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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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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五月,天蓝得纯净。
咸湿的海风拂面而过,吹乱了孟言心长裙的裙摆。
毕业论文答辩已经结束,趁她现在还无事可忙,齐彦安排了这次海上的旅行,既是送给孟言心的毕业礼物,也是满足他自己想跟孟言心出游的愿望。
孟言心坐在游艇甲板的躺椅上,看着落日慢慢沉入无垠的大海,耳边是海浪声和远处船只的汽笛声。
她起身,想调整一下遮阳伞,更好地欣赏夕阳。
船身在这时晃动了一下,为了保持平衡,孟言心本能地用手抓住了遮阳伞的伞柄,头发和耳朵蹭到了遮阳伞的金属支架。
孟言心当时没在意,坐下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抬手摸了摸耳朵,才发现右边戴的那只耳钉不见了。
在甲板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耳钉。
孟言心猜到可能是刚刚被遮阳伞的支架刮到,不小心掉进海里去了。
知道找不回来,但她还是下意识抓着栏杆探出头去看,结果另一只耳钉也在这时松动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耳钉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进了海水里。
海浪翻滚,无边无际,海面哪里还有耳钉的影子。
“怎么了?”
齐彦拿了果汁回来,就看见孟言心站在栏杆边,失神地望着大海。
她鲜少露出这样失落的表情。
“耳钉掉下去了。”孟言心垂着头,很惋惜,“是你送我的那对。”
如果是其他的耳钉,她倒可以不在意,偏偏是这一对。
孟言心是这次出来玩的时候才把这对耳钉从柜子里取出来的,之前没正式戴过,所以不知道这耳钉会这样容易松动。她更不知道,这对耳钉本来就不是专业设计师设计的,某人只顾着宝石颜色和雪花元素了,没考虑到宝石的重量和额外的固定结构。
“游艇上有潜水设备。”齐彦沉声道。
孟言心拦住他:“很危险。”
无论是谁去,为了一对耳钉,都不值得这样冒险。
“没事的。”孟言心笑着宽慰齐彦,也是宽慰自己,“我也不是很难过,反正受损失的人是你。”
话虽这样说,但她知道齐彦根本不会在乎一对宝石耳钉的钱。
价值是其次,那对耳钉的意义不一样,这才是让孟言心难过的地方。
齐彦:“我再定制一对。”
她摇摇头:“不用了。”
不是原本的那一对,意义好像也不一样了。
孟言心很喜欢这对耳钉。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齐彦随意选的,直到那天她看见齐彦的衣袖,她才知道,那对耳钉,和他的袖扣,是情侣款的。
齐彦送给她的礼物不少,裙子、包包、手链,可她最喜欢的还是那对蓝宝石耳钉。
为了不让齐彦担心,孟言心藏起失落的情绪,装作没事的样子。
只是,到了半夜,她心里还想着那对耳钉,难以入眠。
她看着海景窗外的夜景,问齐彦:“你说,我们会不会就只能走到这儿了?”
耳钉掉了,孟言心总怀疑这是不是在暗示着她和齐彦也要散了。
从围巾到耳钉,从前她不会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现在,她却幼稚得厉害,害怕这是否真的是在预示着什么。
齐彦没回答。
孟言心以为他睡着了,翻了个身也准备睡,可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
齐彦什么话也没说,就开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开了灯,还把孟言心的衣服拿过来塞到她怀里:“换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孟言心从床上坐起来:“去哪儿?”
“甲板。”
“别去了,捞不到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孟言心便不再多问,她下床穿鞋,刚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阵倾斜感。
游艇正在调整航向,按着导航系统的历史轨迹驶回日落时的位置。
甲板上,齐彦拨通了驾驶室的电话,时不时跟他们确认坐标。
“确定是这里?”
伴随着机械的轰鸣,一道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确定。”
孟言心盯着黑漆漆的水面,在这辽阔无际的海里,找两颗小小的耳钉,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海捞针。
正想开口说回去吧,忽而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了。
东西应该不大,发出的声音也小,但孟言心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转过头,看见齐彦正在解右边那只袖扣。
解完,他抓过她的手,一起把那只袖扣丢了下去。
伴随着袖扣入水的细微声音,孟言心听见齐彦说:“你瞧。”
“这下,还是在一起的。”
它们在一起。
他们也会在一起。
海风还在吹,孟言心从身后抱住齐彦,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他的声音那样笃定,让那些从前被她刻意压抑的想法和心思疯了一般破土而出。
“坦白说,我以前我从不在乎这些,觉得你爱谁、要娶谁都无所谓,甚至盼着能早点分手,可是现在,我只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
只属于她,再没有别人。
“我有动心的,我想你是我一个人的。”孟言心顿了顿,鼓足勇气表露心意,“齐彦,我没有不爱你。”
心跳蓦的停了一拍,齐彦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是拿下项目、达成合作、完成并购案,他也没像现在这般心绪翻涌。
孟言心短短的几句话,好似让这澎湃的海浪涌进了他的心里。
他回身抱住她,听她趴在他胸口继续说。
“齐彦,原本我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是你说喜欢我的。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在一起,但现在我很清楚,我已经陷进来了,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
齐彦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不离开。”
从前她那般不在意他,他尚且不肯放她离开,现在知道她心里有他,他哪里还舍得主动离开。
跟齐彦说这些,孟言心是想告诉他,从现在起,她愿意向他敞开心扉,做他真正的恋人。
但表白归表白,孟言心也不是全然没有顾虑的。
她说:“如果到了必须要分开始的时候,你得答应我,至少,不要将我置于难堪的境地。”
不做破坏家庭的第三者,不做地下情人,只做好聚好散的过客。
齐彦把人搂得更紧了些,跟她保证:“不会。”
不是不会让她处于那样的境地,是压根就不会分开。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要给她自由的想法,那从她说她爱他的这一刻起,放手已经是绝无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