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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荣华富贵夜相邀 ...

  •   015

      旧城墙之下,墨氤寒看着砖石被日渐垒高,遇到厉擎风往复而过,却再不见厉擎烈之身影。

      收工之后,墨氤寒一如过往那般,于润汐阁内走动一圈,不知怎的,竟不时想起厉擎烈经过之处。

      她停于一扇窗前,记得就是在这扇窗前,他们初遇。

      墨氤寒倚窗远望,见那水边火光渐无,想是铺市关门,人影淡去。

      她又徐步至天窗下,自浸于飘渺月色之中,自是记起二人共沐月光之时。

      真走了?

      墨氤寒独自念着,只觉怅惘人生之中,同厉擎烈之相遇——若一潭死水被飞虫轻点而过。虫早已忘却曾到此一游,水却久难平静,只装作无事罢了。

      墨氤寒把润汐阁的窗通通关死后,将全部心思皆用于为弗伊王爷建那瓮城之上了。

      一日,墨氤寒从那建城之处回来,听见几人闲话那弗伊王府之情事。

      “弗伊王爷被软禁期间,有伴侣陪着。”一婆子道。

      听至此处,墨氤寒竟觉心头甚暖,想来昔时同患难,今日便可共享福了。

      “但是刚一解除软禁,他就去看早先认识的红颜知己了!”另一婆子道。

      “这又是伴侣,又是红颜的,真是好不风流!”又一婆子接话道。

      闻至彼处,墨氤寒便是不解其寻欢之心,只速速忘于脑后,不再想了。

      “实好!”弗伊王爷亲自到场,在各处转了转,深表满意,“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这般聪慧!”

      墨氤寒放下心来,谦逊回道:“这还要多谢弗伊王爷,信任在下,予以重任。”

      “甚懂本王之心!今后本王还要多多倚仗你啊!”弗伊王叔道,语声甚是亲切。

      今后?倚仗?

      墨氤寒听得弗伊王叔此言,虽觉其似语有深意,却未太过多思,只心下高兴——他若满意,便无需返工,能如此顺利,是为最好。

      天色渐晚,弗伊王叔观过新筑之翁城,却未有离开之意,反是出人意料地转悠至墨氤寒跟前,直接相邀道:“姑娘,可否随本王去那老城楼之上,观瞻一番?”

      墨氤寒稍有惊讶,虽是对刚才弗伊王叔之言语神色,已觉不适,却又恐其对修建诸事有所要求,便不好拒绝,只偷怪自己方才高兴过早——这般看来,新城墙得以交工,旧城楼怕还要有事。

      “是——”墨氤寒缓缓应了,态度却是愈加恭敬有礼,尽显疏离之意,“王爷对修城诸事有何指示,请随时吩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想当年,本王驰骋沙场,独当一面!现在立于这城楼之上,亦是意气风发!”弗伊王叔眺望远处,忆起往昔,感慨而言,甚为自豪。

      对我提当年之勇,却是作何?

      墨氤寒已觉不对,却也只得回些同城楼有关之语,“原来如此!这城楼对王爷来说,意义重大。在下一定与工匠们齐心协力,护其完好!”

      “跟着本王,便可有享用不尽之荣华富贵!锦衣华带,翠玉金石,要什么有什么!”弗伊王叔又道,却未再提与那修城有关的只言片语。

      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跟我说这作何?莫不是要暗示我什么?

      墨氤寒对弗伊王叔之意,猜出个大概,只劝自己藏下不悦之情,面色不见丝毫异样。

      “你看那月,着实美好。”弗伊王叔指着高悬明月,摊开臂来,邀墨氤寒上前。

      “确实!”墨氤寒应和一声,却是原地未动。

      “本王之王府,亦需修缮。”弗伊王叔道,眼露思慕之色,“姑娘现在可愿同本王一道回去看看?”

      此时?

      明月高悬,共赴王府?

      墨氤寒终是确定,弗伊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心头已然对其敬意大减——吾等这般劳心费力地忙于这活计,助你惜守旧时情怀,兼得今时之用,换来的却是王侯将相之轻佻示好?他哪里是要修造王府,心思莫不是已然歪到匠人身上来了!

      “王爷,恐怕不行。”墨氤寒心下暗生嫌恶,亦只得好声拒绝了去,“这修屋筑房之事,甚为琐碎,边边角角,皆马虎不得。今日天色稍晚,恐看得不甚细致。”

      “好!明早本王派人去接你!”弗伊王叔看出墨氤寒之不愿,却仍未放弃邀她入府之意。

      可算熬到弗伊王叔离开,墨氤寒暂时松了一口气,只余满心不屑!

      好个腌咂龃龉之辈!我干完这一票便是拉倒!谁为你修什么王府?当我是榆木脑袋,看不出你心里所图为何么?

      幸好厉擎烈不在!若他为讨好弗伊王爷,以润汐阁或其他作为要挟,甚或直接以武力手段强迫,逼我就范,那我之余生,不得要做那笼中之兽,整日同其他美人争风吃醋了?

      如若如此,甚而不算最为悲惨之结局。若被玩弄一番,再被弃之如蔽履,那便是太过可怕之下场。

      墨氤寒思前想后,只觉王侯之族,甚为龌龊。远观尚可,稍一近靠,便见其原形毕露,面目可憎!

      还有那个厉擎烈,怪不得跑得如此之快,是怕于我面前现出原形吗?

      “
      景意阑珊旌自落,敌王破城势如虹。
      烛灭眸明识君面,凄风入阁影朦胧。
      霁月浮光相成伴,离城去阁念已空。
      漆塘泛漪蜉蝣过,闲池不落一翅绒。”

      “敌王?蜉蝣?”厉擎烈读过厉擎风带来之诗,不觉挠头,“把本王当敌人吗?当飞虫么?”

      司祈炎一听,便是赶快饮了茶去,似在憋笑。

      厉擎烈见司祈炎这般,便是把茶壶拎至其跟前,“你有甚话要说?”

      “它们有些怕是为了产卵,才接近那水……”司玘炎接过壶来,为己倒上,不忘支吾着找补两句,“只是有些……可能……”

      “这么厉害?”厉擎风惊道,赶紧喝了一杯,“哥!你可于那城里阁内留下娃儿了?怕不是手都没摸到吧!”

      “谁说?你?”厉擎烈脸色甚窘,抓起茶杯来,“你哥哪有你说得那般没用?”

      “成了?”厉擎风惊笑道,又似有责备,“那你怎可忍心离她而去呢?”

      “摸手又不是难事!”厉擎烈险些掀翻了茶杯,只赶忙抓紧了去,速速喝下一杯。

      “看吧!只摸了摸手!”厉擎风见厉擎烈如此手忙脚乱,便是为厉擎烈倒上一杯茶,赶忙安慰了他去,“那也甚是厉害!如此便对你念念不忘!你看第三行——‘霁月浮光相成伴,离城去阁念已空。’人家就是说,那月亮和月光都作伴呢,你却离开了盛汐城,这润汐阁都空了!看你多能耐,才进城没多久,就叫人牵肠挂肚的!你弟弟灰尘炮土了半天,也没人写诗惦念呀!”

      “爱听你讲话!”厉擎烈同厉擎风碰了杯去,很快便问,“凭你哥对你之了解,你能如此嘴甜,可是有何噩耗要宣布?”

      “知弟莫若兄!也不算什么噩耗,”厉擎风回碰了杯去,却笑容不再,“弗伊王叔看上墨氤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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