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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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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江乃是宣国皇室,怎么能拜煌国国舅为父,贻笑大方。别说韩国公不接受,楚云江比他更不能接受。
莫说两人常常不对付,单论韩国公身份,也不配当他的义父!
但,以目前楚云江地位来讲,想当皇后认韩国公当义父确实是不二的好方法。
霍司晟为了替他争取,确实费了心。
楚云江心中浮现异样的情绪,但这股情绪被他无情拍散。
霍司晟害他那么多,这点小恩惠算什么。
为了早日离宫,既然韩国公不想收他当义子,他更该配合霍司晟才行。
霍司晟拿出书桌上的一道圣旨,交由小栗子,小栗子双手捧着圣旨送到韩国公的面前。韩国公气冲冲打开,定睛一看,脸黑成锅底。
这是让楚云江入韩氏的诏书。
诏书代表是皇帝圣旨,违抗意味着抗旨,抗旨乃是重罪。韩国公抱着诏书扑腾跪在地上,身体气的颤抖。
门口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来人,将李念拿下,即刻问斩。”
皇宫中只有一人能不顾陛下的意思下令,那就是太后。
楚云江转头,见到太后气势逼人带着一队甲胄士兵走了进来。楚云江往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一处结实地方,他侧脸一看,霍司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像一座山峦一样伫立,让他稳稳依靠。
霍司晟给了他一个别怕的眼神。
安心感在心头蔓延,楚云江感觉心轻轻的被牵扯了一下,他慌忙转开眼睛。
霍司晟朝着太后行礼:“母后,儿子给您请安。”
太后眼皮拉开,威利的目光投射在楚云江脸上,像要把他得脸戳出一个洞:“你若不糊涂,本宫才能安!”
霍司晟挥手,身后飞出一群龙卫,与太后带来的人并立站立,钳制动作:“母后严重了。”
皇帝纳几名妾室,太后自然是欢喜自在,但娶皇后此事牵扯庞大,关系国本,太后自然不能随皇帝的意,何况太后一直属意韩舒依当皇后。
楚云江明白这些,所以他抬起脸,一副老实巴巴的模样:“母后,请息怒。”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无异于挑衅。太后果然炸了,脸上的肉似注了气都比平日饱满几分:“本宫担待不起。李贵人好手段,哄得本宫想来谨守规矩的皇儿,为你破规矩,赐爵位如今又立后。如此妖孽,后宫容你不得。”
楚云江对太后印象不错,当时见第一面,还给他赐茶了呢。把怼人的话,语气没那么冲的回道:“陛下容我便可。”
太后哑口,但带来的人被霍司晟的人挟制住,无法动用,一口气闷在心里出不来,视线越过楚云江,落在霍司晟脸上:“陛下,他出生低微本宫尚且能忍,但他伴驾这么久,连孩子都没怀上一个。无法绵延子嗣,如何配得上当皇后?”
霍司晟纹丝不动:“子嗣一事,母后不必忧心,朕可从宗室选一个孩儿过继到名下。”
太后气的拍了三下桌子:“你年富力强,能拥有嫡亲的孩子,为何要过继!!!”
“他最多册封宸妃,位同副后。但皇后之位只可留给舒依。”
霍司晟还没说话,楚云江先出声道:“我不同意!”
端庄的太后此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青黑发紫:“你是什么身份,有你说话的份?”
楚云江往霍司晟身上靠了靠,寻求保护。霍司晟一手揽住楚云江的腰身,带着淡淡的责备:“母后,他胆子小,你别吓到他了。”
太后差点没气晕:“你·你·你···”
话没说完,太后眼泪垂落下来。楚云江生出几分不忍,刚刚没必要那么气老人家的。
“请母后成全。”
霍司晟仍然没有松口,太后声音拔高到有些尖利:“陛下,这是要一意孤行了?!”
霍司晟沉默着坚持。
太后气极,讽刺道:“好!好!好!这便是本宫生的好儿子!早知如此,本宫就该早早的请辞出宫当个闲散人,何必与你舅舅从前朝后宫血海中杀出来,那么多次明枪暗箭朝我们射过来,我们艰难躲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没有子嗣,万里江山只能拱手让人?”
霍司晟:“舅舅和母后,为朕费心,朕心中甚为感激。但此事,朕意已决。”
太后随手抓着一旁的一个空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的侍卫、宫奴们悉数泱泱跪地。
韩国公帮腔:“陛下,太后娘娘一片真心待您,昔年,宋仁宗因无子嗣,被逼宫篡位了两次。没有子嗣这皇位如何能稳固。为了能延续您的子嗣,太后不惜从南疆花重金买了蛊茶喂给李贵人。
若茶喝下去,李贵人肚皮有动静,太后娘娘何至于这般心焦啊。”
楚云江眼皮一撩看向韩国公,心中疑惑万分,他什么时候喝过生子茶?
与太后相处的场景在脑海里放映一遍,楚云江理出些蛛丝马迹,想起最开始见太后时,她赐下不让陛下知道的茶叶,莫非那就是生子茶!
那茶喝不喝都无意义,毕竟,他当时已有身孕了。
霍司晟声音里含着愠怒:“母后,男子怀孕有违天伦,诸般凶险。您怎么能如此?”
太后不想说话,韩国公替她说话:“他不是还没怀吗?再者太医院这么多太医们看顾着,他不会有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太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这妖孽迷惑你至此,本宫断不能再容他,来人!将他拿下,格杀勿论!”
十来名侍卫得令,整齐看向楚云江,目露凶光。
霍司晟将楚云江抱在怀中,护得紧紧:“看谁敢动!”龙卫跳出来,站在陛下和楚云江身前,牢牢护住。
太后眼皮含着几分凉薄的杀机:“任何事本宫一力承担!”
母子反目,多好的戏码。
明日朝堂上的大臣们又有好些事做了。
楚云江暗暗的想。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栗子大声:“太后娘娘息怒,李贵人或许是怀胎时月尚短,所以看不出来。”
这话说出来,其他人倒没什么。楚云江吓得全身紧绷,看向小栗子:
你为何要害我!
小栗子投给楚云江一个,我会帮你的眼神。
盛怒之下的太后,听到有孕之事,立刻迟疑起来:“所有人暂时退下,去太医院请许···请刘太医来。”
楚云江后背冒出冷汗,他手不自觉的抚向肚子。他紧紧挨着霍司晟,稍一动静,就牵动霍司晟心念,霍司晟眼睛跟着楚云江的手落在小腹处:
他摸到过,那里有个硬块微微凸起。
察觉霍司晟的视线,楚云江僵硬着手放下来,嘴角一拉,眼睛一红,转身将头埋在霍司晟的胸口,用悲愤的语气:“我身为男子怎么能承孕,与此如此,不如···”
楚云江抽出霍司晟的佩剑,作势要抹脖子。有霍司晟在,他当然不可能成功,很快手腕一麻,佩剑落地。
晕倒是不能装晕倒。
他哭着弯腰去拾剑,霍司晟挡住。
两人推推拉拉,楚云江拗不过霍司晟,一歪脖子靠在霍司晟身上,挡住肚子低声哭起来。
太后盯着楚云江的腰看了一瞬,腰身似乎肥了一圈,随即抬起眼。
霍司晟抱着楚云江旋转半边,牢牢挡住太后的视线:“母后,舅舅若你们再不离开,朕真的不客气了。”
太后并不惧怕霍司晟的话,但她敏锐察觉楚云江气色与身形确实有所不同了,略作权衡,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离开御书房。
韩国公跑上前,愤愤不平:“娘娘,今日值守的龙卫没几人,我们有胜算,怎么不拿下那个妖孽?”
太后瞪眼:“闭嘴,万一李贵人肚腹中真有本宫孙儿,折损了你担待得起吗?”
韩国公嘟囔: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目送太后等人离开,楚云江身心疲惫靠在霍司晟怀里,身上疲软,他有些绝望的想,怀孕的事,快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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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楚云江躺在湖心岛的软塌上,精神恍惚。门口拉开,楚云江如惊弓之鸟坐起身,密密看着门口。
小栗子走进门,满脸喜色道:“李贵人,大喜大喜。陛下说服了太后娘娘,让您当皇后了。”
他目光往小栗子身后扫几眼,后面空荡荡,并无什么刘太医,楚云江松口气躺回软塌:“哦。”
小栗子继续道:“再过十日便是封后大典,陛下说那日便昭告天下。陛下对您真好,为了您不惜得罪太后和韩国公。等会陛下便上来了,奴才给您梳个妆吧。”
楚云江摆摆手:“除了陛下还有谁会来吗?”他想问会不会有什么太医之类的上岛,但又怕问得太明显,反而露馅。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夕阳撒在湖面,半江瑟瑟半江红。如此美景,楚云江由于忧心忡忡,半分不想欣赏。
又过了一日,风平浪静。
而楚云江心中越发不安,他仍然记得太后前日太后临走时候,望着他肚子的眼神-充满怀疑。
太后乃是生育过的女人,又出身后宫,见过不知凡几的女人怀孕。
她若请太医上岛把脉,根本就躲不过。
“咕咕”
听到声音,楚云江看过去。
叛徒鸽来了。
前几次楚云江扒拉叛徒鸽的毛一无所获,它来不一定是带来消息,很可能仅仅是来蹭吃蹭喝。楚云江愁绪更重,抓出一把瓜子仁,一边喂鸽子一边翻鸽子毛。
指腹下传来异感,楚云江脑仁传来过电般的喜悦。转头,小栗子并不在房内。楚云江拔出纸条,打开一看:
封后大典···
像是紧紧锢住脑袋的铁丝被人撤掉,楚云江感觉整个人都松快了。
只要再坚持九日,就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