆就不来这里上学了。
她不想面对这群人，带着极大的恶意铺天盖地如潮水般猛扑过来，让她喘不过气。
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一点一点漫过头顶。
夏迟叙已经撑着桌面坐起身，懒洋洋地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光，那双睡眼才慢慢恢复清明。
她余光侧眸只凉凉地瞥了刘娜一眼，拖着倦懒的腔调开口：“吵死了，还上不上课了？”
刘娜得逞的笑脸顿时凝固，刘闻也懵了一瞬，陆楠更是难以置信盯着夏迟叙伸懒腰的动作。
全班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如探照灯集中落在最后一排。
“卧槽，夏哥你怎么回事呀？”李毅被这万箭齐发的视线扎得浑身不自在。
比刚才他看热闹时还觉的如芒刺背。
李毅如坐针砭地扭了扭身子，正想站起来离开这里，这时上课铃声适时打响。
班里人骤然散开，各归各位。
刘闻早溜出去回到自己第三组座位上，陆楠刷地飞快缩进里侧靠墙坐好。
刘娜悻悻地合上那本书，踹了一脚椅腿才砰地坐下。
许之夏仅仅攥着空空的保温杯，暂时解脱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等生物老师走上讲台，她才悄悄侧过头。
过道旁，夏迟叙懒散地靠上椅背，盯着黑板，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好不容易憋到生物下课，老师夹着课本准时踏出教室，一刻没多留。
许之夏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盯着前排刘娜的背影。
她攥着空保温杯的手微微泛紧。
开学两个多月了，她从没见过刘娜比张欣欣更挑刺难缠。
教室里逐渐喧闹起来，三五成群的笑闹声此起彼伏。
可许之夏不敢动弹，她怕刘娜会突然折返，拿着那本书继续堵住她，长篇大论地理论，戳她最痛的地方，让她百口莫辩。
她实在想不通，平日里她和刘娜都没说过几句话，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才让她毫无凭据咬死自己月考作文是抄的？
等了片刻，刘娜终于站起来，和另一个女生说说笑笑地从前门出去了。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许之夏才悄悄松了口气，准备站起来。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到更前排的位置。
关喆还在。
许之夏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僵在那了。
关喆最爱搞那些无事生非的恶作剧，她躲都来不及，哪还敢主动掠过去？
她只能重新坐回去，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道影子。
又怕关喆忽然回头，像刘娜一样，莫名其妙找她的茬。
夏迟叙瞥了一眼课程表，下节是体育课，他想起要到操场上打一场篮球。
在他漫不经心地侧过头，却看见许之夏还坐在座位上，脸憋得通红，焦急又窘迫地望着前排某个方向。
他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了关喆。
关喆周围聚着几个女生，张欣欣不知什么时候又晃悠到她前排座位，正晃着手里的明星卡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夏迟叙唇角微挑，慢悠悠地站起身，一手揣进校服裤兜里，朝那个方向踱过去。
“走吗？”他低着声，却足够让那片区域安静下来，“下节体育课，全班都要去操场集合。”
他语气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拽劲。
围着的女生们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人忍不住小声“哇哦”一声，捧起脸互相推搡。
关喆仰起头，惊喜地眨了眨眼睛。
旁边的女生赶紧捅了她一下，眼神催促着。
关喆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雀跃：“你......找我有事？”
夏迟叙扭头，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踱到门口，才回头看了关喆一眼。
“信不信随你。”他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抬脚扬长而去。
关喆愣了愣，自从被老关回家打了一顿，夏迟叙已经好几天没理她了。
双休她去他家，许阿姨总说：“迟叙出去了。”
又让关喆给他发发微信，好长时间夏迟叙才回复得冷淡敷衍。
在学校里更是躲着她走，每次关喆刚靠近，他就转道找李毅和宗鹏他们一块打篮球。
关喆好几次都没机会跟夏迟叙说上一句话。
今天他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像触到什么机关让她破防了，关喆喜滋滋拨开人群，小跑着追了出去。
张欣欣和几个女生也一哄而上，笑嘻嘻地跟在关喆后面。
许之夏预感到还有一分钟就打铃，猛地起身，椅子腿吱呀一声搓起地面，尖锐刺耳声直抓住人的心口挠了一道。
她仓促跨过夏迟叙的座位，几乎冲向后门，绕过走廊尽头，三步并两步奔下楼梯。
跑到了一楼饮水间，她拧开了温水，胡乱接了半杯热水。
刚凑到唇边，外边铃声响彻地炸起来。
许之夏心头一慌，仰头灌了一大口。
“嘶！”
滚烫的水泼在舌尖上，令她猝不及防，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溅湿了下巴和前襟。
好烫！
她僵站在原地，舌头发麻，眼眶激起了酸涩，双臂还维持着喝水的姿势，整个人石化了。
晚自习下课，许之夏就混在人流里走出校门。
远远就看到夏迟叙后背斜斜地倚在铁栅栏门上，一条腿随意屈着。
书包松松垮垮地挎在他肩上，拉链没拉严实，露出里面那件白色logoT恤。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在等谁。
反正不会是在等她。
许之夏垂下脑袋，刷得发白的鞋底碾过地上斑驳的光影，快步从他眼前掠过。
刚离他三步远，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欸，不找我借数学笔记本了？”
突兀的声音，许之夏登时刹住了脚。
她慌乱地回头，努力装出一副才看见他的无辜模样，眨了眨眼，仿佛刚才擦肩而过纯属巧合。
“不要了？”夏迟叙瞥她一眼，慢悠悠地站直身子，作势要走。
“我要！”许之夏急了，脱口而出。
夏迟叙唇角微勾，侧身从书包里抽出笔记本递过来，忽然皱起眉：“你的物理卷子我看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沉下来：“不是很满意。”
“啊？”许之夏愣住。
她委屈地抿紧春，手悬在半空不敢接，像被训的小猫，蔫蔫地垂下头去。
我已经很尽力了，好不好？
她在心里小声反驳。
一边蔫着头，一边在心里还不服气。
“哪里.......不好？”她闷声问，耳根烫得快烧红了。
她就是不服气，明明这次所有科目都及格了，她对自己挺满意的。
“这很难吗？”夏迟叙读懂了她的表情，眉梢微挑。
“速度分解方向，你错了三道，摩擦力方向你又记混了，最后一道大题公式全对，代入数据时把小数点往前移了一位。”他一字一句，声线压的又平又直：“许之夏，这种错误你就不该犯。”
在他眼里，这些不过是课本上最基础的题型。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把试卷轻轻折了折，夹进笔记本里，“下次期中考试，物理进全班前25名，能不能做到？”
前25名。
那至少得80分以上.
对许之夏而言，无异于登天
夏迟叙啊，你真是个魔鬼！
许之夏咬着下唇，为难地说不出话。
文科是她的舒适区，理综简直是她命里克星。
见她沉默，夏迟叙别开眼，转身就走。
许之夏心里骤然一空，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却抓了个空。
“夏迟叙！”她声音拔高了一瞬，又软下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央求：“我会的.......期中考试我保证考好！”
夏迟叙没回头，背对着她，声音融进了晚秋的风里，传到了许之夏的助听器里。
“那还不过来拿？再慢点，我可不借了。”
又拽又欠的。
许之夏赶紧小跑最上去，刚到他身侧，笔记本就递到了眼前。
“给。”
她赶紧接住，红着脸小声说谢谢。
夏迟叙嘴角扯了一下，嘁了声，抬脚走向不远处，到了李毅身后，手臂一勾搭在他肩膀上，两人说说笑笑消失在夜色里。
许之夏站在原地，抱紧怀中笔记本，目送夏迟叙的背影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励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