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夜手册（女A男O）》橙六

25、干票大的

　　“你觉得，我们炸了它，让它这个窝点整个就此封停怎么样？”

　　凌晨三十六分时的第三十七次翻身，银铄掌心黏着潮湿的汗，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过窗外的雪潲。

　　“我靠，你干什么！”

　　陈姝梦中惊醒，还没及反应，身边的床铺已经陷下去一块。银铄把凝结着霜花的睫毛贴在她肩窝，挤了进来。

　　“你那个…，宏图霸业，我睡不着。”她抓了抓枕头边边，蛄蛹着把自己裹成蚕蛹状的上半身再次前倾，以老母鸡护崽的架势把人箍在怀里，手指头在陈姝肩胛上轻轻蹭动，活像在顶级猫爬架上左右开弓的大橘。

　　“方世杰都能睡得着，你睡不着？”陈姝迷迷糊糊地问。
　　“不行，我真睡不着。”
　　“…”陈姝的睫毛在虚空中画出最后半道弧线，双眼再次粘了起来。
　　银铄还在嘀咕，“方世杰那小子就是个憨大胆。我靠，他真行啊，这也敢答应，我魂都吓没了。陈姝你再跟我讲讲行不行，我好焦虑！”

　　“陈姝？陈姝？”
　　“别睡啊，你怎么睡得着的，你们怎么睡得着的？！”
　　银铄像抱着最后一桶泡面那般紧勒陈姝的腰肢，金属弹簧进发出绝望的呻吟，陈姝鲤鱼打挺般地翻身制住罪魁祸首，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

　　到嘴的脏话还没来得及骂，罗斯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坐起身，白枕头擦着发梢飞过去，“到底睡不睡了！我不管你们俩在搞什么双A恋，都给我滚出去搞！”
　　“双A恋？！”方世杰短暂地醒了一下，默默夹紧屁股，又没了声音。

　　“…”

　　上过覃老师的课后，方世杰旷课了。银铄作为知情人，紧张地一刀子剪开了变异蛙的脊椎。

　　“不错啊，让你把它神经搅碎，你连脊椎也一块剪了，那我来扒皮吧，你做个记录。”陈姝自然地接手清理内脏，悄悄给了她一肘击，“回神。你放心，那小子能逃维莉老师的课，不知道有多爽呢，他开心死了。”

　　银铄干巴巴地笑了笑。

　　只要习惯维莉老师的节奏，应对异种就会变得逐渐熟练。陈姝将蛙皮扒下来，两人观察着变异蛙的神经反应。

　　银铄终于拿起笔开始写，“这玩意好吓人，宰杀后神经细胞还活着。”
　　陈姝看着手里扒下来的皮和仍然在动的变异牛蛙，后退半步，“也很难说它和咱们谁吓人。”

　　话音刚落，那光溜溜的肌肉一个发力，朝最近的生物弹跳过去。——“啊啊啊我靠！它跳过来了！梳子！倒是把它固定住啊！”
　　“来了来了。”
　　“…”

　　“叮——”两个影子与两副轮廓交汇。
　　这是银铄第一次见林雨泠和颜悦色地跟Alpha说话，周峥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眼尾竟也折出几分暖色，四人互相碰了一下光脑，加上通讯。

　　“那一会儿我把阿杰和罗斯的通讯推过去。”
　　“好，麻烦学妹了。”

　　银铄的眼波在狭小空间里划出微妙弧线，像感应到不可见磁场的方位标。等背影彻底消失，突然捏起嗓子学陈姝腔调，“林学长好~！周学长好~！”
　　陈姝被这怪声惊得浑身发毛，反手拍在她脑后，“给我好好说话，舌头捋直。”

　　“不是你们三个学长来学妹去的吗？哇，礼貌到都有点情趣了。”银铄忍不住调侃，一抬头，陈姝的巴掌再次高高扬起，“哎呀呀，别打，别打，我不说了，不说了。”

　　周峥并不参赛，只是气氛到了，来都来了。转头就给人通通设置成免打扰，“阿泠，你不是不喜欢和Alpha加通讯吗，他们那队里还有两个是被你打过的呢。”

　　林雨泠顺着陈姝推来的名片一一发送申请，“既然要组队，不可避免要通讯互通，之后也好拉群讨论。”

　　周峥唇角一歪，腮帮子微微动了动，像是含了颗化不开的话梅核儿，“那比赛有什么的，你就非去？不如空出来的那一个月跟我一块追剧，咱俩又不缺学分，也不用担心进部队的事。”

　　空气突然变得很重，林雨泠的喉咙像是被风卡住了，指尖滑动着通讯列表，停在爸爸妈妈那一栏。“我和他们总凑不到一起，一年了都只能从报道里看到我爸。这次比赛，据说他会来颁奖，所以…。”
　　所以他想要赢。
　　想要他们能看到自己，也想能够看到他们。

　　“…”周峥赶紧将刚刚设置的免打扰一一取消，火急火燎给陈姝弹去消息：那个比赛，我能参加吗，跟你们一起！

　　宿舍的门在身后合上时，两株纠缠的藤蔓再次蜷进了单人床，看着对面的床铺，铄银的指甲盖开始刮蹭陈妹的脊椎骨，“方世杰怎么还不回来？”

　　“如果不想在周六前持续缺课，那他今天工作量挺大的。”陈姝一边回答，一边划拉各种二手软件。
　　“这什么？”银铄凑过去，一字一句念出声，“你还在为一个人解决生理需求感到枯燥吗，新到2sOmega信息素，夜晚好伴侣，给你美好的**体验？！！”

　　陈姝敲着屏幕，一本正经的可怕，“我本来还在愁怎么找omega借信息素，说是‘借’也怪怪的，而且我只认识林学长和周学长两个omega，熟人间提这种事就更尴尬了，也没法解释。”

　　顿了顿，食指无意识碾着拇指内侧茧皮，音节突然矮了半截，“还好，让我扒到了这种…，咳，小网站。”

　　“呵，呵呵…。你要是敢对林雨泠和周峥开这个口，我敢说，你上午开的口，中午就已经见不到太阳了。”银铄将自己裹进被子里，缩了缩脚。

　　陈姝完成下单后也瘫了下来，“我只是一个才分化不久的纯情小A，做这种事，还是挺道德不安的。”
　　“没事，做久了也依然会有贤者模式。”
　　“你能理解我就好。”
　　“都是Alpha，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呵…，呵呵。”陈姝只是笑。

　　两小时后，银铄漫步校园，一群发疯的金属鸽子带着一盒盒omega信息素俯身冲来，她才深刻理解到一个词叫‘悔不当初’。

　　“天杀的陈姝！你没说填的是我信息啊！！！”“银铄同学，您的闪鸽快送已送达，请确认签收~”
　　“别追我了！不要再追我了！”

　　深夜，走廊灯开始咳嗽。
　　陈姝和银铄像接驾的宫女托着‘镀金铜盆’，温水涟漪中倒映出两张谄媚的笑脸。崭新的白毛巾擦过下巴时，方世杰恍惚觉得自己坐在龙椅上。

　　“用我们帮您搓背吗？”
　　“嗯~，来，小陈子，小银子，伺候朕沐浴更衣。”方世杰笑得像栽进蜜罐的老鼠，忽然，那桩事猛地从脑海深处钻出，手指不自觉地扯住衣领，脚背顺着地板划出仓皇的弧线，将两人往外赶，“我很传统的，我不搞AA恋！你们俩是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草！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银铄一脚朝厕所门踹去，吓得方世杰屁股又是一紧。

　　罗斯没有起疑，哑铃从储物柜底层滚出来，他开始机械地重复今天的推举。暗号突然嵌入沉默的空气，三个身影成功躲到了操场上。

　　“你们看，这是我今天探查过的通风管路线，我都记下来了。在负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极度注重隐私，所以负二区域绝对不能装监控。我通过负二的厕所通风管爬上去，确认过Abyssus的通风系统三层互通，就悄悄改了几个扇叶方向，他们如果开抽风模式的话，反而会将空气往里灌，查修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戴手套了吗？没留下指纹鞋印这些东西吧？”

　　“放心，那肯定是戴了，咱毕竟也是军校生。”
　　陈姝绷紧的肩线松下来，“干的漂亮！”
　　小金毛骄傲地昂起脑袋，他的金发被路灯剪成一圈毛茸茸的光晕，“嘿嘿~，我就说我可以干后勤嘛！”
　　“我嘞个超绝小方，你这可不仅仅是后勤，完全是侦察兵的水准。”银铄看着那张通风管路线图啧啧称奇。

　　每夸一句，方世杰眼里的光就亮一分，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膝盖骨，“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银铄也将目光投向陈姝。

　　“虽然能拖着他们一块死也挺好的，不过最好咱还是一个都别死，是吧，梳子。”

　　“放心。”陈姝熟练地从银铄口袋里掏出omega信息素，交到方世杰手中，“把这些清理干净指纹，换成缓释的封口，然后安置到通风管里。这样的话，平时不会大量泄露，一点点信息素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只要启动通风系统，抽力就会将信息素大量地输送进去。这几天，我会和银铄出门晃悠一下，试探一下有没有人跟踪，剩下的事，以防将你牵扯进来，你就不需要出面了。”

　　“那你们…”方世杰欲言又止。

　　陈姝捏了捏他的肩膀，叫他安心，对银铄严肃叮嘱，“如果我们俩任何一方被抓，都要牢记住，拖延时间，然后找机会往人群里开一瓶信息素，只要引起骚乱，让他们打开通风系统…”

　　“暴/动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