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汀》谨七

28、不算反击的反击

　　“好，那我们明天一切按计划进行。”卡波克轻敲了敲桌子，又强调了一遍刚才的话，“明天不等开战，丁畅自己绕过战场，先深入人类内部，中途先搞定机器人，搞定之后联系我们。”
　　桑陌在心里犹豫着，视线从卡波克和丁畅之中来回轮换，最后还是对丁畅说:“你一个人去，要是搞不定怎么办？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
　　安静的环境下，声音是很大的。
　　丁畅呆愣了一下，对着桑陌摆摆手，“没事，我毕竟是你弟弟，不用麻烦别人陪我的……”
　　“不行！正因为你是我弟弟，才更应该保护你。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我不想再看见弟弟再变成那个样子，更何况我……
　　丁畅双手按住桑陌的肩膀，安慰着让他放松，“你是族里的掌舵者，这里没你不行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的，桑陌很清楚，云桑在看护那个人类俘虏，鲽嘉又在接受治疗，那些贵族、大臣一到这时候就恨不得躲起来一辈子，现在只有丁畅可以用，其余的也就是些不入流的……
　　余光里瞟到后面的清又，桑陌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那个！清…清又！你和他一起去！”
　　丁畅有些犹豫，硬生生地将清又拉进来，多少有点对不起他，但他也明白桑陌的顾虑，最终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清又:好突然，一下子就来活干了！

　　天刚蒙蒙亮，丁畅和清又迎着同伴们期待的眼神去往人类的大本营，清又一路在提醒丁畅注意自身安全，说不过就跑回去，没人会笑他的。
　　丁畅被烦得脑子直嗡嗡，最后直接捂住了对方的嘴，“清又，几天不见，怎么这么唠叨，你家大王教你得这些话？”
　　清又一瞬间有点紧张，然后恢复正常，“当…当然，王昨天在我旁边嘱咐我好久。”
　　“可据我看，你家王昨天在训练室来着…”丁畅慢悠悠地靠近清又，故意碰了碰那人的肩膀，好像想到了某个人时，眼神警惕着，并迅速做好备战状态，“你到底…不会是那个姓陈的吧！”
　　看出来有点误会，“清又”终于妥协，摘下仿装露出了真正面目，“是我。”
　　丁畅皱眉:“你怎么在这？那边的桑陌又是谁？”
　　“那边的是伊芙，我们一同长大，她很强，有什么事情会处理得很好，而且处于后方安全地带，我也会感到不安。”
　　“…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走吧。”丁畅终于妥协，桑陌早就打算好一切，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人类这边很不对劲。
　　这是桑陌和丁畅观察了一会儿得到的结论。
　　外面守卫人数稀少、态度松散，明摆着就是在上演假·空城计，等他们进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眼看时间越拖越长，两人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丁畅不想让气氛那么尴尬，半开玩笑，“是生是死，我们来赌一把吧，桑陌！”
　　桑陌听完这话，脸上很是不悦，“什么生死！我来到这就是为了保障我们赢的。”
　　“那……”丁畅解释自己纯开个玩笑，然后自然地握住拳头，伸到桑陌面前，而对方明显知道其用意，也握住拳头去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实施计划。

　　林序愁得实在头疼，外患没解决成功，内忧又开始了，这次接连出现蝗灾和双地震，百姓对现状苦不堪言，听说还有微型抗义，说是现在的治理引发天上共怒。虽然抗义被镇压，但这些还只是小部分，肯定有更大的反抗活动，这比当时内战时期还要严重。
　　现在徒弟也被抓，不过陈书奇之前与他说过有后手，不用太担心他。一想起这个，林序还算是缓解了一些，现在最让他发愁的还是正在他面前坐着的仿生ai。
　　“阿序，你之前给我们的情报明显有误，斯科特怎么会让一个医生打成那样。”伊凡乖乖地坐在林序面前，手掌不停地摩擦着膝盖处，神情很是认真。
　　“伊凡，我说过情报不保证绝对正确，异种那也的能力太多太杂，光是这点我们很是劣势。”林序正了正衣襟，摆出绝对上位者的姿态。
　　伊凡自然也能听出话里的敷衍，“…阿序，有时候正视错误才能及时止损，这是过去你教我的。”他向来心里有话直说，从不掖着。
　　这的确是好事，可在烦躁的林序看来，伊凡在用过去自己教过的道理来反驳他，林序很是不爽，刚要说些什么，急促的敲门声应声而起。
　　“什么事？”
　　“趁守卫换班，有异种进来了……”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然后迅速跪了下来，“司令要怪便怪吧，我接受。”
　　林序当然知道守卫的不易，再加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摆摆手让那守卫回去，接下来再想办法。
　　看到林序的顾虑，伊凡在心里咒骂着自己软弱、不知反抗，嘴上却说着要去对付他们。
　　真是像人类一样矛盾啊……

　　这是丁畅第四次见到伊凡这个仿生ai，遇见的那一刻，丁畅能看出伊凡在看到自己的眼神是讶异、是怜悯，也有向往。
　　向往丁畅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伊凡却不能。
　　从被创作出的那一刻，仿生ai就是在服务人类，期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伊凡作为有感情的ai自然会累，可再累自己的本质不过是个机器人，不能违背机器人定律。
　　“好久不见。”伊凡先打了个招呼。
　　丁畅有些无语，怼了一嘴，“只一个晚上就好久不见？”
　　伊凡直视着丁畅，“遇见故人很难得，我很珍惜，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桑陌听到这，转头发出了疑问，“故人？你，认识他？”
　　丁畅长话短说，“据说是小时候见过他，而且看它那个认真的神情…可能是真的。”
　　桑陌:哦。
　　伊凡看着对面的两人有些感慨，但他暂时作为人类同盟，有职责去与之对战，左腿向后一步，右手幻化成刃，便冲了上去，桑陌左手出创格挡，反作用太强，两人皆后退一步。
　　丁畅右手拿着匕首，身体向前倾也向伊凡冲去，嘴上也讲起了道理，“难道你就没对人类失望过吗？”
　　“有，但有了承诺就要去做。”伊凡这边起身后也立即冲上去，冷静地回答丁畅的问题。
　　桑陌听到这，啧了一声，小声嘟囔，“人类怎么总喜欢在打斗中讲道理，和死之前说爱一样，这样就能打赢吗？这样就能不死了吗？”
　　但看着丁畅两个人说话有来有回，打斗也如往常一样挨一还三，对此桑陌能忍上一时。
　　“那你没想着反抗吗？你们的同盟或许就只是在忌惮你们的力量呢？”
　　伊凡咬了咬嘴，这道理他也懂，只是因为没人敢在面前提这事，他才欺瞒自己这么久，他早就知道的。
　　见对面不说话，丁畅乘胜追击来到伊凡面前，将匕首抵在芯片处，“你明明比我这个人类更了解人类，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不要再摆出什么承诺、盟约，这些从来都是作秀！从前他们互相争斗，现在与ai、与异种，甚至与自然争抢地位，这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丁畅作为人类知道人类的野心，而伊凡作为帮衬者更知道人类的野心。
　　“你也是被迫的，我们一同去找司令，好吗？”

　　“各位贵客，请坐。”
　　三个人来到控制台，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打了个冷颤，从这里人类的言么，到附近森林的动向，甚至还有各个种族属地。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内。
　　就连陈书奇被抓，也是他想好的。
　　“别急，我还想让你们听一听我的治世计划。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林序调转座椅，至此四人正式面对面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