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汀》谨七

29、迟来的报应

　　丁畅从前就听园长说过，他们的司令年龄已经很大了，大概有一百多岁。
　　好多年前，人类就开发过一种药物，具体叫什么名字，丁畅也不记得了，只有到了某个年龄，人类就会免费领取这种药，效果很好，没有副作用，全民普及程度比教育程度还高。
　　他没见过司令，但想到年龄估计也是个白发的老爷爷吧，可现在丁畅发现自己错了，眼前这人就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举手投足都是普通人达不到的贵重感。
　　如果把他放在大街上，丁畅真的会以为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最起码不会是个已经吃了药的人。

　　“来吧，我的完美计划会给人类一个新的家！”林序从椅子走进来，不停地在三人面前踱步，双手缓慢慢抬高，像是在宣告自己才是唯一神。
　　丁畅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抬手按住要起身桑陌，小声说:“怎么？想去揍他一顿？”
　　桑陌也慢慢侧转过来，将另外一只手搭在丁畅手的上方安慰，“没有，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是有分寸的。”
　　林序彻底忽略他们两个的行为，开始讲起了自己的计划，“我要彻底毁灭异种！谁管以前是动物还是植物，现在是科技发展的世界，变成这样就是逆了我们的发展！我们把你们消灭本该天经地义！本应合情合理！”
　　随后指着伊凡开始大笑，“你一个ai居然敢忤逆主人哈哈哈哈…真是忘了本啊！到时候我也要把你们这些东西全部销毁掉，一个不留！历史创造了人类，所以我们人类便承载着天命，”
　　丁畅冷哼了一声，“世界上只剩下人类，人类也会因为利益而不断争斗导致灭族。”
　　像是撞破了心中的秘密，林序的眼神突然变了，直直地伸出双手就要去抓丁畅，刹时间桑陌刀起刀落，林序的手满是血痕。
　　“脏手，拿开。”
　　林序茫然看着自己的手，随后开怀大笑，“哈哈哈…一个异种竟然这么与我讲话？”
　　没等桑陌说话，丁畅先站起来，“听完你的计划，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可悲。”
　　“可悲？我只是想让人类赢，我有什么错！就算我有错，也不需要你这个背叛种族的人来教我！”林序大声吼着心中的不甘。
　　丁畅完全不慌，又向前走了两步，“怎么，破防了？”
　　还在座位上的两人着实是懵了，不是刚才还说要等后续缓兵到齐再做打算吗？现在那个人类的怒气高了不是一点。

　　此时的人类虽然在对抗着来自外界的“战斗”，但对于内部一无所知的人们依然在如往常一般活着。
　　大家通迅器里不断地响起资讯的消息声，休息时也只是点开去复制较好的评论，然后继续行色匆匆，隐没于众人中间。
　　看似关心，实则盲从。
　　大概不知什么时间，第五大街某处人工培育动物园里的动物暴走冲出园区，实时地这则新闻占据在各大营销大屏。
　　靠近森林的郊区的人工河流每天坚持吐泡泡，今天也终于放下伪装，涨高河床向着自由肆意流淌。
　　直到动物开始冲进繁华区，洪水泛滥进每一块土地，人们才终于找到自己原有的脑子开始四处逃窜，但终究无法逃出既定的牢宠。

　　四人在控制台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看到林序开始不停地喊人去解决问题，正因为关心则乱，事情并没有越来越好，随着对讲机那边只剩下求救的声音，林序仰头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良久，伊凡打破沉默。
　　“阿序，回去吧，你只是被冲昏了头脑，回去用你的头脑处理好这些事情也绰绰有余。”伊凡来到林序面前，伸出右手颇是虔诚地说。
　　林序想都没想，直接拍开，“伊凡，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你要再假惺惺。”
　　伊凡这边冷笑一声，语气终于硬了上来，“林少空工程师最先创作机器人就是为了排解人类复杂情绪的，起码能有个安慰，这是林少空工程师特意为你准备的，但看来你并不需要。”
　　没有人不想要安慰，尤其是失败后的安慰。林序茫然地看着已经背过去的伊凡，嘴巴微张，两只手不断向前要拉住伊凡。
　　伊凡却异常地坚决，“我不想了。”
　　林序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再次大笑，“哈哈哈哈…果然是弃子，赢不过的……赢不过的。”
　　看到曾经的司令颓废地坐在地上，丁畅多少还是带着点伤心，但话还是要说，“你早知道赢不过自然的，就算科技发展再迅速，不还是用毁坏自然界来造就的科技成果吗？用污染与毁灭得到想要的成就终究不是对的。”
　　何况某些污染是自早些年便开始的，如今自然怕是也已经到了极限……

　　林序现在颓废的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便交由伊凡亲自处理，桑陌和丁畅也终于从营地里走出来缓了口气。
　　丁畅问桑陌:“其实你是想和他打一架？”
　　桑陌没否认:是。
　　桑陌又问了句，“总感觉不打架的仗不正常。”
　　丁畅苦笑，“或许我太了解人类了，知道怎么用残忍的话去刺痛他。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这边人少，他们基地人多，就算加上那ai，我们也只会自损八百。”

　　“各位排好队安全上船，老人、妇女和儿童来到前排首先上船！再重复一次！各位排好队安全上船，老人、妇女和儿童来到前排首先上船……”
　　广播一遍遍地重复，人群的秩序并没有好转。期间还掺杂着咒骂声，拥挤中许多人都堵在船的入口。
　　“让我上去！”
　　“凭什么让那些没用的人先上船！要上也是让我们这些有力气的男人先上船！”
　　“是呀是呀！”这句激起千层浪，让船外没上来的男人都开始叽喳起来。
　　“哟！这广播播的全都是官方下定的，你们要是不认就去跟官方硬碰硬啊。”
　　“况且让我们先上船是为了能让人类存活下去，你们男人都先上来，以后是谁给谁生孩子呀？还有，提到生孩子，你们可千万别不要脸的想是为了给你们男人生的，我们只是为了总体人类能够永垂不朽。”
　　发言的是国家对外外交人代表，此时她正扶着船的栏杆，看着下面吵闹的人群。风正吹着她的长发，眼底虽有着厚重的黑眼圈，但眼神足够犀利。说话庄重，语言通俗易懂。
　　刚才那个男的不服气，还在大喊，“现在国家都快没了，可别再端着外交人的模样，说白不就是一个到处散发魅力的女人。”
　　代表笑了下，“输给我们这样成功的女性，你真的无需自卑，用自己的努力成就自己没什么不好，还有你母亲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跨下出来一个歧视自己的人。”
　　看着下面男人的脸变得铁青，而代表扬长而去。

　　远处雷声渐响，给正在逃亡的人们又平生加了份恐惧，听着响雷一些没上船的人终于着了急，刚恢复好的秩序又开始躁乱起来，广播便又开始了工作。
　　“现在天空没有下雨！请大家尽快登船，别让语言延误了脚步……”

　　“王！人类的灾难也会经过我们的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