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老婆带球跑路了》东阳之风

64、第 64 章

　　他朝着袖子摸了摸，那里空空的。楚云江转身走到床上，从绵软的枕头芯里摸到硬质的玉-碧如意，接着指腹在里面探几下，探到一个药瓶。
　　这是舅舅给的毒药。

　　这是皇宫，霍司晟中毒应当不会伤及性命，但绝对会制造出混乱。
　　万一，伤及了性命，那也是他--
　　活该。

　　谁叫他攀折不属于自己的花。

　　心中这般想，而实际上，楚云江将毒药藏在了枕头更深处，不愿叫他多见一日天光。

　　皇宫上下紧锣密鼓的准备封后大典，楚云江住的湖心岛也忙碌起来了。

　　他翻开霍司晟送来的圣旨，上面大意，韩国公收李念为义子，更名为韩念，字容恩。

　　想到韩国公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的吃瘪样，楚云江心情又好上几分，这边奏章刚放下，小栗子来禀告，礼部尚书来送嫁妆单。

　　“宣。”

　　礼部尚书小步走进门，恭恭敬敬行礼。眼睛悄悄的打量楚云江一眼，匆匆收回视线。
　　朝堂热议的妖孽竟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长得唇红齿白，五官精美，像一件雕琢过千遍的玉器。
　　华贵之气天成。

　　并不如传闻中是个妲己褒姒之类的祸乱朝纲的妖精。

　　楚云江招手，小栗子从礼部尚书手中接过礼单，打开看，上面写着稀稀拉拉的几件不值钱的瓷器和被褥。
　　这嫁妆礼单真是寒酸给寒酸开门，寒酸到家了。

　　楚云江将礼单扔在礼部尚书身前：“着令韩国公府···”注意到身侧的小栗子不停挤眼睛，楚云江立马反应过来，改口道：“让我爹准备十箱金，十箱银，十箱珍珠玛瑙玉石···”
　　他咕噜冒出一大串嫁妆单子。
　　“对了，鞋帽这些也得备好。”

　　礼部尚书心中鄙夷，他收回刚刚的话，李贵人分明是个吸血不眨眼的妖精！
　　他这一串礼单要下来，韩国公府上下得劳作一世才能填嫁妆窟窿了，他如朝堂上所有人一般对楚云江浮起厌恶，敷衍道：
　　“是。”

　　楚云江挑眉：“是什么是?我刚说的你记住了吗？”

　　礼部尚书哼声：“记住了了。”

　　楚云江一字一顿看着礼部尚书乱瞟的眼睛，勾起唇：“没记住也行，缺的我派人到你府上抬。”

　　礼部尚书脸一僵：“臣立刻拿笔写下来。”

　　礼部尚书小心翼翼写下楚云江要的的嫁妆单，楚云江过目，添了几笔放礼部尚书离开。

　　湖心岛人少，礼部尚书一走便寂静了，楚云江撑着脸趴在窗户边上眺望岸边。
　　忧愁重新回来，漂亮的眼眸之间浮动着些许暗芒，整个人像融进了呼吸岛的孤独里。
　　还有九日，夜长梦多，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听到门口响声，头也没回道：“搁那吧，我等会吃。”

　　“冷了就不好吃了。”小栗子劝道。

　　楚云江转过头，桌面上摆放八个菜盘子，上面装着楚云江爱吃的菜。却并没有米饭，只有三个大包子。
　　韩舒依今日没给他蒸米饭。

　　楚云江目光垂下，落在小腹上，眼神一柔，他不吃，肚子里的小娃儿也要吃的。他抬起脚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包子，张口咬下。
　　包子绵柔，韧劲足。

　　这口感很熟悉，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抬脸看向小栗子，眼神询问。

　　小栗子掩嘴笑起来：“您先猜猜。”

　　楚云江又咬了两口，细细咀嚼，慢慢咽下：“是阿香哥吗？”
　　他借故看阿香哥出过几次宫，后来霍司晟戒严他，就没出去过了，也不知道阿香哥现在怎么样了。

　　小栗子：“啊，您这猜的也太快了吧！”也不待楚云江多问什么，小栗子倒豆子似的将阿香哥的事情就说了出来：
　　“他可厉害了，将包子铺的生意做大了，找了两个人替他看铺子。奴才见他时间有闲，便将御膳房送菜的活计交给他去办了。”

　　“您要当皇后了，他想来恭喜您。但···”小栗子说到这里止住了话头，楚云江能猜出他要说的是，但霍司晟不允许阿香哥上岛。
　　小栗子略作停顿后道：“他觉得自己出身低贱，便托我替他说。这是他送您的贺礼。”

　　楚云江咽下一口包子，接住小栗子递上的一个木盒子。他掀开看，盒子里躺着一串殷红的珊瑚珠。
　　楚云江的衣物以红色居多，并不是他喜欢红色，而是霍司晟喜欢。
　　阿香哥误会他喜欢红色了。

　　他捏起珠子，珠子浑圆，颜色均匀，带着自然的纹路，并不是上等珊瑚珠，对阿香哥来说，这得耗尽他全部钱财才能买到。
　　楚云江把珊瑚珠放回原位，

　　-

　　太后寝宫。
　　韩国公将礼部尚书给的嫁妆单子放在太后眼下，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娘娘，这妖孽欺人太甚！您得为臣做主啊！”

　　太后伸手，拿起一串佛珠，快速拨弄念珠道：“稍安勿躁。”

　　韩国公顾不得君臣礼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不久，秋嬷嬷走进门。太后停住捻佛珠，语气略带焦急：“查得如何了？”

　　秋嬷嬷行礼：“禀太后娘娘，奴婢让刘太医查了近几月李贵人脉案和药方，许太医和张太医开的都是些健脾滋补的药···”

　　太后将佛珠拍在桌面，发出巨大声响。

　　秋嬷嬷赶忙跪地，韩国公吓了一跳，跟着跪地。

　　太后吸口冷气，道：“刘太医何时从湖心岛回来？”
　　秋嬷嬷缩着头：“陛下不许任何人接近···接近李贵人。不过···刘太医问过许太医和张太医李贵人的脉象···他们说·李贵人并无身孕，之所以发胖，可能是是是···滋补过度了。”

　　韩国公铿锵道：“趁妖孽未孕，应趁早诛杀。”

　　太后猛然拿起佛珠捻了好几圈，佛珠在手掌中飞快转动。

　　韩国公继续谏言：“娘娘，这妖孽入后宫不过几月，搅得朝堂上下，后宫内外混乱滚动，长此以往恐怕是褒姒妲己之流，祸国殃民。”
　　“娘娘为了万千臣民，您要早下决断。”

　　太后急促的气息平稳：“韩国公，拿着本宫的懿旨，去皇陵调胡有元的精锐过来。”
　　众人只知胡有元乃是皇陵统领，被外放不受重用，但，不知他其实是先皇秘密放在皇陵的精锐，为掩人耳目放在皇陵，一旦皇城变故，他们便会站出来保护皇室。

　　陛下握着胡西环与麾下龙卫，太后一直未将此事告诉，如今来看，倒成了一件好事。

　　韩国公面上一喜：“臣马上去办。”

　　-

　　弦月当空，御花园亭中立着几盏灯烛，照亮一桌半残的酒菜。

　　胡西环举着空酒杯，朝着口中倾倒，满满一口酒灌入肚腹，他拿起酒壶又满上了一杯，仰头饮下，胡西环双眼发红，醉意浓重。
　　但他没停手，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坐在他对面霍司晟面露不忍，起身轻拍胡西环的肩膀：“阿环，不值当。”

　　几滴晶莹的眼泪在眼眶滚动，他仰头吸口气，随手将杯子的酒又喝了下去。只不过这次，却被酒液呛到了，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臣对他掏心掏肺，身心给了他，而他将臣的真心用脚碾在地上顽。臣就是···就是气不过。”

　　霍司晟抬手，从胡西环手中拿走将要倒酒的酒壶：“你为朕邢审天牢魏国刺客，查明信息。他一个魏国刺客，犯了大罪，生死都捏在你手中，竟敢为了那魏国刺客，扇你一耳光，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朕派人过去扇他的脸，给你出气。”

　　胡西环紧忙转头补充：
　　“还要用鞭子抽。”

　　霍司晟：“来人，去天牢--”

　　一名太监上前听命。

　　胡西环：“等等，陛下。”

　　“不忍心了？”

　　胡西环磨磨后槽牙：“并不，臣是想说，记得要用那种沾辣椒水的鞭子！”

　　太监领命，躬身告退。

　　胡西环从霍司晟手中拿回酒壶，又满上了一壶酒，喝了好几杯。月影绰绰，张牙舞爪。

　　夜里安静，胡西环叹气声格外醒耳，他道：“臣对他和他的属下，一惯都是善待着的。旁的犯人住天牢，吃不饱，冻得狠，而他们却像是住客栈般，连衣物都有人每天送新的过去换。可，喻星一点情面都不讲，说翻脸就翻脸。”

　　霍司晟不擅安慰人：
　　“换一个人喜欢。”

　　胡西环呼吸微微一顿，随即道：“李贵人对您也没多真心，还劫持过您呢！您怎么不换个人喜欢？”

　　这话将霍司晟问倒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胡西环道：“李贵人骄纵任性，除了一张脸蛋一无是处，您喜欢他什么呀？”

　　霍司晟下意识的反驳道：“喻星除了功夫比你高，一无是处，你喜欢他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起来。

　　胡西环捏着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动，倒映着两人同样有些黑沉的脸。胡西环仰头喝下酒，放下酒杯道：“爹常说，两人之间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再怎么要分开，都会纠缠一生一世。”
　　他的手抚在小腹：“若臣给他生个孩儿，他会不会不再对臣如此狠心。”

　　霍司晟看着空空的酒杯，嗤道：“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胡西环望着远方，南疆的方向：“臣行军经过南疆时，听闻那边有生子茶，也见过却有男人挺着大肚子。”

　　这话提醒了霍司晟，太后说过，曾给阿念喝过南疆的生子茶。
　　阿念的肚子似乎···有点大了，还有点硬了。
　　他说吃胖了。

　　刚起了个念头，胡西环发问，打断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胡西环问：
　　“陛下，您喜欢孩子吗？”

　　霍司晟不做思考：“不喜欢。”

　　胡西环：“若是李贵人的怀着您的孩子，您会喜欢这孩子吗？”

　　一股欣喜之情从心底升起来，盘桓在霍司晟心头。
　　他没有回答胡西环的问题，心中却已明了，只是一个假设却让他心里如此激荡，若这是真的，命都愿意给他。
　　霍司晟等了等道：“不知道。不早了，明日你还要去追踪宣国的人，回去休息吧。”
　　此前查到，宣国的二皇子还有童国舅的人进入了煌国京城，但线索断在了这里。
　　霍司晟隐隐不安，总觉得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胡西环道：“咱们京都有十万禁军，十万龙卫。他们那百来人，就是脚下的蝼蚁，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