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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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
望着眼前的一片断壁残垣，只剩下废墟的场景，浮世英寿觉得自己有句话还是很有必要讲的。
白兰少女面无表情，或者也有可能是神情麻木……总而言之，挺习惯的自己找了一个位置靠在旁边，闻言便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关于以前觉得「你对于自己家庭状况的形容可能有点夸张」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是我误会你了，你真的很辛苦啊。”
白兰：“……”
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语气中有种平静的绝望：“……你知道保持心态平和，处变不惊的秘诀是什么吗？”
浮世英寿尽管能猜到答案并不正经，但他还是很配合的提问：“是什么……？”
只听白发少女语气幽怨，仿佛积攒了千百年的青春期压抑：
“长期和一个脑子里仿佛有大病，到就是不肯去看医院的精神症患者生活在一起，哪怕是颗浑身都是刺的海胆也会被统统磨平棱角的！”
浮世英寿：…………
此时此刻的白兰，可以用一张经典海报来完美概括：
#当刚刚出道25岁的蝙蝠侠没有遇到他命中注定的罗宾，而是在一个夜晚见到了15岁Ver而且很快就会长到两米高的达米安。JPG#
不好说，不可说。
但是逆序世界的蝙蝠侠之所以脾气那么好……总有他背后的一些神秘原因……对吧！
因为手铐还连着，他们都走不远。而且浮世英寿其实也不确定，如果解开手铐的话，白兰是不是马上又会逃走……那就先这么铐着吧，反正也不要紧。
他只是也在旁边找了个位置，然后接着刚才的话，笑了笑道：
“不过，你们的感情看起来很好。”
这次白兰没有再回话。
她只是看了看他，似乎哼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她倒是也没有否认这个判断。
白发少女一手撑着下巴，浑身犯懒，又恢复了那种没干劲的表情。
她还是没有打算战斗。
——只在旁边看着，浮世英寿就知道……虽然「援助角色」夜读作为新的「助演」闪亮登场，而且很有希望拿下【复仇】的舞台，可是这也不代表白兰就会打起精神来了。
就只是单纯的喜新厌旧吗？
总觉得这里边应该还有些更深层次的原因。
夜读也只是强行绑架，强迫她参与这个舞台，但是又不能操控她的行为。
更何况……
英寿看了看前面那位一身黑大衣，腰上还挎着把大刀、俨然就是招牌【复仇】战袍的监护人女士。
在演出过程中，在舞台的故事当中……他们看样子都是可以随着情感意志和剧情，进行一定程度上自主换装的。
单说刚才那一段超快速无缝切换的蒙太奇连环车祸中，他与夜读就不知道跟着场景变换了多少套服装。
可是，白兰却没有。
自始至终，她的身上只有一套仿佛刚从精神病院再逃出来一样似的条纹病号服。
……夜读的意志，能够对付的了潜藏在【复仇的舞台】这一主题上的敌人……
但却完全无法改变白兰的想法。
黑发青年隐隐有些头绪……
他好像，大概可以感觉的出来了。
白兰并不是执着。
她不是坚持想要做什么……不是怀有某种意志，不是她的情感比夜读更深刻，拥有更多的闪耀。
而是……什么都没有。
她就只是，什么事情都不去做。
并非“执念”，而是……
“放弃”……吗？
不，还是应该说……是某种比“放弃”更严重一些……甚至要严重很多的程度呢？
*
在原先的舞台场景被夜读横行霸道，撞了个支离破碎之后，满地废墟之中，一道黑影终于不得不现身出来。
不仅仅是台上的“角色”们，台下的观众也很关心后续发展，一个个逐渐长颈鹿化。
主要是这个故事剧情还真是挺跌宕起伏的……大家好奇嘛！也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八卦白兰。
在看到那些又像暗影，又像某种藤蔓状液体似的凝聚起来的形状……
鞍马祢音不禁吐槽：“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的确很眼熟！”一旁的樱井景和也表示同感。
“你们这么一说的话，我也觉得好像有一点儿……”我那霸冴跟着皱起了眉。
五十铃大智：“……”
这就是普通人的平均智商水平吗？你们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个舞台上有至少一半的怪物都……有点微妙的像邪魔徒？
只是有一点，不全部。
最主要的是……邪魔徒长的基本上都奇形怪状，就像深海鱼一样。但它们也没有生活在终日照不进阳光，所以互相都看不清楚的海底啊。为什么长得那么随便呢？
但是和勇者一起打倒的那些植物类感染源，以及此刻在最终舞台上出现的那一道身影，都……
该咋说呢，某种程度上还算符合人类的审美……就是，怪好看的？
虽说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欣赏的来，毕竟这种带着些许克系元素的半植物人形怪，哪怕能够表现出某种诡异的美感，却也属于小众爱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确实不难看。
——被夜读称作「娜莱兰丝」的人影终于完全出现在舞台之上，单只看身形，那似乎是一位纤弱女子。
并不是瘦小……而是，有一种仿佛画像上的古代仕女图一般，那种名门贵族大小姐的气质。
“……看我干什么？”
鞍马祢音瞅着左右两旁，把目光投向她来的樱井景和跟我那霸冴，满脸问号。
好吧，此大小姐非彼大小姐。
至少台上那位“大小姐”……除去正面，还是很符合人们对于古代世家大族贵女的想象的。
如果，她的上半部分头颅，并不是一朵黑紫色的水仙花就更加符合了。
……能够见人的，也就只有口鼻以下的小半个面庞。
“终于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吗？可悲的家伙。”
不愧是夜读！轻易就说出了激怒BOSS的话！
对面那位紫水仙女子本来似乎是打算要做开场白的，但在夜读话音落下之后……
“该死的可恨的黛■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阴魂不散的脏东西吗？！！”
白兰：“……”
浮世英寿：“……”
怨气好重！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神都没有对，就默契的开始往后退。
#总感觉接下来是不方便外人插手的战争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黑发蓝眼监护人女士脸上还戴着墨镜，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略微偏了偏头，一抬下巴：“因为……我善良啊。”
“……你……？”
娜莱兰丝的语气，仿佛是在说“我打宿傩……？？”一样稀奇。
远方的舞台边缘处，在悄悄挪动的浮世英寿小声问道：“她们这样子正常吗？也是以前认识的人？”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白兰也跟着嘀嘀咕咕：“大概到我能知道的阶段那些家伙都已经回老家了，整整齐齐的。”
虽然俩人说话的动静很小，但耐不住夜读伸手一指：
“对呀。我善良，所以我捡了小孩，你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娜莱兰丝：“…………”
眼看着BOSS刚好顺着她那手指的方向回头，盛开的黑紫色渐变水仙花盯过来，而白兰则恰恰说到了“已经死”这几个字上。
白兰：
白兰激动的跳起来：“你有病啊！你有大病吧！！”
“……”
真有活力。
浮世英寿抱着旁边某个不知其具体来源，但看起来很适合当电线杆的废墟物品，安详的任由白兰扯着他的手腕上蹿下跳。
让小猫蹦蹦呗，不比半死不活的样子顺眼多了？而且她也没有很用力，大概这就是溜大型猫的感觉吧……
……好在BOSS倒也没有那么的喜怒无常。
“你一点儿也不善良。”
研究了大约三秒钟的「娜莱兰丝」转回去，认认真真做出她的评价。
夜读：“果然是被污染到脑子已经发挥不出效用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需要再说么？呵呵……毕竟已经是个脑袋里塞满花肥的家伙了呢，指望你能维持思考这种期待还是有点太严格了啊。”
浮世英寿：“……”
恐怖如斯！
光是站在这儿听监护人前辈发言五分钟，他就觉得有点被波及到了。
简直不敢想象白兰顶住的压力到底有多大！是真的很不容易啊，感情好归感情好……但是每天这种“精神状态要扣个大问号”的家长生活在一起，的确很应该关心一下孩子的心理健康！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可理喻的脏东西！！！”
娜莱兰丝的智商到底有没有受到影响，反正白兰没见过本人，浮世英寿更没有。
他们是不知道现在舞台上这位「娜莱兰丝」到底还不还原的，但她显然还没有笨到听不懂夜读那魔鬼般的讥讽。
“哦？不可理喻，出现在不属于自己位置上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而娜莱兰丝气急败坏的指控显而易见，对夜读是没有丝毫效果的。
由始至终，不仅大BOSS被气的脸色青红，就连这边的小魔王也被气的跳起来骂骂咧咧。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迫害到的人，浮世英寿都开始有点忐忑——给我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
总觉得单单只有自己没被骂，心里很不安……好像显得他特别不合群似的，所以还是也被一块儿骂上两句才安心……等一下！这么恐怖的？这就是天生自带抖S气场，被白兰锐评为“心理变态”的监护人的威严吗？？
要镇定，不可以忐忑！
英寿在心里叮嘱自己：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挨骂，清醒一点！
“今天的演出，是「勇者」回归家乡的旅途。”
至于也看不出来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别人也不敢问……的监护人夜读女士，她好像完全不会被这些话语所影响，无论谈及何事都一直是无比冷静又无比自信的姿态。
“但是，已经拯救完世界，准备返回故乡的过程中，「勇者」却收到了最后一个任务。”
“那是她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出过的承诺，是约定要还回去的东西。”
夜读现在讲述睡前故事一样，她的声音很是平稳：“然后，「勇者」发现，原来这个任务其实是源自于人类的恶意所形成的陷阱。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踏入了一旦前进就再也没办法回去的道路。”
“如果……倒在旅行途中的「救世主」并不甘心呢？如果……就算是为了守护世界而决心走上战场的「勇者」，内心也隐藏着愤怒和怨恨，并不认可这样的结局呢？”
“终于，死去的「勇者」回到了她的家乡……但是，并不是以「救世主」的姿态，并不是作为人类和世界的同伴，而是来发泄满腔恨意，毁掉一切的复仇者——”
夜读轻笑，笑意中蕴含着某种嘲笑与傲慢：
“——这就是，舞台想要呈现出来的戏剧。”
“这是以「复仇」为主题的故事，是你最不擅长、胜算也低到谷底的故事。所以舞台才抓取了这么一个故事。”
虽然没有转向，但她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白兰听的。
不过夜读却并没有关心白兰的反应，就像是——她只用这么一说，只要白兰听见就行，用不着手把手的关心……她接着继续道：
“所以，并非「勇者」也并非「复仇怨魂」的你，是以什么理由站在这个位置上？现在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就是你哦。请问……「娜莱兰丝」阁下，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黑紫色水仙花没有立刻就做出反应，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夜读的这番话语。
而在背景板中，一脸凝重的浮世英寿被旁边的白兰戳了戳。
“你突然一脸严肃的在偷偷想什么呢？”
就算在摆烂ing中，白发少女也不忘好奇心发作。
英寿毫无防备的被戳了一下，他本想说“不要突然戳别人的后腰感觉很奇怪”……但却被白兰的问题打断，干脆也将那前半句话给咽了回去，直接感叹道：
“全程用敬语讲话的嘲讽力度原来是有这么高的么？听起来好恐怖哦……”
白兰：“……你还挺闲。”
英寿：“……”
嗯呐，那可不是！其实在没有必要非得自己上，而控场者又足够靠谱完全能掌握局面的情况下，他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由前辈来出风头的。
参与DGP的时候之所以那么跳，又耍帅又要制造悬念，又要表现关键时刻救场的精彩转折……那都是有原因的。而他为了个人目的必须要拿到赢家奖励不可，现在又没有这种需求。其实在成为大明星之前，现实生活中的浮世英寿风格很低调。
而娜莱兰丝也好像总算听懂了。
或许不是全部……但总之，她明明白白的搞清楚了——夜读刚才在毫不客气的骂了她一顿的事实。
“我没有资格？”
由诅咒构成的身影上出现了更多的异变现象……整个舞台似乎也是同样，随着娜莱兰丝的情感在震动。
“我凭什么没有资格做「复仇者」——先认识她的人，可是我！！”
啊……
浮世英寿微微一顿，更多的线索和真相在他眼前铺开。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是困住了白兰的舞台，接受试炼，需要通关【结团】的人是白兰。
但舞台所抓取的，确实来自白兰过去的经历之中……属于「勇者」的故事。
所以舞台的主角是勇者，而试炼者需要对抗的是以勇者为核心所演化出来的剧目。
倘若在前面几关中，『日轮』前辈并未贯彻她的意志，而是被剧情所操控的话……那么她就会作为，死后不甘化为怨灵的「复仇鬼」在最后一幕登场。
但是，这个舞台真正的BOSS——其幕后元凶，其实并不是剧本里化身复仇勇者毁灭一切的『日轮』。
真正的勇者并没有黑化，也并没有因死亡而憎恨世界，去报仇什么的……或许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她的死并不简单。
因此——是来自人的怨恨和不甘。
是活着的人，想要勇者归来。
或许是想要再次见到勇者，或许是憎恨夺走勇者的世间的恶意——那个人，想要见到作为复仇鬼死而复生，向世界和人类施以惩处的『日轮』！
因为无法忘却这份恨意和怨愤，连自身形象也失去，不能再做人类的……这位娜莱兰丝，才是真正的黑幕！
“在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才有本事「复仇」！”
渐渐显露出更多怪物姿态的紫水仙瞪着夜读，仿佛想要从对方身上寻见破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可对面那道声音，却始终是岿然不动。
其实，不仅仅是浮世英寿，就连台下观众席上的众人也都能够感受到——虽说他们获取的情报远没有英寿详尽，但一直看到现在，也能弄明白基础的来龙去脉。
大家都有共同的发现——那就是，那位黑发蓝眼的监护人女士，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符合「复仇者」的形象。
最多就是行动风范有些过激……
可她强大，沉着，泰然自若，是那么的、那么……
一个从容淡定到过头的人。
她甚至看起来不会生气，讲话很悠然却轻而易举三两下修理白兰的样子，对比何其鲜明。
反倒是「娜莱兰丝」的表现，那种深重的怨气，那种歇斯底里和疯狂的表现……简直跟文学作品中的复仇鬼不要太像。
到现在也是……她和夜读站在舞台的前方，最靠近中心点的位置。而一身黑大衣套装的夜读，看上去要更加像那个被复仇鬼找上门来仇家……
“——”
被舞台所放大的，一声轻轻的叹息环绕在整个剧场空间里。
啪——墨镜被丢到了身后的废墟里。
原本落在阴影中的湛蓝色眼眸，也随着灯光和暗影的流转，如剑锋出鞘，直对上娜莱兰丝！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
所有酝酿起的情绪，和即将涌现出什么来的舞台，都因对上她的双眸，而凝固了一刻。
而已经见证过一次的浮世英寿，立刻就意识到了——在夜读的目光中，那些娜莱兰丝所没有的……是什么。
是为，早已做出觉悟之人的眼神。
“……好啊，那就让你来看看……”
凝滞的舞台之上，一时间只有夜读略显低沉的声音：
“我的「复仇」。”
并非愤怒，亦非悲伤，也没有绝望。
仿佛无论面对任何事态，都决不会退让，也不会被撼动分毫。就像广袤的天空，古老的树，浩瀚的海。
属于「复仇鬼」的眼眸里……是坚韧又澄净的，觉悟！
宛若被埋藏在大海深处，寂静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