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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游神队伍?怪不得街上没人,都去看热闹了。”张鹤鸣道,“我们也去瞧瞧?”
      陆是臻活动了一下因驾车导致的僵硬肩背,“他们马上要过来了,我们就搁这儿看看,”他看向苏雅儿,“雅儿小姐戴好帷帽。”
      苏雅儿戴好帷帽,放下面纱。
      鼓乐声铿锵,游神队伍越来越近,有小孩子冲在游神队伍前面的,嘻嘻哈哈地从陆是臻几人身边跑过。
      商追眺望游神队伍里高抬的神祇,虽然面容还看不真切,但这形态颜色多半是了,当下暗道不妙,道:“我刚刚似乎瞧见一个客栈,我们先去看看,这个游神队伍过来怕是人流拥挤不好走。”
      众人尊重商追的意见,没想太多,点头跟着商追转身走了。
      商追眼尾扫过那游神队伍,把众人带离大街。
      几人跟着商追走进窄小的街道,尤锦颜疑道:“这里更偏了,有客栈也不见得好,不如回刚刚的大街吧。”
      商追道:“这种一般更便宜。”
      陆是臻往前张望,道:“商追兄刚刚看见的客栈在哪?”
      商追顿住脚,游神队伍正浩浩荡荡地从身后的大街穿过,为拖延时间,他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道:“刚明明刚看到飘着的酒旗……”
      吹吹打打的声音往前过去了,商追转过身对他们道:“好像……看错了。”
      众人正要往回走,苏雅儿瞧着外面推推搡搡的人流,道:“好多人,等他们先过去吧。”
      大家没有异议,站在巷口等着,有随流的人注意到这几个外乡人,下意识投来目光,可当他们看到陆是臻后,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异、惊吓,商追走到陆是臻面前遮住他,调侃道:“陆兄相貌实在太过俊俏,瞧把人惊得。”
      苏雅儿深以为然,“可不是。”
      陆是臻眉头微蹙,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惊艳,甚至称不上惊讶。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沾上什么奇怪的。
      商追一路指引几人到了个小客栈前,陆是臻率先走进去,找了个桌坐下,对掌柜扬声道:“掌柜的,来点吃食。”
      店小二把油腻的帕子往肩上一搭,端了茶壶招呼道:“客官,我们这儿有特色烧猪,来一……”份字还没蹦出来,他瞧见陆是臻的脸愣了下,回过神急退几步,惊叫:“掌……掌柜的!”
      掌柜正在算账,闻言烦道:“嚷什么嚷!叫你招呼客官你大呼小叫的!”说着肥硕的身子从柜台后蠕动出来,笑脸凑近陆是臻几人的桌子,“客官想吃点……哟!”
      陆是臻只觉眼前肉山一阵浪动,那掌柜惊道:“客、客官,您……”
      陆是臻拧着眉,“我怎么了?怎么你们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商追心道遭了,正要起身阻止,那掌柜惊悚地盯着陆是臻,肥胖的手指往堂里指了指。
      陆是臻视线顺着过去,只见堂子正中挂着一幅画像,画像前的供桌铺了崭新的红布,上面摆着贡品插着香烛,可见是个神像。
      只是……
      这神像怎么跟他长一样?!
      张鹤鸣惊道:“是臻,你怎么还被供起来了!”
      陆是臻既惊又怪,起身走到神像前端详,他们之间样貌倒不是完全一样,只是那眉眼描绘得入木三分,实在神似!
      苏雅儿见惯了国手绘制的丹青,倒是不觉得多惊异,揣测道,“你们……该不是觉得这个人长得好看才把他供起来的吧?”
      掌柜的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缓过神后细细打量陆是臻,惊疑道:“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一直信奉的神祇,叫食仙……客官您……怕不时和我们有点渊源?”
      陆是臻一愣,渊源?
      商追打断道:“我饿了,你们上不上菜?”
      陆是臻意味深长地看了商追一眼,对掌柜道:“掌柜的,这世上的人何止千万,长得像的也不是没有,不过是巧合罢了,你仔细看那嘴巴和我这也不太一样。”
      掌柜的敛容点点头,“是是,客官想吃点什么?”
      陆是臻点了几个菜,几人围坐而下,张鹤鸣道:“是臻,别人把你供起来你心里不膈应?”
      苏雅儿抻脖子瞧那画像,又看看陆是臻,“确实挺像。”只是画像不如本人俊!
      陆是臻面无表情地抽了筷子递给众人,“巧合而已,反正供的又不是我,没什么膈不膈应。”
      帷帽下的商追暗吁口气,还好陆是臻什么都记不得了,他依稀记得这一片是有几个聚落是迁过来的眷属,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真就遇到了,那接下来几个区域怕都有,得尽量少停驻。
      苏雅儿吃东西挑剔,吃了点不合口就搁筷了,闲着没事观察陆是臻,见他吃什么都很香,便在帷帽下一直偷偷看他,多看会儿突然觉得有胃口了,跟着吃一夹他正在吃的竹笋炒肉。
      唔,自己吃还不如看他吃好吃。
      众人吃完饭,要了两间房,商追本想上楼歇息,但陆是臻和张鹤鸣要去镇上采买,未免多生是非,他建议陆是臻戴上帷帽,便把自己戴的帷帽取下递给陆是臻,陆是臻没有拒绝。
      他本想盯着陆是臻,但他骑了一天的马,肺难受得紧,咳嗽声不断,且他今天表现得太明显,可能会让陆是臻生疑,便忍住没有跟随,自己上了楼休息。
      苏雅儿想跟陆是臻出去逛逛,便拉着尤锦颜一起跟去了。

      苏雅儿和陆是臻都带帷帽,为免惹人注意,他们便一起走在前头,尤锦颜和张鹤鸣也自然而然跟在后面作小厮丫鬟状。
      就像谁家的少爷小姐出行一样。
      陆是臻买干粮的时候,苏雅儿闻着隔壁发酵的酒曲味儿香,好奇地探身,往酒坊里望了眼,酿酒的大妈笑着对她招手,“姑娘买酒吗?”
      苏雅儿闻着这酒味儿香甜,道:“今年的新酒?桃花酿?”
      大妈惊讶挑眉,赞道:“姑娘厉害!”
      等陆是臻和张鹤鸣抱着干粮出来,苏雅儿和尤锦颜已经进隔壁酒家品酒了。
      张鹤鸣吸吸鼻子,“我就闻不惯酒味,你闻着香吗?”
      陆是臻往酒坊里走,“不香。”
      尤锦颜在戍边和将士喝烈酒,回京和苏雅儿在贵女圈喝雅酒,这么些年下来倒是嗜酒成性,陪着苏雅儿试抿了几口,苏雅儿出手阔绰惯了,好歹也算喝了人家的酒,不花点银子她是落不下这个面子的,遂大手一挥买了几坛子。
      “我就问你怎么带走?”陆是臻放下干粮无奈道。
      苏雅儿道:“请大伙儿喝啊,你来试试。”说着素手递给他一杯。
      陆是臻不喜饮酒,接过但不喝,“走吧,买完了。”见几坛子酒已经打包摞在一起,忍不住替苏雅儿肉疼,不知这大小姐又被宰了多少。
      尤锦颜见张鹤鸣憨憨地站在那里,招呼他坐下品酒,张鹤鸣也不客气,坐下了,但就捡桌上的花生吃,单纯道:“我和是臻都不爱喝酒。”
      尤锦颜道:“这酒度数低,不辣,还带点甜。”
      张鹤鸣接过,一口喝了,咂摸了下:“有点像果酒。”
      那大妈见陆是臻二人进来了,招呼道:“小郎君,我们这儿还有其他酒!”说着选了架子上一罐酒,豪爽地拍开封泥倒了一碗,“小郎君试试这个。”
      苏雅儿也劝,陆是臻推辞不过,抿了一小口意思一下。
      但这一小口,也足以要命。
      隔着帷帽的纱,陆是臻感觉眼前的景物忽远忽近,扭曲成蛇,他心头警铃大响暗道不妙,下一刻便失去意识歪倒在地。

      “我若是被言叙哥扒皮,你可得替我求情!”马车上,尤锦颜无可奈何地瞪着苏雅儿。
      苏雅儿看着被药晕的陆是臻,笑道:“哪有机会求情,我直接被我娘掐死了都。”
      “你真是……”
      苏雅儿拍拍尤锦颜的肩膀安慰道:“好闺蜜,生不同寝死可同穴。”
      尤锦颜无语地扶额,“那……他呢?”她指着被误伤的张鹤鸣为难道。
      “待会找个客房随便找地方把他放一放。说来奇怪,哥哥的人不知是被谁拦下了,连后面的护卫竟都没跟来。”苏雅儿疑惑道。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苏雅儿挑挑眉,无所谓道:“只是哥哥的一群暗卫而已,又不是哥哥出事了,若是哥哥暗卫都解决不了的,我去也解决不了……而且……”她凝眸细思,“我总觉得侯府被扯近皇家的局了,这个时候我离京城这个漩涡的中心越远,父兄行动起来顾忌应是越少。”
      尤锦颜看着苏雅儿一脸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可拉倒吧,还不是贪人货郎好颜色!”
      苏雅儿矜贵地扶了手云鬓上一枝斜插的簪,“乱说,我怎么可能贪他好颜色?”她轻慢又妩媚地笑了下,“我是贪他身子。”
      “你这妮子!一点不害臊!”
      马儿忽然停蹄,车身一顿,苏雅儿身子往前一倾,她没有用身体去抵抗这股力道,顺势趴到昏迷的陆是臻怀里,瞧着他凌厉富有攻击性的俊美容颜,侃道:“今儿得到你,本小姐也不算白白出来走一遭。”
      下了车,苏雅儿随手给了马夫几个碎银,“他们喝醉了,你帮我把他们搬上去。”
      “好嘞!”车夫爽快地拿了银子办事。
      苏雅儿要了最好的房,在三楼,她率先迈步指挥车夫把陆是臻搬上去,尤锦颜跟着把张鹤鸣送到另一间房。
      途径商追睡的二楼,尤锦颜听见屋内传来频繁咳嗽的声音,他那一副病体,这一路应该很不好受,但路上从没听他抱怨或诉苦半句,跟着陆是臻他们随行随停,像个普通少年一样骑马、搬东西、背食物和水,有时候看得出陆是臻想照顾他一下,但他总是不着痕迹地拒绝,似乎对他额外的关照是一种侮辱。
      可听他咳得这样撕心裂肺……
      尤锦颜颦眉,凝视着昏黄烛光映在房门上的瘦削身影,叹息一声。

      苏雅儿看着无知无觉睡在床上的陆是臻,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大娘还是很有能耐嘛!
      她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下,掩上房门,谨慎地把门上好锁。
      随后她拿出刚刚大娘给的一个青花小瓷瓶,想起大娘意味深长的话,“这个东西,没人能抵抗它,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动情!”
      据说是从京城名妓手里流传出来的。
      试试见真章!
      她翻过桌上一个杯子,将小瓷瓶里的药倒出一些,差不多是大娘说的计量,还少一些,毕竟大娘说得那么厉害,万一他吃坏身体怎么办。
      她一边给药兑水一边偷眼瞧他。
      睡得很沉。
      忽然一阵敲门声,吓得她杯盏差点打翻。
      她稳住心神,走到门边竖立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雅儿,是我。”尤锦颜的声音传来。
      苏雅儿开锁,拉开门,见尤锦颜面色凝重。
      “雅儿,你真想清楚了?”尤锦颜生怕好友以后后悔,不得已来提醒她:“婚前失贞……”
      苏雅儿的好兴致在看到尤锦颜面色的时候已被消减了大半,她斜靠在门扉上,恹色道:“我都不一定会让那个人碰我……有什么贞不贞的,再说……便是知道我不洁,他还能揭穿我?”
      她扬起令人惊艳的面孔,看透算计的清醒双眸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能给威远侯府结亲的,能真的单单是为了我这个人吗?”
      “雅儿……”
      “我就是要为自己活。”
      她看起来有点固执,甚至倔强。
      “小颜,我出来以后,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苏雅儿轻笑了下,烛光下她看起来有种凄艳的美,“我不在乎未来的夫君如何看待我不贞,我甚至不在乎陆是臻他是不是会因此低看我厌恶我,我只是想这么做!我知道我这是绝对自私……可我想,如果得到他,即便只有这一夜只有这一刻!从今往后,我便再无妄念。”
      她眼中的光芒熠熠生辉,不知是烛火跃动在眼波之上还是什么。
      尤锦颜惊诧地看着她,末了,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由衷感叹:“雅儿,你这样看起来,真是美得动人心弦……”
      苏雅儿垂眸,有些低落:“我是太自私了些……可我想每每想起他在山寨上吻我的那夜,一遍又一遍,我能从中汲取好多快乐……好多好多……”
      她眼里盈满水光,无助道:“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尤锦颜抱了抱苏雅儿,“雅儿不难过。”

      尤锦颜离开了好一阵,失神的苏雅儿才回过神,她怔怔看着杯盏里的药,药水因为她刚刚受惊失手洒了些在桌上,她抬指沾了些,递到唇边轻轻舔了舔。
      咸涩。
      端着药走到熟睡的陆是臻身边,药递到他嘴边时苏雅儿犹豫了一瞬,“或许……应该由我来吃这个药。”
      这是她的爱,她的欲,怎么能转嫁给陆是臻。
      可一想起陆是臻平日里对她温和疏远,双眸无波无澜,她又是那样的恼怒,明明她的眼里全是他!
      他又是怎么做到古井无波的?
      是该给他吃。
      让他也尝尝她承受的滋味,让他来试试这种焦灼的渴望。
      让她唤回那天晚上的陆是臻,眼里心里全是她的陆是臻。
      让他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的感情只是藏在心底,他不是不爱她!
      纤指轻轻拂过他深邃的眉目,温热饱满的唇,这样的陆是臻,是她的。
      苏雅儿仰首含住药,捧着他的脸慢慢渡给他。
      药灌进嘴里,陆是臻下意识吞咽,性感的喉结勾得苏雅儿用指腹轻缓拨弄,“你是我的,陆是臻……至少今晚,会是我的。”
      喂完药她心情舒畅地打了个呵欠,慢斯条理地脱下外衣,为了让他有自己剥开她的乐趣,她留了中衣和长裙没脱,然后扯过他的一条胳膊枕着睡了。

      灼热的呼吸吹在她脸上。
      苏雅儿懵懵睁眼,黑夜里她被紧锁在一个怀抱里。
      想起自己做的混事她猛然清醒,抬眸陷入一双漆黑的双眸。
      这双眼从来清亮冷静,自持温和,这双眼道尽疏离推拒,但当细碎的光落进这双眼,又会变成刺破她灵魂土壤的心芽,抽枝发芽,肆意疯长,它汲取偏爱,却吞噬她。
      而此刻,这双眼仿佛迷雾的夜,深沉的海。
      苏雅儿抬首摸他的脸,真好,这个眼神。
      她示弱地露出自己的柔美的脖子,是的,今夜我是你的猎物,陆是臻。
      她该知道自己有多美,所以她用纯真迷惘的眸子望向他,发出细小娇憨的疑惑,“唔……”似乎嫌他抱得太紧,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还不够紧,陆是臻,再抱紧一点,把我摁进你的身体。
      少女的诱惑无疑是致命的。
      月色透过窗户纸朦胧地笼罩下来,但他五官极其敏锐,便是这等幽暗的光,也能清楚地看到她娇嫩面颊上,细小的惹人怜爱的小绒毛。
      她就像个刚从花苞里坠入他怀的仙姝,纯真无暇,近乎神圣让人窒息的绝美。
      这样的少女。
      圣美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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