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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丑时寅时同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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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厉宇恒对他视若恩人;虚莫桓对他默默惦念;自己对他暗自心动……
墨氤寒历数着对厉擎烈有意之人,不禁好奇——厉擎烈作为这公子佳人皆爱之宠儿,心中当作何感想?莫不是自认魅满疆城,暗自欣喜吧!
路过一亭,墨氤寒如往常一般,先看那亭之构造,没顾得上亭中之人。
目光由上而下扫过之后,墨氤寒便是深叹——装相者路窄!
亭中两人,甚是眼熟!是虚氏兄弟二人!
怎么刚想起虚莫桓,他便惊现于眼前?
诧异之余,墨氤寒自嘲不已——装什么匠人呢?该看人时不看人,偏要抬头看什么“蝴蝶瓦”!先看看“美人靠”也好啊!
那“美人靠”围着的,确是美人无疑!
之前独立飘瓣中之翩跹公子,散去满身孤凄之气,手持红漆食盒,交予对面之人。
墨氤寒眉头紧皱,想起自己之前胡乱说些什么割袍、断袖之语,不知会否被传了出去,颇觉难堪,只想寻了角落藏起身去!
“氤寒!”虚莫倾望见了墨氤寒,不知她心间所藏之事,只欣然喊道。
躲藏未成,墨氤寒只得强撑了笑容,同他二人寒暄一二。
三人说了几句,虚莫倾便说欲见厉擎烈,提了漆盒,先行离去。
“最近身子可好?”虚莫桓看出墨氤寒脸色黯淡,猜其当有心事,却是未一语说破,只如常般关心其身体可好。
“还好!就是……”墨氤寒知道,虚莫桓待人甚有分寸,方才之言,或为闲谈之语,或为医者习惯,刚好解得自己心虚之窘态,便是实话实说,“丑时一过,便是醒了,再难睡着。”
“你也是半夜失眠?”虚莫桓不禁问出,却是一个埋眼间,神色飞快恢复如常,“我为你把把脉吧!”
“好!”墨氤寒伸出手来,怎料虚莫桓却是一反常态,如此脱口而出,便是好奇问去,“还有谁?”
“怪不得。”虚莫桓自言自语道,眸光淡下,似什么都懂了。
虚墨桓身为医者,甚为遵从行医之操守,且无论适逢王前,还是行走军中,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般失神多言,实为难见。
他怪己多情,黯然离去。
厉擎烈看着虚莫倾所带之点心,心情复杂。
“莫桓之手艺真好!比昨天的好吃!比前天的也好!”厉擎风抢先拿起一块,边吃边赞,“我最有口福了!”
“辛苦莫桓了。”厉擎烈轻咬一口点心,喝下一勺汤水,“味道甚好!药味几近不见!”
“你赶紧好了吧!要不把莫桓累坏了!”厉擎风打趣道,又吃又喝个不停。
“就是!”厉擎烈应道,觉着幸好厉擎风在,使得气氛轻快不少,否则更难承得起虚莫桓之情意。
“昨晚睡得可好?”虚莫倾为厉擎烈把过脉,又问道。
“昨晚寅时又醒了。”厉擎烈叹了口气,“以后便许久睡不着。”
“待在下再开药调理。”虚莫倾稍作犹豫,终是开口,“心病尚需心药医。还请王放宽心。”
虚莫倾离开后,厉擎风无奈道:“看吧!莫倾都说了!你得放宽心!你到底忧心个啥呢?”
“割袍、断袖……”厉擎烈不住揉着眼,恹恹不欢地答道。
“谁割袍?谁断袖?厉宇恒?虚莫桓?楚凌溪?司玘炎?他们只能做姐妹吧!”厉擎风大惊小怪地问道,很是口无遮拦,又拿出那本《屋宇图考》来,“书给你带来了!你这是遇到修筑难题了呗?匠人都解决不了么?都轮到我了哥亲自上阵啦?”
厉擎烈从厉擎风手里接过书后,翻了起来。
“你要学盖房子了吗?要跟墨氤寒抢饭碗么?”厉擎风坐了下来,随手拎起瓜果来,“想看什么?”
“就是要查找两个眼熟之词。”厉擎烈本是语声低沉,却是于翻过那书之后,情绪稍有变好,“这书之内页都旧了。看来,你用功了!”
“那是自然!我哥让看的书,哪能不看!”厉擎风依旧如常,把厉擎烈之肯定,照单全收,仍是不忘调侃几句,“啥词?修筑有关之词么?为啥不直接去问墨氤寒?这不是正好为你创造一个接近她之机会么?”
“不想问她!”厉擎烈闷声道,眉眼低垂,无甚兴致,“何况,她怕是也没空理你哥!”
“咋了?她惹到你了?”厉清风见厉擎烈心绪不佳,一问方知:虚莫桓为墨氤寒调理身体之症,甚为用心,令墨氤寒甚是感动,遂作诗相送——
可期
美人靠上美人依,
蝴蝶瓦上蝴蝶息。
雨过蝶舞振翅起,
天晴暖阳自可期。
“这哪是雨过天晴之‘晴’?明明是‘情深意重’之‘情’!”厉擎烈眉心紧锁,两眼无神,原来她还会写这种诗!还以为她只会写‘ 一二三头狼,四五六间房。’这种自娱诗,没想到,还会写赠人诗,还如此饱含情意!”
“《可期》?你可找对人了!这题该问你弟!这书上都有!”厉擎风拿起那页诗来,乐得解释一番,“这‘美人靠’,就是可倚扶之栏杆!‘蝴蝶瓦’就是若波浪一般的瓦片!”厉擎风眉飞色舞道,“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一看这‘靠’、‘依’啊’,就乱了阵脚,胡思乱想了?”
“你有长进啊!”厉擎烈把那两页予厉擎风看,笑着称赞了去,“书上亦是这么说的!”
“谢哥夸奖!你弟也这么觉得!莫要岔开方才之话题!”厉擎风松开手去,已是看穿厉擎烈之心思,“中意你之人,好生照顾你中意之人。你中意之人,给中意你之人,写了一首诗。因此,你担心一个中意你之人,与一个你中意之人,有些不清不楚,对否?”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绕得你哥头疼!”厉擎烈又把书页翻了几遍,不住确认那两词之意,忍不住嘴角微笑,“这诗确无什么暧昧之意!只不过用了重复用词之写法,且‘雨过’与‘天情’相互照应,有鼓励其重新开始之美好寓意!”
“确实有点儿乱!不过,不是你弟方才说得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儿乱!”厉擎风摸着下颌,“不对,这你与虚莫桓钟情于谁,没啥好猜!关健在于,这墨氤寒到底喜不喜欢你!”
“你哥也想搞清!”厉擎烈拿起茶盏来,送至厉擎风跟前,“甚烦!”
“别烦!这还不简单?你就直接问她,是否中意你,不就完了?”厉擎风对着厉擎烈手中之茶盏,吐了籽去,颇是干脆地帮厉擎烈出了主意,“她为匠人,最喜欢简单直接!你猜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