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夜手册（女A男O）》橙六

23、猫猫甄选

　　罗斯贴心地给三只丧尸各备了一瓶水。

　　“我就一天不在宿舍，你们倒是哥俩好了。”他目光在两人的脑袋上来回打转，总觉得这种‘好’不是不打不相识，倒像是拴在一条绳上的共犯。
　　“是姐俩儿好。”银铄将胳膊勾在陈姝肩上，扭着瓶盖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十分义气地将第一瓶塞进陈姝手里。陈姝看着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嘎嘣”一声，将那片白影拍进银铄的嘴巴。
　　“唔唔唔，我吃我吃…”舌尖漫开的苦意瞬间将她面目扭曲，咕嘟一声本能从鼻腔里顶出一道喷泉，“我靠啊，我把姐们揣兜里，姐们把我踹沟里。”

　　四人嬉皮笑脸的时光并没能持续太久。

　　“都滚回来上课！”

　　陈姝和银铄哭丧的脸如同复制粘贴，“好累，干脆真的用滚的方式过去好了。”一想到第一节课就上格斗，陈姝没有一节骨头不酸软，幻想着剥离开意识当一颗皮球，随便覃老师踢。
　　“为什么不呢…。”银铄十分认同。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两人向地心引力全面投降，安详地滚了两圈。

　　覃老师的职业生涯遭遇了滑铁卢。
　　如此卧龙凤雏的学生，他集齐了一对儿！

　　罗斯悄悄拽着方世杰站到队伍后方，手掌虚掩在脸上，“快离那俩神经病远点，好丢人…。”
　　方世杰颈椎骨发出细微的喀嚓声，目光粘稠地投向地面的两人，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两下，“我也好想就这样躺下。”
　　罗斯嘴角肌肉微搐，向后撤步，“别说我们一个宿舍的。”

　　下课前，覃老师宣布起一个消息。

　　“这马上学期末，各位同学又到了急凑学分的时候吧，不知道都进度怎么样了啊？”平日里横眉竖眼的人突然端起和善的面孔，让人后背无端窜起一丝痒酥酥的不真实感。

　　人群中溢出发丝刮擦衣领的轻响，指节摩挲额角时空茫的目光四下游离。

　　他哼笑一声，“学校的墙都让你们翻塌了，狗洞都让你们钻烂了吧？”
　　Alpha们耐不住脸臊，小声反驳，“没钻狗洞，这个真没有。”“咱学校有狗洞吗？我怎么不知道？”“是啊，我们都没见过。”
　　“是吗？那既然狗洞没用的话，回头我叫泥瓦工给糊上。”
　　“呃…”Alpha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omega和beta绷唇悄笑。

　　“好了，说正事。”覃老师清了清嗓子，将声音又提高些许，“今年我校收到通知，由第一军、凛冬军、赤金军，三军联合组织‘综合实力比赛’，将在下月初开始。胜出队伍可以获得三军联合赠予的荣誉证书，奖牌，还有丰厚的学分。失败的队伍也不必气馁，凡参与者都有纪念品可领。接下来，我就先为大家粗略的介绍一下规则，下课后，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来做一下登记。”

　　“目前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留给大家做准备的，大家可以自行寻找队友，每组最高不可超十人，最低不可少于五人。学校会给每个队伍都按十人的份例准备初始包，怎么分配全靠队内自行决定。内含一些野外生存小道具和食物，还有一份地图，一旦消耗完，只能自己想办法。”
　　“当然，确保每个人的安全是最基本的，学校会给你们佩戴信号发射器，撑不下去的同学只需要拉响信号发射器就可以在原地等待到救援。比赛为期一个月，目标是通过三军设下的关卡，取得三军旗帜，并带到指定地点。都听明白了吗？”

　　…

　　“叮——”几个影子渐渐叠在一处。

　　“初始包每队都是十人份，也就是说，想要更多物资，就得减少队员。”罗斯凑热闹的挤入学分告急三人组。

　　“可是一个人也背不了那么多物资，贪多嚼不烂。”方世杰抛出一个致命问题，“覃老师刚才不是提到了吗，野外生存，不够的时候就自己想办法，那不就是说到时候很可能发生争抢物资的事情？”

　　浮游的颗粒变作金色的飞蚊，悬停在喑哑的呼吸之间。银铄缓缓摩挲过下颌，“所以…，减少人员固然可以得到更多物资，可到了场地里面，能不能护住物资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关卡说不定需要合力去解决，物资好办，缺人就不行了。”

　　方世杰，“那我们稳妥起见，再补几个队友？”

　　“但到后期怎么公平分配物资一定会成为矛盾点，Alpha本身就消耗量大，学校给的初始包里面肯定不会按饱了给，顶多就是缓解饥饿。”罗斯不太支持。

　　“确实不好说，这事儿放在贫民区，大家本来一起去翻垃圾，还能唠上两句，结果自己没找到吃的，转脸看见别人得了好东西，那立刻就能反目成仇。为了生存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全都因利而来，利尽而散。饥饿上头，又对分配不满，到时候队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很容易内讧。”和谐的队友以一抵十，不安分的队友以十抵一。陈姝站在了罗斯这边。

　　银铄无奈地往后一躺，“唉，看来挑队友得精心挑，跟和茶一样，你得拿开水给它滚几趟，才能知道哪片是沉的，那片是浮的。”
　　“不过还有时间呢，不着急，慢慢选吧。”“是啊~，反正我不缺学分，哈哈哈哈，我就跟你们凑凑热闹。”
　　“诶，对了，老大，老铄，老罗，咱今晚吃火锅怎么样！人家歃血为盟，咱们歃个毛肚。”
　　“嗯，这个注意好！”“等等，为什么梳子是老大，我是老铄？”“你丫的，老罗也太难听了！”
　　“哎呀，公平起见，大家一起排老字辈嘛！”
　　“去你的！”

　　门头挂着小超市的招牌，里面却出人意料地空旷，光是饮料区就占了整整四排货架，塞满了碳酸饮料、功能饮料、果汁饮料，只除了酒。而在几天前来这儿买谢礼饼干，陈姝还在货架前比对着账户余额徘徊，现在倒是有闲情慢慢对比口味。她没料到真正的苦恼来源于拥有太多选择。

　　“学妹想要挑饮料？”熟悉的声音。

　　陈姝循着侧过脸去，余光里叠上了林雨泠的影子。
　　军帽的阴影遮住眉骨，黑色发梢倒是干净利落，一寸一寸温驯地垂在颈侧，让她忍不住想起学校里那只被喂养得油光水滑的黑猫。它们与生俱来的警戒线只会溃散在特定的温度里，当真正踏进它瞳孔的小旅馆，柔软或许会从猫的骨缝里渗出，绒毛与布料摩擦出的声响是种沉默的特赦令。

　　“啊，对，晚上我们决定在宿舍吃火锅。”陈姝笑着回应。

　　手臂影子掠过眉骨时带起细微的风，冷白色指尖原本要戳向葡萄汁的玻璃瓶身，忽然悬停。指尖在空气里画了条折线，最终叩在青绿色的凉茶罐身上。
　　“可以试试这个，吃火锅的话，解辣最合适。”
　　他眼尾弯起一弧浅月，下颌微抬时的眸光不经意漏了点玻璃糖纸的光泽。

　　陈姝欣然接受猫猫甄选，“多谢学长。”

　　两人鞋尖始终隔着半步距离，影子默契地在瓷地砖间隙里巡游，每经过鲜红带黄标的促销位总有一个会矮下去。林雨泠指节缠着的塑料袋窸窣作响，只有三百克重的薯片在无数次旋转后压出一道交错的红痕，像有些没拆封的话沉得装不进塑料袋。

　　直到林雨泠捏着八种图案的信息素防溢贴看生产日期。
　　“这个牌子好用吗？”陈姝跟着拿起一盒Alpha专用。作为刚刚蜕皮的幼兽，还没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易感期，对这一切都充满好奇。

　　“还可以，但性价比不高，这个价格里面只有三片，最大卖点是上面印着不同的图案。”银蓝包装被翻转出清脆的响动，他随意地仿佛是在讨论营养液的口味。

　　“三片…，能用多久？”
　　货架间的穹顶忽然暗了三分。陈姝俯身的瞬间发梢成了一颗北斗，指引着温热的呼吸降落在林雨泠颈侧的星群，那是个连监控探头都会怔忡的距离，足够让花粉症患者引发一场过敏。没等她捋顺作乱的发丝，林雨泠已经往推车里扔了包防溢贴。“这个，量多价好。”“啊，好，谢谢学长。”陈姝跟上去结账，塑料脚轮在地面划出三拍子的节奏，像所有来采买生活用品的熟客一样自然。直到最后一件商品也停止滚动，传送带上的寂静忽然涨得比冰冻柜的雾气还浓。

　　“比赛的事，学妹应该要参加的吧。”
　　“是，和舍友们一起。”
　　“介意我加入吗？”林雨泠难得打一次直球，防溢贴的盒子都被他捏塌下一角。
　　“诶？学长怎么…，学长应该不缺学分吧，而且凛冬军司令不是学长的父亲吗？”
　　军事世家出身的同学并不缺所谓的机会，参赛的大多都来自中下游，无论是学分还是机遇，都是他们挤破头需要的。

　　“想积累一下经验。”他低垂着眼睫，抬起手腕扣过扫描仪。“不用现在就答复我，毕竟是组队，也要考虑其他队友的意见。”
　　“那我回去确定好就给学长答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