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殷勤的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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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的名字，戚芳也牵着女儿的手从山洞里走出来。
她跟狄云从小一处长大，虽也学过几手武功，到底不算真正的江湖人，哪怕嫁给万圭，成了五云手的儿媳，江湖上掀起的腥风也不曾吹到她。
也因此，她对楚行风的态度称得上平和。
“楚先生，我父亲，还有我丈夫、我公爹都失踪了好几个月，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人，从我记事起，我爹爹就一直都在乡下种田，我公爹早年虽有个五云手的称号，却已洗手多年，万家也早就是商贾之流，不曾参与过江湖纷争，楚先生本事大，人脉广，还请多多留意，若寻到了他们的踪迹，就说……就说我跟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他们。”
“金银钱财、名声地位，这些怎么抵得过一家人团聚在一处呢？”
戚芳说着，眼里已涌出了泪，声音也有些哽咽，狄云看着她，神情也不知是伤心还是落寞。
“五云手……”楚行风嘴里嚼着这个名字，依稀觉得在哪听过，细细瞧了瞧戚芳，又看向被她牵着的小女孩，眸光一亮。
“我想起来了。”楚行风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就像去别人家做客，不甚砸坏了主人极喜爱的一只花瓶般的歉意：“那时候，那个用孔雀翎的小子说出了他的名字，就是五云手万震山，想必他身边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爹爹了，不过另一个应当不是你丈夫，他看着年纪太大了。”
“你跟你父亲长得还是很像的，这个小姑娘容貌也有几分像她爷爷。”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楚行风语气轻松起来，如玉般的面庞闪动着柔和的光。
本来么，那种杂鱼的名字，楚行风是绝不会记住的，但那一天实在特殊，那天是他与西门吹雪重逢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触碰到西门吹雪的日子，每一个激动的夜晚，他都忍不住一遍遍在心里品味。
只要一想起那天的事，楚行风都像蜜蜂掉进蜜罐子里一样，被甜腻包裹着，心甘情愿的沉下去，快活的发不出叫声，连死掉的杂鱼也成了组成蜜糖的一部分。
这样的神色却叫戚芳误会了，她也跟着楚行风笑起来，眼含期待道：“原来楚先生与我父亲竟有一面之缘吗？”
楚行风点头，一本正经道：“你知道的，以我如今的声名，想要我命的人实在太多，纵然与你父亲相识，也不敢有过多接触，唯恐连累到他，此刻他的下落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会留心些，细细查访。”
戚芳和狄云均是一脸喜色，只有水笙，死死盯着楚行风，眸光冷冷，似有疑虑。
“二位还请进来。”狄云道：“神照功有起死回生之效，我虽然还没有练至大成，重塑经脉却不难，一定叫这位先生的手恢复如初。”
“不必了。”一直沉默的西门吹雪忽然开口，直视狄云，语气冷如霜雪：“你师父死了。”转而看向楚行风：“被他亲手所杀，连我也是帮凶。”
狄云和戚芳激动欣喜的表情还挂在脸上，此时已僵硬、皲裂，最终像个破碎成飞灰的面具，露出惨白的底色。
变的最惨的还是楚行风。
他看上去简直想揍西门吹雪一拳。
“你在胡说什么！”他激动的几乎跳起来：“你又不认得他们，你……你一定是记错了。”
他慌忙看向狄云：“他记错了，他说的绝不是你师父，那时候想杀我的人实在太多，一时记混了……”
“五云手万震山，左手拇指上戴了翡翠扳指，玉腰带上的明珠缺了一颗，用金子补上，戚长发田翁打扮，用草冠束发，脸颊皲裂，枯如树皮。”西门吹雪慢慢说着，每说一个字，狄云和戚芳的表情就难看一分，仇恨的火焰更炽热一分。
楚行风几乎就要晕倒。
他甚至有些怨恨了，西门吹雪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那三只杂鱼的脸！
他们凭什么有这个荣幸！
该死的杂鱼！
楚行风觉得心脏闷痛，痛的他弯下腰，泛红的眼睛凝住西门吹雪，咬牙切齿道：“那些人明明是我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也配死在你手里么？”
这一句话，无疑是承认了，西门吹雪所说的，的确是实情。
戚芳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小空心菜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狄云已冲上来，一拳揍向楚行风！
楚行风明明就站在那，动也未动，只是抬了抬手，狄云的身形就莫名一滞，摇摇晃晃的悬在了半空中。
戚芳则捡起地上的剑，不由分说地朝楚先锋刺去。
楚行风淡淡扫了她一眼，手一抬，她的身子即刻向后仰去，唇边已涌出鲜血，眼球也涨得几乎爆裂——每一个被楚行风碾成肉泥的人，在临死前都会遭遇这个。
他似乎打算杀了她，又似乎要以她为筹码胁迫狄云。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听到一道极刺耳的破空声，身侧的银光好像惊雷划过天幕。
将将抬起的手腕登时被刺穿，剑势未止，穿过手腕，剑尖没入心口。
那是一种尖锐的，冰凉的刺痛。
楚行风瞳孔微颤，转过头，就见西门吹雪左手持剑，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楚行风一时失神，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也是在这电光石火间，戚芳捡回了一条命，悬着的狄云也失去控制，勉强站稳身形，抽出血刀，朝着楚行风的头颅砍去！
“当——”
刀身嗡鸣不止，纵然有神照功的内力加持，血刀砍在楚行风身上，就如砍在一面铁壁铜墙上，震的他整条胳膊都麻了。
楚行风发出闷闷的笑声。
“西门吹雪。”
这四个字还是第一次被楚行风用正常的语气念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来雪山吗？”
“神照经可起死回生，我已活不久了，正需要这功法延长寿命，本来么，这是咱们两个都受益的事，可你却把我的计划完全毁了！”
“你说，我要怎么对你才好？”
西门吹雪瞬间冷下脸。
他当然知道楚行风这是在胡说八道，也立时猜到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下作！”
西门吹雪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旋即便感受到，丹田涌入一股磅礴的内力，整个身躯都好似投入熊熊火炉之中，紧随而来的，是全身撕裂一般的剧痛。
他喷出一口血，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要你，受尽折磨，慢慢地死。”
冷风混着冰雪吹过，楚行风狂笑着飘然远去。
……
雪山脚下的酒馆里，楚行风坐在火炉边，看着炉子里跳跃的火苗。
手紧紧捏着心脏的部位，这里已经痛的发麻，唯一能缓解症状的，就是轻轻舔舐着鲜血淋漓的手腕。
那一剑本该要了他的命，万幸的是，有这只手略挡了挡，给了系统施放能量的机会，这才捡回一条命。
“好险啊。”他轻轻叹着气：“差点就又要死了。”
“虽然死了也不错，可是，叫我就这么闭上眼睛，还真是舍不得。”
“西门吹雪……”楚行风死死咬着唇，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会有事的，狄云一定会救他的。”
就算不救，在十二个时辰里，也必不会死。
楚行风分寸拿捏的很准，那只是看起来濒死，实际上，那么多内力一道涌入，撕裂的痛苦是难免的，只要丹田没有全毁，内力就会护着他，吊着命。
一想到西门吹雪此刻正命悬一线，所能仰赖的，只有敌人大发慈悲的善心，楚行风就觉得心痛的难以承受，他只能把自己的两条腿敲断，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回去看看的。
不能回去，好不容易才跟西门吹雪割席，一旦流露出一点点对他的关心，狄云立刻就能觉察出这个计划。
就像当初在监狱里，丁典也是在狄云死后才完全信任他，用神照功救活他，再传他神照经的。
苦肉计嘛。
万一，万一狄云真的识破了计划，不肯施救……楚行风又叹了口气：“那我们大家，就只好同归于尽了。”
“公子有什么话，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清清脆脆的甜美嗓音从楚行风身后响起，楚行风回头，就瞧见一个女人一身清凉，正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下来。
那实在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美的叫人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些。
她年纪也不大，看着最多只有十七八岁，不仅长得美，就连走路的姿态也比寻常美女好看一些。
只是在这样的天气，穿成这样，未免太不保暖了，所以，她缩了缩脖子，自然而然的贴近楚行风，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腰身一扭，坐在他的腿上。
“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抱住我？”她朝他媚笑。
楚行风有些晃神，但还是礼貌道：“我叫楚行风。”
“楚公子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我花了三万两银子才买来楚公子你的行踪，又在这儿候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说完这句话，美人已经柔柔的依偎在他怀里，一双眼睛里正放着勾魂摄魄的绵绵情丝。
“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飞燕。”
楚行风点了点头，又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似乎在品鉴着什么。
这种眼神，即便是上官飞燕也有些发毛，甜腻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楚公子……难道不应该问问，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吗？”
“或者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行。”楚行风叹了口气：“你没有公孙兰长得漂亮，他连公孙兰都看不上，更何况你？”
“他不喜欢我给他找女人。”
上官飞燕的笑容已经彻底僵硬在脸上，磕磕绊绊道：“楚公子，难道是想把我送给别人？你真的舍得？”
腰肢微微扭动，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楚行风当然明白，温和道：“很感谢你的好意，你若得闲，就帮我去厨房催催菜吧，我已经等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殷勤的美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