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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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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十三）
最近钢七连在忙活什么防红外作业，整个星期，史今和伍六一都忙活得人影都少见。
本来是半天才能完事儿的，谁成想才一个多小时就从基地回来了，就是车程也得五十分钟呢。高城一进连长办公室就摔帽子踢桌子，跟周斯桐说：“今天晚上连里你那个大课不上了啊！上个屁吧！”
周斯桐：“这是咋的了？”
“还还咋的了，你问史今去！忙了一个星期，几分钟就让人给抄出来。我在钢七连当了三届连长，还没出过这样的丑！”高城一顿输出，周斯桐也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回到办公室，她问了今天搞红外探测侦查的九连的指导员，才知道了七连闹的笑话。
“这话我要跟你说了，你肯定生气。”九连指导员遮遮掩掩。
“我生什么气？”
“你对象不是七连那个史今吗。今天好像就是他带的队。”九连指导员说，“上次防红外作业也是他，多谨慎一个人儿啊，听说连热水都不喝。这回他带的那个新兵，看他没吃早饭，给他揣了俩鸡蛋。你知道，人那么多，炊事班送去的鸡蛋啊馒头什么的都在那保温桶里，怎么也得有六七十度吧。我们上头一探测，就测出热源来了。把你们高连长气得，当场就发了老大一通火。”
周斯桐听得匪夷所思：“还可以这样？”
“那战场上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的。不过我在团里也干了十多年了，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尤其是，对手是七连的情况下。”九连指导员叹了口气说，“老七那么傲的一个人，发火也是正常的。我多说一句，你那位史班长，有点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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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桐见到史今的时候，是在当天中午。
七连也刚吃完饭，周斯桐嗦着一根冰棍在七连食堂门口的石头凳子上乘凉。
史今摘掉帽子走过去：“来了？”
周斯桐白他一眼：“不希望我来，我现在就走。”
“咋这么大火气？”史今笑得俗气又暧昧，是那种知道自己理亏还希望对方体谅一下的笑，“你也听说了？”然后就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全团都知道了吧。”周斯桐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一向支持你了。只是我想着，不管怎么说，总要你自己没有遗憾才最重要。”
“不，我有没有遗憾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得活出个人样儿来。他要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兵，不能再做龟儿子了。”史今说，“我做这些事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我自己没遗憾。”
“他真能吗？他真能做到吗？他真有你说的那个，成为一个兵的潜质吗？”周斯桐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能。他也有。我相信他有。”史今说悄悄话似的对她说，“今天晚上上课的时候，你还是多鼓励他几句。”
“还说呢！你们高连长大呼小叫的说不让你们上思政课了。让你们全班写检查。”
正说着，许三多垂头丧气的从食堂里走出来，看着就蔫巴。见到周斯桐和史今站在一起，也只得走过来敬了个礼：“班长，周老师。”敬完礼又低了头。
周斯桐的冰棍还没嗦完，吃着就问：“咋了这是？你这么垂头丧气的可不像个好兵啊。”
“我，我不是好兵。”许三多声音如同蚊子叫。
周斯桐问：“你怎么就不是好兵了？”
“我，我又做错事儿了。我早上防红外作业，班长没吃饭，我给他揣了俩鸡蛋，被敌军发现了。”
史今看着周斯桐，怕她说许三多。周斯桐本来是个温温柔柔的姑娘，对许三多很好，如果是对许三多好的人突然之间变脸，对许三多信心的影响会非常大。
周斯桐就笑：“我听说了这事儿。我是团部的人，也不参与作战，所以我没有任何立场。但要我说啊，还是你史班长的错儿多。”
许三多是说他可以，说班长不行：“没有，不是班长的错，是我做错事儿了。”
“你们全连忙了一个星期，谁都知道防红外作业，热成像侦查是怎么回事儿，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不知道防红外作业的原理，才犯了这个错误。那这就是你们班长没做到位了。”周斯桐背着手很严肃的说，“我已经批评过他了。记得写检查啊！”
许三多还是很维护他的班长：“是我错了。你别批评我们班长。我写检查。我，我会写检查，我检查写得好。”
史今差点想捂他的嘴：三多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许三多还在那里说：“我作文能写一千多字，我还会写童年往事。”
史今：……这傻孩子，幸好啊，斯桐也不是外人。要不然这得多丢人。
周斯桐果然只是笑着说：“那你写，写完拿来给我看。你知道的，我和你们班长是啥关系，你们高连长不是总说我是七连的内人吗？我办公室在哪儿你也知道，以后你有不明白的也可以来问我。演习就是为了找出不足之处好拿来改正的，虽说咱这次丢了点儿人，那算什么的，咱以后不犯这样的错误不就行了吗？别臊眉耷眼的，去！”
许三多被周斯桐连哄带说的给打发走了。
史今不由得朝周斯桐竖起大拇指：“桐儿，你真行。我瞧着你给说好了。”
“不为你，我会费这个事？”周斯桐把帽子正了正。
“那你肯定会。你心眼儿好。”史今叹气，“晚上连长叫我去找他。左不过是想让三多走。”
“许三多现在这个成绩，高老七能留他到这个时候才说，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好好跟他说。老高他对你实在是不错，虽说你看重许三多，也别伤了人家的心。”
“我知道。”史今这样说。
然而当天晚上，就有传言说向来很疼史今的高城，就因为许三多跟他掰了。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反正这次上大课的时候，高城没再亲昵的叫他“史今儿”，而是一句很硬的“三班长”。
周斯桐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并且看见史今默默的低了头，转头再看许三多，许三多还睁大眼睛，对着七班的成才咧了个笑。
你说这孩子有心有肺？周斯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