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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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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齐彦最后也没能从孟言心的嘴里听到一个“信”字。
但不管信或不信,孟言心和齐彦的关系还是因为那个雪夜的谈话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孟言心对他的态度依然算不上热络,但她愿意主动跟他分享学校和家里的事情,并肩行走时,也开始试着挽他的胳膊。
两人中间的冰凌,似乎也在那场初雪之后,随着积雪一起,在慢慢消融。
飘雪的冬日里,孟言心抱着哈提,和齐彦在雪地里拍下了第一张合照。
明媚的春天里,孟言心在齐彦的院子里种下了两株蔷薇花。
桃金娘盛放的初夏,毕业季也悄然来临。
孟言心开始整理宿舍里的物品,将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每次齐彦开车过来时,都带走一些。
那些东西,大部分都送回了外婆家,也有一部分,搬去了齐彦那边。
齐彦的别墅因此多了不少东西,粉色的陶瓷杯、飘带发绳、润唇膏、还有在她书桌上放了快四年的兔子摆件……处处都是孟言心的痕迹,有了这些,这房子似乎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空荡冷寂。
这天,孟言心又抱着两个装了杂物的小收纳筐出来。
装的都是些小东西,并不重,她礼貌地谢绝了舍友的帮忙,也拒绝了齐彦说要进学校帮她搬的提议。
刚走出校门,孟言心远远地就看见了齐彦。
他穿得随意,简单的黑衬衫配休闲长裤,但毕竟气质在那,即便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也安静得像一幅画。
正值饭点,校门口人潮涌动,异常拥挤,外卖电动车一辆接一辆擦肩而过。
晃神时,孟言心脚下一踉跄,最上面那个收纳筐就摇摇欲坠。
她努力稳住平衡,但无济于事。
暖宝宝、口罩、感冒冲剂、护手霜……零碎的物件落了一地,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条浅灰色的围巾。
在如此喧嚣嘈杂的环境中,这动静其实并不起眼,但齐彦还是回了头,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几乎是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她。
他快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还仔仔细细地把上面沾的灰尘和碎屑都擦掉。
抓着那条还挂着棒针的围巾时,他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来。
围巾还没完工,针脚均匀细密,看得出来,织的人手很巧。
齐彦脑海中不由地冒出一个猜想:“给我的?”
“不、不是。”孟言心手忙脚乱地将围巾抢过来,胡乱塞进收纳筐里,心虚地否认道。
前不久,她还盼着围巾织好了他们就会分手。但现在,她只怕会真的应了那句话。
所以,围巾织不得了,孟言心准备今天晚上回去就把这条围巾给拆了。
这条揣着不好的想法织的围巾,即使是织好了,她也不能给齐彦。
现在想想,她明明可以直接说想分开的,可偏偏还是选择了织围巾这样荒诞的法子。
这不就是答案吗?
她其实并不想离开他的,她想跟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齐彦不知道孟言心短短的几秒钟就想了这么多,他只知道那条围巾不是为他而织的。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掩饰好了,不动声色地把收纳筐放进车里。
午餐是在一家中式私房菜馆吃的,齐彦知道孟言心爱吃排骨,点了一道莲藕煨排骨,剩下的菜都是孟言心点的,东坡肉、牡丹虾和海胆抄手。
饭后,齐彦载着那两筐东西,送孟言心回外婆家。
车子开过一条熟悉的街道,等红灯时,孟言心的目光不经意间被一家店吸引。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了地点,惊讶地看向一旁手扶方向盘的男人。
“这里,原来不是我打工的那家餐厅吗?”
先前西餐厅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家花店、书店、咖啡店三合一的店铺,透过橱窗玻璃,能看见店里错落有致的书架,以及一排排的绿植和鲜花。
“那是以前,现在是你的店。”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孟言心却被吓了一大跳。
“我的?”她嘴巴微张,眼睛也不由地瞪大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你可是签过字的,还按了手印。”
他偏头看着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见孟言心确实毫无印象,齐彦提醒她:“你喝醉的那次。”
她酒醉的那一晚,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哄着她签下了一份赠与合同,合同上有详细的资产清单。
“要去店里看看吗?”绿灯亮起,车子随着车流开过路口。
齐彦打了转向灯,驶入左车道,准备在下一个路口调头回去。
孟言心很无奈,她没想要那家餐厅倒闭,更没想要那个店铺:“你果然是在故意灌醉我。”
“是故意的。”齐彦承认得很坦然,“不这样的话,你不会接受那些东西。”
“那些?”孟言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心头一颤,“所以,还有什么?”
“我的一半身家。”
他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好似只是给出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不相信我爱你。”
“现在我把身家都交到你手上,这下,你总该相信,我离不开你。”
孟言心爱听那句“离不开你”,但却不想要齐彦的钱财和资产。
他们两个人之间经济条件相差如此悬殊,外人多半会揣测她跟齐彦在一起只是因为贪图钱财和攀附权势。
孟言心不想拿齐彦的钱,也觉得自己不该拿齐彦的钱。
也就是这一刻,孟言心意识到,她是喜欢齐彦的。
所以竭尽全力想要将自己与喜欢他的钱财剥离。
只给他最纯粹的喜欢。
孟言心正盘算着怎么让齐彦把这一半身家收回去,又听见他问她什么时候答辩。
孟言心想了想,把准确的日期告诉他。
“交完答辩后的修改稿是不是就有空了?”
“对,一直到毕业典礼之前,学校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安排了。”
“还想去看海吗?”齐彦记得上次在海边看日出时她开心的模样。
“你和我一起去?”孟言心问。
“当然。”
思考片刻,孟言心说:“好呀。”
坦然地接受他的邀约,这也是一种进步。齐彦因为这句语中带笑的“好呀”,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