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嫁我妻》刘序光

16、美人夫子

　　“康平表妹，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怀玉伸手要抓李钰君的衣袖，乌灵骁先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对锦绣道：“你国皇帝快到了，带他去吧。”

　　锦绣向躲在她身后的李钰君行礼后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芙蓉殿的几个小宫女。

　　李钰君正躲着偷看，乌灵骁道：“走了。”

　　李钰君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乌灵骁的后脑勺，她不止一次怀疑女希人是有两双眼睛的。

　　她跳也似的从她背后离开，凶巴巴道：“你来做什么？我父皇来做什么？怎么就你一个人？”

　　乌灵骁诧异，“你不谢我，还要审我？”

　　李钰君：“本公主问什么你答就是了，还有我为什么要谢你？”

　　乌灵骁朝人离开的方向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帮你赶走了……”她想不起来那个名词郢国话怎么说了，只好停下。

　　但李钰君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些人都是保护我的，你把她们都吓走了。我现在要告诉父皇去。”她勾唇一笑，转身就走。

　　乌灵骁几步抓住她，“你别讲道理。”

　　李钰君回头，“第一，要么说别不讲道理，这是祈使；要么说不讲道理，这是指责。第二，你都叫本公主别讲道理了，那本公主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她甩开乌灵骁的手，转身就跑。

　　乌灵骁如闲庭散步一般，却又十步之内抓住了她，看着她晶亮的双眼和因活动而微红的双颊，慢条斯理道：“多谢美人夫子指点。”

　　“你放开我。”

　　“学生还有一事要请教。”乌灵骁紧握着她的胳膊逼近她，“女希驻地有人装神闹鬼，抓到了一个人，他说……”

　　李钰君猛地推开她，“市井小民之言，有什么可信？”

　　“你还没听他说什么，怎么知道不可信？”

　　李钰君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着急露馅了，她非但不脸红，还蛮横道：“我管不着他说了什么。你要是有点善心，就快把他放了。不然有人报了失踪，京兆尹找起人来有你好看的！”

　　“应该我先报官，有人强闯女希驻地，说不定，为了偷机密。”她严肃道：“事关重大，我现在就要告诉皇帝。”

　　这下换李钰君拦着她了，“你！不许走！”

　　“我偏要去。”乌灵骁没花什么力气就到了她身后，李钰君根本拦不住她。

　　“你！”李钰君伸手拉着她的手腕，紧紧握着，“身为一国正使，怎么如此斤斤计较？”

　　“身为一国公主，何故阻拦我办正事？”

　　李钰君握着她的手腕不松，乌灵骁往前一步，她就跟着一步，忽然灵机一动，“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要窃取我郢国宝物？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开，若父皇知道了饶不了你。”

　　她不是强词夺理的性子，一贯为人也坦荡，只是不知道怎么每每遇见乌灵都纠纠缠缠，一点都不干脆。

　　她想一定是乌灵骁以来就强占了她的宅院，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但她又拿她没办法，还落了把柄在她手里。除了纠缠、强词夺理甚至无理取闹再没办法了。

　　可恨的、可恶的女希人！更可恨、更可恶的乌灵骁！

　　如此想着她头一昂，更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呵道：“你这人居心不良，私闯宫禁，如果不快快搬出公主府，我就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父皇。”

　　乌灵骁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吧，为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她再投降一次。

　　她握上她抓着自己手腕的胳膊，令她松开，道：“我们扯平了，送我出宫吧。”

　　李钰君松了一口气，先道：“你果然骗我，父皇根本没来。”又抱怨道：“你入宫这么多次，还能迷路？我看你就是想差使本公主，是不是？”

　　“是。”乌灵骁一瞬不瞬看着她，“走吧。”

　　李钰君跟上她的脚步，此处离宫门还远，二人并肩而行，斜阳将人影拉的长长的，一高一矮，一长发一短发，一个素净不作打扮，一个浑身珠翠。

　　这样不相干的两个人，思考的东西也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此时的二人都只有一个想法：难得这个没冷风的下午。

　　走了一会儿，李钰君问：“乌灵骁，你上次在宴席上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你宴席上说了那么多话，每一句都是真的？”李钰君不信，“我母亲说为官做宰的都爱说谎，你肯定也是。”

　　“好吧，那公主指的是哪句话？”

　　李钰君踌躇一会儿，“在女希，真的是女人娶男人吗？”

　　“差不多。其实嫁娶这两个字，用在女希的女男关系上并不准确。人们因情感结合，也许会孕育生命，也许不会。如果厌倦了，分开就是。”

　　“女人一点保障都没有？轻易就能被扫地出门，还不如郢国呢。”

　　乌灵骁笑了，伸出手在李钰君眼前晃了晃，带来一片晃动的阴影，她说：“我们的手即我们的保障。”

　　“若生育了孩子，分开了孩子归谁？”

　　“谁生的归谁。”

　　李钰君惊呼，“女希的男人真的可以生孩子？”

　　乌灵骁笑出了声，“你真可爱，公主。”

　　李钰君脸红了，但她面带希冀，“既然是女人娶男人，那我不娶行不行？”

　　“行。”

　　“你骗我，那样人人都不生孩子了，国家还怎么发展？”

　　“那就不发展。”

　　李钰君站定看着她，认真道：“乌灵骁，你一定当不了王储。即便当了王储，也成不了君王。”

　　乌灵骁也停下来看她，阳光落在她脸上，让她的红棕色头发更加耀眼，浅色的瞳孔似乎发着光，她问：“为何？”

　　“当君王要先不把人当人，你不行。”

　　乌灵骁只笑了笑，正巧到宫门了，林昭早翘首以盼，她迎上前道：“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乌灵骁伸出手，掌心上躺着一颗莹白小巧的珠子。

　　“你下次把它挂牢一点。”林昭这才看向李钰君，张开嘴惟妙惟俏学了几声女人的泣音，“公主，耳熟吗？”

　　“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钰君狠狠瞪了一眼林昭，带着几个小宫女转身就走。

　　“走了。”乌灵骁拍拍林昭的肩膀。

　　林昭回头跟上，“比符月还刁蛮。”

　　乌灵骁：“有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