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旅途》宋禾

20、什么？

　　第二天，沈敏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醒来，她关闭闹钟，适应了好久才睁开双眼。她自言自语道：“是在做梦么？”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上的痕迹，抱起被子，在床上滚了几下后才恍惚地说：“看来，不止是梦。也有些……残存的真实。”

　　昨晚，余诚川将她送到小区门口后，她拉住了他，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沈敏既兴奋又紧张，她与余诚川十指紧扣，她并不想他这么快就走，沈敏抬着头，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在余诚川眼里，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开心极了的小狐狸一般，双眼灵动，盛满喜悦，他不忍将沈敏的快乐戳破，也不想看到她露出失望的神情。余诚川就这样和沈敏手牵着手，从小区门口走到楼栋门口，又从楼栋门口走到了家门口。

　　余诚川看了眼时间，他清了清嗓子，说：“早点休息。”

　　沈敏微微摇头，“诚川哥哥，你就不想进来坐坐嘛？”

　　余诚川笑着说：“太晚了，叔叔阿姨该睡了。”

　　沈敏眨了眨眼，叔叔阿姨？她面露不解，“没有叔叔阿姨，只有我。”

　　余诚川：“怎么？”

　　“她们早就走了啊。”

　　余诚川一听沈敏家中只有她一个人，皱了皱眉，他刚想说一个女生住不安全，沈敏就拧动了房门，余诚川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口中。

　　沈敏一只手勾着余诚川的领带，轻轻松松就将他拉近了屋里，入户门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沈敏没有开灯，接着月光她能看到余诚川挺拔的轮廓，她壮着胆子摸过去，须臾间就被余诚川拉住，余诚川声音有些沙哑，他喊了声沈敏，就再也说不出分毫。

　　因为沈敏踮起脚尖，用清软的嘴唇堵住了那个发声的来源。

　　她小指上翘，环住余诚川的后颈，相较于第一次的浅尝辄止，这一次的亲吻，直叫她整个人花枝乱颤，整个人都依靠在余诚川身上时，余诚川才用手微微托起她，他也很沉醉，但他却不得不令自己停下来，他能感受到沈敏的意乱情迷，也能感受到自己下面的改变。

　　如果再不停下来，他怕她会受伤。

　　余诚川摸着门边，终于寻找到开关，他犹豫了一瞬后，按动了开关，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余诚川替沈敏遮了下亮眼的光线，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沈敏嘟着红润的唇，“诚川哥哥。”

　　余诚川：“不早了，我走了。”

　　不等沈敏拒绝，房门便再次开启又阖上，沈敏痴痴的望着眼前的门，脑海中会想的都是刚刚的紧张与颤抖。

　　沈敏极快速的蹬开鞋子，跑到窗户那里，她看到余诚川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沈敏对着背影招了招手，她想：“他怎么连背影都这样好看？”

　　不出所料，沈敏迟到了，幸好今天早上没有其他的安排，仍旧是新生迎新，只有晚上有一个班会。

　　沈敏洗洗漱漱的时候就接到了余诚川的电话，她握着诚川哥哥昨天送给她的新手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余诚川：“吃了吗？”

　　沈敏看了眼面前的面包和牛奶，那还是沈咏离开前准备的。她正准备吃，就听到余诚川说：“下楼，带你去吃饭，顺便送你去学校。”

　　沈敏：“！”

　　余诚川：“怎么了？沈敏？”

　　真的不是梦欸！沈敏连忙对着手机说：“诚川哥哥，我的行李有点多，你能不能上来帮我拿一下？”

　　在此之前，沈敏还在担心自己拿不动行李怎么办，不过现在好了，有诚川哥哥帮忙，她相信他一定没有问题的。

　　余诚川今天穿了身米白色的立领棒球服，裤子也是同款米白色的，衬得他整个人都阳光年轻了不少，这样一身衣服走在龙城医大的校园里，还挺有学生的感觉得，但也仅限是看穿着，因为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学生气息，走在沈敏身边，更像是她的大哥哥。

　　沈敏笑着给余诚川开门，她想起桌边的面包和牛奶，特意挡了挡，“诚川哥哥今天看起来很清爽哦。”

　　“怎么？我昨天不清爽？”

　　“昨天是霸道禁欲男总裁……”

　　余诚川眯了眯眼，他很想知道面前的小姑娘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连禁欲都说得出口。看来是他太保守了？要是他不禁欲，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出言不逊……

　　沈敏见余诚川表情有些古怪，连忙将自己的超大行李箱推了推，“诚川哥哥，你会帮我拿的吧？”

　　不然呢？余诚川看了眼行李箱，就将他拉到身边，沈敏关上门，俩人等电梯的功夫，余诚川问道：“怎么搬去学校了？昨天我看到的那个是你的室友么？”余诚川昨晚听说沈敏一个人住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今早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她今天就要搬去学校，他提了提手里行李箱，重量确实不轻，要是他不来，沈敏一个小女生真的能拿得了么？

　　沈敏点了点头，“我听室友说临床医学课业很紧张，想了想还是在学校住省时间一些，而且，室友们人都挺好的。昨天送我出去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余诚川：“要是我今早不来，这么大个行李你自己搬得上去？”

　　沈敏讪讪地笑了笑，她一个人估计是有点费劲，但是也不是不行，不要小看她好不好。

　　幸好箱子能塞进法拉利的后备箱，余诚川看着新买的法拉利出现在龙城医大女生宿舍楼下时，仍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龙城医大是龙城最顶尖的大学，能考到这里的学生成绩优异自然是不在话下，但谁说成绩优异就不八卦了？

　　田芳就是个例子。

　　641寝室以田芳为首三人并排扒在宿舍窗户上，紧紧盯着楼下的法拉利。

　　要怪只能怪法拉利的外形太张扬特别，田芳那时正是窗口远眺默背四级单词，就看到一抹艳红色的车子从远处看过来，田芳赶紧对着身后的万贝贝和李思林喊道：“你们看看，那是个什么车？我之前都没见过。”

　　田芳出身在小镇子里，李思林则是在山区，她一听田芳没见过，心想自己更不可能见过了，万贝贝抬了抬下巴，她仗着自己见多识广，扭着小蛮腰走到窗台边，这时在田芳眼中张扬特别的红车正好停在宿舍楼下。

　　万贝贝本是打算看一眼告诉田芳是什么车就好，可当她看到是法拉利的时候，也惊了惊，整个龙城，好像只有她大哥开着辆不知道是几手的法拉利招摇来着。
　　总不会是她大哥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开着那辆几手法拉利跑她学校嘚瑟来了吧？

　　万贝贝刚要掏出手机给万宝宝打过去，听见田芳说：“这车牌照真牛，全是八。”

　　等等。全是八？

　　万贝贝将手机放下，她仔细看了看宿舍楼下的车。看清车牌与万宝宝那辆不同后，先是皱了下眉，才说：“这是法拉利。”整个龙城，竟然还有法拉利！万宝宝你又骗我！

　　万贝贝盯着楼下比万宝宝那辆看起来更帅的法拉利，李思林一听法拉利三个字，也走到窗台看看。

　　宿舍楼下也有一小撮一小撮的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声围观着，想看看这辆特别的车里会下来个什么人。

　　如果是个大帅哥……或者是个大美女……

　　左侧的车门打开了，余诚川一双长腿绕过车头，校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少女惊呼声，余诚川皱了下眉，早知道会这样，他就换辆别的车了，他走到另一边的车门旁，万贝贝瞪大了双眼，她的嘴甚至都比出了个圆圆的o型。

　　李思林瞄了一眼万贝贝，“你怎么了？”

　　万贝贝还未说出昨晚和沈敏手牵手的男的就是这个男人，田芳一排窗框大喊：“沈敏诶！”

　　李思林：“什么？”

　　她扶着窗台往下看，果然看到余诚川将手放在车檐下，而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一身洁白娃娃裙的沈敏。

　　万贝贝垂下眼眸，静静的望着仿若公主般的沈敏，田芳激动的不行，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哇塞，咱们沈敏真的好有公主范儿哦。”

　　李思林则默不作声的看着万贝贝。

　　沈敏不知道自己下车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少女的心，原本那些觉得余诚川又帅又多金想要自荐的人看到沈敏后就想打了蔫的茄子般，珠玉在前，眼中只剩艳羡。

　　沈敏被许多女孩子看着，她轻轻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握住余诚川的手，余诚川单手拿起她的行李，轻声说：“你住几楼？”

　　沈敏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宿舍楼是狭窄老旧的楼梯，她一想到要麻烦诚川哥哥帮她把行李抬到六楼，就觉得有些太麻烦他了。

　　虽然他俩现在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许多，可……

　　余诚川挑了下眉，说：“幸好我今天来了，要不你可怎么办？”

　　沈敏发出轻声的：“啊？”

　　余诚川：“走吧。”

　　“诚川哥哥，我和你一起搬吧。”

　　“不用。”

　　宿舍管理阿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范又这么帅气的小伙子，迎新期间是允许家长进宿舍的，阿姨一直盯着余诚川的脸，看了好久后才问：“你是家长吧？哥哥？”

　　余诚川对拦住自己的阿姨笑了笑，他将提着行李的手换成左手，伸出右手对阿姨说：“阿姨好，我是他哥，帮她搬行李的。”

　　沈敏抿了抿嘴，明明前一秒刚叫过他诚川哥哥，可她却不喜欢他这么称呼自己，如果说的是……我是她……男、朋、友……那就好了。

　　沈敏的鼻头被刮了一下，余诚川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完全就是：“你发什么呆？”

　　沈敏晃了晃脑袋，将刚才的想法都晃走，看了眼身后的宿舍阿姨，小声地说：“没什么。”

　　“啊？”

　　余诚川叹了口气，“阿姨让我进了，还不赶紧走？”
　　“哦哦哦。”

　　上楼的时候，沈敏完全就是重复着抬腿、再抬腿的动作，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诚川哥哥要这样说，他为什么说他是我哥？

　　余诚川拎着行李箱默不作声，六楼到了之后，他都不用等沈敏告诉她，就走到了614的门前，因为田芳早已大敞着门搬着凳子等在门边了。

　　田芳冲着余诚川招了招手，又冲着沈敏招了招手，沈敏这才回过神来。

　　田芳笑着喊道：“帅哥，你就是沈敏的男朋友吧？”

　　余诚川笑着点了点头，“大家好。”

　　沈敏看见余诚川点头，抿着的嘴才放松下来，她眼中露出笑意。差点晃瞎了田芳的眼，田芳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用手遮了遮眼，余诚川没有进女生宿舍，他转身对沈敏说：“我先走了。”

　　沈敏知道诚川哥哥还有工作要忙，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田芳身后刚从宿舍出来的万贝贝和李思林只看到了余诚川的一个背影。

　　直到余诚川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之后，沈敏才笑着转过身，室友们都在看她，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田芳打趣道：“不知道又有多少少男少女今夜无眠呦……”

　　万贝贝转过头，她伸手帮沈敏将行李推进宿舍门，李思林则将宿舍门关上，她一脸坏笑的问：“沈敏，老实招来，你昨晚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

　　沈敏霎时间红了脸，她连忙否认道：“没有！”
　　万贝贝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李思林则嘘了嘘，说：“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况且今后都是学医的，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沈敏听着李思林的话越说越不对劲，赶紧说：“真的没有，而且，我还没成年……”

　　“什么？”

　　“啊？”

　　田芳拍了拍一惊一乍的李思林，又推了下一脸惊讶的万贝贝，挤眉弄眼的说：“原来小沈敏才是我们宿舍里最小的啊！来，姐姐抱抱。”

　　沈敏的生日月数比较小，是一年中的尾巴十二月，她小时候聪明记忆力又好，上学就早了些，准确的将，再过几个月她才满十八岁。

　　昨晚田芳、李思林、万贝贝就交换过出生年月日了，李思林和万贝贝同是五月的，但却比万贝贝早了一年，田芳和万贝贝同年，但生日确实三月的。

　　三人互相看看了，对沈敏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寝室的小四啦。”

　　沈敏皱了皱眉。

　　李思林：“我是老大。”

　　田芳：“我是老二。”

　　万贝贝：“我是老三。”

　　沈敏：“……”

　　李思林：“小四，你是几月的呀？”

　　沈敏：“十二月……八号。”

　　田芳：“！你的生日好小哦。而且还没过，这么看来，你会是咱们宿舍第一个过生日的诶！”

　　沈敏：“这份荣耀给你好不好？”

　　田芳笑了笑，她看着沈敏的脸颊，突然有点想捏一捏，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捏着沈敏的脸颊说：“我也想要啊，可是姐姐我是三月份的欸，我可是白羊哦！”

　　白羊？沈敏想到了同为三月白羊的向宁南，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小小的插曲结束后，沈敏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万贝贝本想帮帮沈敏，可沈敏压根不用她上手就搞定了一切。沈敏高中就是住校，个人生活能力还是有的，铺床什么的都做的很快。

　　晚上班会如期而至，沈敏和室友们早早就来到了教室，她们都是临床一班，偌大的教室四人坐在前几排，不一会，教室就被陆续塞满。

　　沈敏小声问：“咱们一班有这么多同学么？”

　　田芳看了眼沈敏，“你都不看公告的么？”说完她就指了指门口的牌子，沈敏看过去，才看到牌子上写着临床1、2班共用的字样。

　　万贝贝在一旁解释道：“咱们两班的班主任都是同一个人，她嫌分开开班会麻烦，就合在了一起。”

　　沈敏：“原来如此。”

　　李思林：“没事，以后就都知道了。”

　　沈敏点了点头，班会开了不到两个小时，班主任讲的不多，除了一些教学安排和规章制度之外，就是让大家挨个自我介绍，然后每班选出一个代理班长负责军训期间的轻微工作和纪律，至于正式的班长和其他干部，则在军训后一一任命。

　　田芳在一旁和其他三人小声说：“我学姐和我说过，这个代理的班长要是干得好，估计正式班长也就稳了，当班长加学分的，你们要不要竞选？”

　　万贝贝想都没想就拒绝说：“不要，麻烦。”还是无事一身轻好，轻松又自在，也不会有烦心事，只要学习成绩好，学分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事。

　　李思林倒是想了想，田芳看在眼里，就问一直没说话的沈敏，沈敏摇了摇头，说：“课业已经很忙了，刚刚班主任还说挂科会毕不了业的，班长还是算了吧……”她还想有时间去找诚川哥哥呢。

　　台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介绍着自己，轮到沈敏的时候，她还没说话的教室就变得越发安静，沈敏清了清嗓，“大家好，我叫沈敏。”

　　相较于其他学生短则七八句，长则几分钟的自我介绍，只有一句自我介绍的沈敏简直是个特例，台下的学生们静静等待了几秒后，沈敏便要走下讲台，班主任都叫住沈敏，想让她再多说几句，沈敏被叫住后抿了抿嘴，才憋出了一句：“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就匆匆下台。

　　教室里却发出了雷鸣办的掌声，大多是男孩子起哄的原因。

　　沈敏坐回座位，掌声还在持续，沈敏下一个是万贝贝，万贝贝踩着掌声上台，她笑着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台下也发出掌声，只是没有沈敏的持续和热烈。

　　自我介绍还在继续，后面基本上就是三三两两的鼓掌了。

　　最后才是临时班长的选举，班主任先是询问有没有人自愿参与，令沈敏意外的是，李思林竟举起了手，与她一起举手的，还有田芳。

　　她俩都举手，还都是室友，选谁不选谁都不太好吧？

　　沈敏正在纠结时，身后还有人举起了手，沈敏没有在意，可是身后举手的人却说：“老师，我建议让沈敏当我们1班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