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惊魂》乔时一

5、第 5 章

　　重新睁开眼。
　　宋思行终于忍无可忍，狠狠骂了一声。

　　两双眼睛望向她。
　　一双是深绿色的，一圈金色的睫毛。
　　一双是深棕色的，湿漉漉怯生生的。

　　宋思行定睛，发现自己正站在基德家门前，手里拿着绿色包装的礼物，身旁是达舍和鲁迪。她朝达舍和鲁迪扯出一个微笑，走到台阶前，皱起眉头思考。

　　第四次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这次，她没有重新回到车上，看来之前做对了。

　　她上一次做对了什么？
　　她邀请鲁迪为达舍和自己带路，一起来到基德家。
　　她询问了核桃脸小矮人，得到肯定答复。

　　接下来，她要进入眼前的房子。
　　房子里有两个重要因素，基德和女人。
　　她前几次盯着基德，小男孩打开礼物后就跑走了，应该做不了什么。
　　关键还是在女人身上。

　　宋思行展开眉头，转过身，不远处的两只已经玩了起来。
　　宋思行：？
　　两只停住，看向宋思行，眼神无辜。
　　宋思行：…

　　宋思行摇摇头：“你们知道基德的妈妈叫什么吗？”
　　等等，那女人是基德的妈妈吗？

　　达舍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你是说婕柯女士？”
　　宋思行点点头：“没错。”她打了个哈哈，“瞧我这记忆力！”

　　她敲响大门，心里默念着女人的名字。
　　大门打开，女人再次出现：“妮可！亲爱的！”
　　宋思行努力让嘴角上翘：“婕柯！亲爱的！我回来了！”

　　名字喊出口，她猛的一惊。
　　婕柯？
　　杰克？
　　开膛手杰克？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婕柯。
　　婕柯眉眼弯起：“傻瓜，槲寄生！”她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先下手为强吗？
　　宋思行盯着婕柯雪白的脖颈。
　　可是每次循环她只是眼前一黑，没有被开膛破肚的痛楚，也许婕柯不是杰克？

　　婕柯睁开一只眼，嗔怒：“我可有点冷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又黑又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宋思行下不去手，哆哆嗦嗦的俯下身，嘴唇刚碰到婕柯的面颊就马上离开。
　　婕柯睁开眼，咯咯笑着：“这么害羞？”她把宋思行拉近房屋，关上大门。

　　宋思行跌跌撞撞的走入客厅，忘记了要脱下外套和鞋子，也没有注意基德是不是还在二楼。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开膛手杰克是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
　　杰克杀了几个人？和循环的次数有关吗？
　　她是受害人？还是要阻止凶杀案的发生？

　　宋思行手一颤，原来是婕柯正从她手里拿过礼物。

　　宋思行轻轻抓住礼物，垂眼看着婕柯：“这里发生过连环杀人案。”
　　婕柯一愣，仿佛吓了一跳：“什么？”
　　她眉毛轻轻皱起：“你是在吓唬人？这可并不有趣。”

　　宋思行心如擂鼓，眼睛盯着婕柯，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

　　屋子里只有壁炉静静燃烧的声音。
　　“咕—”屋外传来猫头鹰的低鸣。

　　宋思行像是被惊到了，转头朝屋外看去，婕柯已经轻巧接过礼物。

　　“已经明天了！” 基德跑下楼梯，再次更正说，“我是说，今天！”
　　婕柯展开眉毛，弯腰轻轻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知道了，喏，拿去吧。”
　　基德欢呼一声，就地坐下，开始拆礼物。

　　婕柯直起身，朝宋思行无声的说着什么。
　　宋思行读不出婕柯唇语，但心底一个声音响起：你又失败了。

　　基德捧着白色的盒子，抬头望向宋思行。
　　但宋思行只是盯着婕柯。
　　基德又望向婕柯
　　婕柯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打开吧！”

　　基德打开礼盒。

　　扑棱棱飞出了更多小鸟，欢快的啾啾叫着。以及…
　　三只咕咕叫的母鸡。
　　“哇！”基德追着小鸟跑开了。

　　婕柯从宋思行肩上拿下一片鸽子的羽毛，无奈的笑了下：“别吓坏基德，他是个好孩子。”
　　宋思行却在想，她到底忽视了什么？

　　眼前，是婕柯的笑脸，接着一黑。

　　.
　　宋思行重新睁开眼。

　　再次看到毛茸茸的浅棕色脑袋和被抓乱但看上去很有型的金色头发。

　　宋思行手里拿着礼物，眼前一片浓雾，心里仿佛也有一团雾气遮挡。
　　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基德打开礼物后，会重新开始循环。

　　飞出的鸟雀，地上的母鸡，窗外的夜枭。
　　她到底忽视了什么。
　　宋思行轻轻晃了晃礼物，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举着绿色包装纸的盒子，问：“达舍，这是给基德的？”
　　达舍胳膊搭在鲁迪肩上，闻声抬头：“没错！这是你给基德惊喜。”

　　宋思行终于还是再次敲开了大门。
　　婕柯，亲吻。
　　基德跑下楼梯。基德拆开礼物。基德得到同意。
　　基德打开盒子。
　　鸟雀飞出。

　　这次，宋思行仔细数了下。
　　七只飞出的鸟，三只地上的母鸡，一共十只。

　　基德却没有追着跑开，而是把盒子反转，晃了晃。

　　叮叮当当，盒子里落下五只金戒指。
　　咕噜噜，一只滚到宋思行面前，一只滚到婕柯面前。
　　婕柯俯身拾起戒指，朝宋思行微笑。

　　宋思行眼前再次一黑。

　　.
　　礼物！关键在礼物！
　　宋思行觉得这次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

　　“达舍，还有其他礼物吗？”
　　“这个就是你给基德准备的惊喜。”

　　宋思行勉强笑着：“我改变主意了。”
　　达舍狐疑的看着她，终于点点头。
　　宋思行叫住他：“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三人回到达舍的黑色皮卡，达舍从红色的罩布下摸出一个又一个绿色盒子。
　　达舍：“可这些，都不是给基德的。”

　　宋思行没有理会，伸手拿过另一个盒子，仔细观察，相同的绿色包装纸，相同的红色蝴蝶结，没有署名。
　　达舍：“你看，给每个人的惊喜都是不同的！”

　　宋思行突然想起，重启循环的时候，她手里直接拿着礼物，说明礼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一模一样盒子。
　　唔，哪个是给基德的来着？

　　宋思行看着达舍：“你说的没错，应该给基德他自己的惊喜，你帮我收好另一个吧。”
　　达舍开心的把一个绿色盒子丢回皮卡：“我们快走吧，基德在等我们！”
　　宋思行沉默的点点头。
　　她还是没能找到问题所在。

　　回到房屋前，宋思行敲门，重新进入基德家，看着他打开礼物。
　　“哇！”
　　小鸟飞出，戒指滚落，母鸡咕咕叫着，身边还有好几只大白鹅。

　　宋思行无奈的闭上眼睛。
　　第六次，失败。

　　.
　　第七次。
　　盒子里又多游出数只天鹅。
　　“哇！”
　　失败。

　　.
　　第八次。
　　鸡鸭鹅鸟外，居然还有好几头母牛！
　　每头母牛身旁，还坐着位正在挤牛奶的女工。

　　“哇！”
　　基德围着女工左看右看。

　　宋思行一脸恍惚的望向婕柯。
　　婕柯温柔的笑着。
　　宋思行：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她眼前再次一黑。

　　.
　　第九次。

　　宋思行举起盒子，问：“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惊喜！”达舍和鲁迪异口同声的说。
　　宋思行：…

　　她望着面前装饰着彩灯的房子，重新走上三级台阶，却迟迟没能再次敲门。
　　宋思行盯着大门上的圣诞花环，意识到到了自己一直遗漏的一点。

　　圣诞。

　　因为穿越时正是圣诞节前夜，宋思行一直忽视了这房间中的大象。

　　圣诞节，婕柯，惊喜。
　　《圣诞夜惊魂》。

　　南瓜王杰克，带领万圣节小镇的鬼怪，给圣诞小镇送出“惊喜”的礼物。
　　虽然有恐怖元素，但因为是部动画电影，难为宋思行竟然看过。

　　宋思行苦笑，她居然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
　　多么明显啊。
　　槲寄生，圣诞树，白蜡烛，花环，彩灯。

　　她仔细回忆起电影，依稀记得是杰克好心办坏事，他渴望不同于万圣节小镇的气氛，不小心闯入圣诞小镇后，立刻被那里的明亮和欢乐吸引。

　　她记不太清细节了，但模糊知道有一个好的结局。
　　宋思行胸口起伏，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稳稳敲响大门。

　　婕柯笑着开门。
　　基德打开礼盒。

　　“哇！”

　　姑娘旋转着，跳出礼盒，继续在客厅舞蹈…
　　母牛哞哞叫着，慢慢走出，身边还跟着挤奶工…

　　宋思行表情抽搐着，转头望向婕柯：“婕柯，圣诞快乐。”
　　婕柯温柔笑着，回望宋思行：“圣诞快乐，妮可。”
　　天鹅优雅的游出…

　　宋思行：“我知道你的名字是杰克，来自其他地方。”
　　杰克表情似乎僵了一下，垂头看着正嘎嘎叫的大白鹅。

　　宋思行：“圣诞节是欢乐的，你的礼物…我很抱歉要这样说，会带来惊吓。”
　　杰克没有说话，低头捡起地上的金色指环。

　　宋思行：“请让我回去吧。”
　　鸟雀叽叽喳喳。
　　母鸡咕咕咕咕。
　　鸽子扇着翅膀。
　　最后，一只灰色的带着黑白斑纹的小鸟扑棱棱飞出。

　　杰克抬头笑了下：“好。”
　　宋思行吃了一惊：“就这样？”
　　杰克眉眼弯弯：“不过…”
　　宋思行：果然如此。

　　“要把先把礼物送完。 ” 杰克抬手打了个响指。
　　宋思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睁开眼，她仍在温暖的客厅里。
　　眼前出现带高礼帽的人，吹风笛的人，敲腰鼓的人。

　　没有更多的人出现了。
　　宋思行等了一会。
　　她仍在客厅里。

　　人影憧憧中，宋思行迷惑的望向杰克。
　　杰克看着周围的热闹，嘴角上扬：“妮可，是时候说出那三个神奇的单词了。”

　　宋思行张开嘴，却说不出口。

　　电影最后，杰克和一位钦慕他的人偶姑娘在一起。
　　人偶姑娘的名字是妮可吗？

　　宋思行突然笑起来。
　　她抹了下眼睛，直视杰克，说：“Ho! Ho! 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