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他火葬场了》许惊蛰

8、第 8 章

　　周行简来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全组人已经齐了，教授对周行简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旁边的宋简转过头朝周行简轻轻笑了笑，示意他看桌上的资料。
　　而坐在宋简对面的寸头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别过脸。

　　带队的教授见人齐了，直截了当：“昨晚项目初案已经上交给了系里初审，反馈的结果我刚刚收到了，所以立刻召集你们开了个小会。”

　　周行简皱了皱眉，如果是好消息，按照教授的行事作风，不会特意先把大家聚在一起，应该先会在项目群里首先公布才对。

　　果然，教授紧跟着说：“系里的初审没过，这就意味着方案肯定也过不了组委会的评审。系里给出的反馈是，我们这次的计算机工程虽然是网络工程，聚焦点是网络开发代码，但市场调研数据还不够精准。”

　　如果能够立项，那开发的网络就要投入市场进行运营，那样才能检验工程项目的实际操作是否合格。这样一论的话，市场调研数据的量和维度就必不可少。

　　周行简是这次初案的总结：“所以我们目前进行的市场调研数据还不够精准，要重新整合。”

　　教授点点头：“系里只给了三天的时间。”

　　宋简说：“这时间也太紧迫了，我们一开始的市场调研数据就已经花了一个星期。现在要更精准，却只有三天的时间......”

　　组内所有人都不说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一群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去哪里找人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市场调研？

　　但是如果数据没交上去，那就意味着过去一个月的夜都白熬了，所有的辛苦全都打了水漂。

　　很快，气氛渐渐开始变得不安，陆陆续续有两三个组员低头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说的都是些丧气话。

　　周行简沉默地坐着，一时半会也没说话。

　　教授临时接到了系里的通知，离开了讨论室。
　　教授一走，议论的声音立刻变大。

　　突然“哐”地一声响打断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有人吃了一惊，都把目光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刚才一直没吭声的寸头站在被踢倒的椅子旁边，表情非常难看。

　　他瞪眼指着对面的周行简：“周行简，要不是你拖我们组的后腿，我们的项目也不会这么不顺利！”

　　周行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宋简意识到不对，连忙劝：“你别这么说！”

　　“你们眼睛都不好使吗！”寸头见宋简有帮着周行简的意思，更大声埋怨，“你们没看到次次集合周行简都最后一个来吗，你们眼睛不好使，就连脑子都不好用了吗！”

　　这话也太难听了，宋简听不下去，出声打断：“行简虽然最后一个到，但也是在集合时间点前到的。而且行简怎么会是拖后腿呢，数据的分析和每次开会后资料的整理，这些费时间费精力的事情，都是行简主动做的。”

　　“行呗，那就都护着他呗！”寸头恼羞成怒，“我不继续干了！反正我也不差这五千块钱，周行简不是穷吗，家里就一开破面馆的！这五千块钱我送给他！”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甚至攻击到了周行简的日常生活。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一时之间都齐齐把目光放周行简身上。

　　此时一直没吭声的周行简突然站起来，上半身越过中间的长桌子，抓住了寸头的领子狠狠一拉，把他拽到了自己这一边。

　　寸头没想到周行简会动手，立刻动手挣扎：“你干什么！”
　　但他力气比不过周行简，越挣扎就越是感觉到被拽着的衣领被收紧。

　　“行简！”

　　如果周行简真的冲动动了手，就会立刻受到学校处分，按照规定，受了处分的人就得退出项目。

　　而周行简眼睛里的半边光被眼睑遮住，眼神冷得像寒霜，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动手，紧紧拽住寸头的领子后又狠狠把他推回椅子上。

　　周行简冷冷瞥了他一眼，寸头捂着脖子打了个寒颤，眼睁睁看着周行简转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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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简没走几步，宋简就追了出来，她把刚才发的资料交给周行简，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说：“行简，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嘴巴不行，在组里又不干活，就是想推卸责任。”

　　周行简淡淡点点头，眼神很冷淡。

　　他不需要别人的安慰，项目初案的完成，到底谁出力谁在偷懒，明眼人看得出来，不需要有人特意去解释，浪费时间。

　　他不会花任何的时间去解释任何东西，他只想往上爬，把那些人狠狠地踩在脚下，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今天如果不是寸头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可以视而不见任何东西。

　　“还有就是......”宋简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我们不会把今天的事儿往外传的。”

　　“嗯。”周行简没多说什么。

　　”教授刚才回来后也知道了，说会让寸头好好反省反省的，今天的事儿不是你的错。”宋简说完就往回跑，跑了几步又转过来提醒他，“教授说让你先回去休息，市场调研的事儿明天再想。”

　　明天放周末的假，周行简直接坐了公交车回去，路上接到了孟远洲的电话，说是自己朋友临时有事儿，得有人顶上去，就找到了周行简。

　　兼职就是在西餐厅里边当服务员，时间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四个小时，一共八百块。

　　这在兼职里边收入算得上高的，周行简应了。

　　店里不忙，老板让周行简提早一个小时回去，但钱照给。

　　等做完兼职再坐公交车回到城中村村口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周行简走进村子的巷口，远远地望过去。

　　下午下了点雪，到了晚上天气越来越冷，雪就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巷路牙子上。
　　到了这个点儿，天冷，小吃摊子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了，轮胎轧在薄雪上，留下特别脏的痕迹。

　　雪就被轧成了污水，小滩小滩地堆在那儿，偶尔散发出铁锈的臭味儿。

　　周行简绕过那些污水，径直往店里走。

　　这个点店里还没关门，他妈想多赚点，经常到晚上十一点半才收拾准备关店。

　　但是今天有些意外，走到店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卷帘门是关着的。

　　周行简察觉到不对劲，赶紧从侧门开门进去，结果看到满屋子狼藉，桌子被掀倒在地上，地上都是碗的碎片。

　　而赵秀雅站在碎片中间，弯着腰想要摔在地上的桌子给搬起来，但力气小，反往后踉跄了几步。

　　周行简快步走过去把她扶住了。

　　赵秀雅很意外周行简这么早回来，第一反应是想遮住店里边的混乱，但怎么可能遮得住，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解释：“兼职不是十点才结束吗，怎么这么早回来？妈都、都还没收拾好……”

　　周行简扶着她坐下：“妈，是不是那些收保护费的人又过来了？”

　　赵秀雅不想让周行简担心，但也知道瞒不住，只好点点头，满脸愁容：“晚上十点的时候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就让王婶帮我看了一下店，他们就趁我不在，把店砸成这样，外边街上的监控最近也坏了……”

　　“行简，”赵秀雅湿了眼眶，“他们要是继续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没钱交两万块钱的保护费，派出所又不理说没证据……”

　　周行简安慰她：“妈，没事，先上去休息吧，你的腰还没好，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赵秀雅心疼地看着他：“你今天也累一天了……”

　　“没事，”周行简扶她上楼，“兼职不累。”

　　赵秀雅也不想让周行简多操心，没再坚持要收拾。

　　“儿子。”赵秀雅在周行简合上门前喊住了他。

　　“怎么了？”

　　“妈知道，你爸爸过世后，你就一直过得很辛苦。”赵秀雅眼眶红了，但抬头又努力地露出笑容，“妈会更加努力的。”

　　提起爸爸，周行简怔了怔，但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声“早点休息”后就合上了门。

　　等周行简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去休息，已经凌晨两点。

　　为了节省房租，他们住的地方就在面馆的二楼，一二楼由一座木楼梯连着，楼梯很窄很低，周行简又高，所以每次走上楼的时候都会碰到头。

　　他的房间在仓库的旁边，很小，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没其他空地了。没有椅子，得把床当椅子坐。

　　他拿出笔电打开，之后取出一直放在书包里的录音笔，连接到笔电上。

　　放进隐藏的收藏夹时，周行简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挪到了旁边写着“14年前证据”的文件夹上。

　　打开，陆陆续续弹出了一百多张照片。

　　全是发黄的新闻照片，标注的时间从14年前开始，新闻涉及的领域范围很广，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但无一例外，新闻照片上都有一个名字——于郭栋。

　　名字下面的照片上，是一个西装革履，正笑脸接受采访的男人。

　　逼得14年前他父亲跳楼的男人。

　　但是就在五年前，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何的新闻上都搜集不到他的信息。

　　周行简紧紧地盯视着这个男人的脸，慢慢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