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惊魂》乔时一

4、第 4 章

　　宋思行猛的睁开眼。
　　面前是方向盘，还能闻到一股外卖味。
　　她在车里。

　　她这是，回来了？
　　窗外，一片浓雾。

　　刚才只是眼前一黑，并没有感到其他异样。但宋思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从小说里学到不少穿越二手经验，此时仔细检查起自己来。

　　身体无恙，穿着相同的衣服，精神并没有疲惫。

　　记忆力，嗯至少她没有觉察有记忆缺失的情况。
　　她记得浓雾，加油站，闪亮的房子。
　　她记得鲁迪，达舍，基德，和…女人。

　　宋思行静下心，屏住呼吸，脑中没有陌生的机械音或其他声音。只有车载收音机孜孜不倦的“兹…兹…”着，告诉她一切还没有结束。

　　宋思行关掉收音机，查看起车里的情况。

　　还好车在停车挡，双闪开着，手机已经关机仍无法打开。
　　仪表盘警示：油量过低。

　　宋思行眉毛皱起，手伸向口袋，摸出两张20美元的纸币。
　　不仅仅是回到了车里，还回到了之前的时间？

　　宋思行眉头锁的更紧，换档，这次没有调头，直直往前开。
　　第二次经过眼熟的加油站后，她呼出长长一口气，缓缓驶入。

　　熄了火，宋思行直接走进服务站。
　　“鲁迪，我要加油。”她拍下20美元，“87号油，四号油枪。”
　　深褐色的眼睛仍然湿漉漉怯生生的，宋思行却从中看到了非人的恶意。

　　鲁迪低低应了一声。
　　他操作收银台的时候，宋思行眯起眼，重新思索起来，哪里才是关键呢。
　　鲁迪注意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又立刻低下。
　　他按错了什么，轻轻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点了好几下。

　　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一人推门而入。
　　“鲁迪！我就知道你还在加油站工作！”

　　宋思行冷冷盯着达舍晃眼的金发。
　　她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达舍，你载我去基德家好吗？”
　　达舍脸上升起两团红晕：“当，当然了。来吧，妮可。”

　　宋思行像是忘了自己还要加油，看都没看鲁迪一眼，坐上了达舍的黑色皮卡。
　　“给基德的惊喜准备好了吗？”
　　达舍：“都带着呢。”

　　宋思行扭头没有在后座看到礼物，却也没多问，系上安全带。

　　一路上，她没有理睬达舍，闭目思考。达舍也没有多话，专心开车。
　　可他似乎在雾中认不清路，转了好久都没有开到。

　　宋思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达舍表情紧绷，突然眼睛一亮。
　　宋思行看向前方，看到一辆闪闪发光的红车。
　　宋思行：…

　　皮卡停下后，红色小车开走了。
　　下了车，达舍从载货区拿下一个绿色包装纸包裹的盒子，宋思行跟在他身后走进迷雾。

　　再次遇到了皱巴巴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
　　一双双老鼠一样的小眼睛闪着光，嘶哑着嗓子说：
　　“我们盯着呢！” “盯着呢！”

　　宋思行还是头皮发麻，嗯了一声：“我是个好人。”

　　核桃皱的更厉害，小眼睛闪烁着，声音重新响起：
　　“我们可盯着呢！”
　　“盯着呢！” “盯着呢！”

　　宋思行看向达舍，达舍盯着宋思行，面带微笑。
　　她慢慢咽下了下口水，重新上一次的回复：“…盯着什么？

　　核桃舒展开了：
　　“好的！” “好的！”
　　他们消失在浓雾中。

　　再次见到温馨的房子，宋思行拿过礼物，走上台阶，敲响房门。
　　她在女人面颊吻了下，进入房子。
　　基德仍在二楼，睁着大大的黑眼睛，注意到宋思行的视线，往后躲了一下。

　　宋思行怔住。
　　不对，这小孩不是亚裔，女人也是明显白人长相，这不是那位怪盗基德。

　　“进来呀！”女人呼唤。
　　宋思行定神，小孩已经不见了。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递出礼物：“给基德的惊喜。”

　　女人笑着：“我知道。”
　　宋思行没有动。
　　女人催促：“放在这儿吧！”

　　夜枭的低鸣响起。

　　基德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已经是明天了！”
　　他冲宋思行仰起头，拖着长音，“我的意思是，今天。”

　　女人几步从宋思行手中拿过礼物，转身弯腰递给基德，刮了一下他翘翘的小鼻子：“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基德一屁股坐下，拆起礼物。
　　他慢悠悠的拆着，边拆边玩蝴蝶结和包装纸。

　　这次，宋思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基德从包装纸中拆出一个白色的盒子，仍然贴着蓝色雪花。
　　他抬起头，看向宋思行，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壁炉的火苗。

　　宋思行终于还是点点头。
　　基德一下掀开礼物的盖子。

　　三只小鸟飞了出来！

　　“哇！”基德惊喜的叫着，“我好喜欢！” 他追着小鸟跑走了。

　　宋思行大脑一片混乱。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
　　这次，她在余光中看到了白色的羊毛袜和红色的棉拖鞋。
　　是她……！？

　　宋思行再次从车中惊醒。
　　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或异样，却忍不住浑身发颤。

　　原来关键是那个女人…
　　女人，普通的女人，看上去是家庭主妇，是《致命女人》吗？
　　宋思行听说过这部剧，还没有机会去看，只能根据读过的零星几篇推荐，猜测自己的角色应该是被花样杀死的丈夫。

　　她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看来每次被杀之后，就会重启？她还有几次重来的机会？

　　宋思行抬手抹了下额头，才发现自己汗涔涔的。

　　为什么女人要杀了她？
　　她是个出轨的丈夫吗？
　　宋思行想起了加油站里腼腆的鲁迪和一头金发的达舍。

　　不会一下还出轨了两个吧。
　　她揪住自己的头发。

　　不过，她应该，找到了关键。

　　第五次开过同一家加油站，仪表盘疯狂警示油箱告急，宋思行哀叹一声，看来是无法靠自己找到基德家了。

　　她随意找了个油枪停了车，熄火，走入服务站。
　　一进门就看到鲁迪柔软的浅棕色卷发。
　　他抬起头，眼睛里面满含惊喜。

　　宋思行有种偷情既视感，尴尬的打招呼：“嗨，鲁迪。”
　　鲁迪眉眼弯起，眼角和鼻头染开一片红晕，笑得十分天真。
　　宋思行只想再次揪住自己的头发。

　　达舍还没来，宋思行随意说着：“雾可真大。”
　　鲁迪点点头。
　　宋思行继续说：“但你能在雾里认清方向？”
　　鲁迪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皮卡停下，达舍闯入：“鲁迪！我就知道你还在加油站工作！”
　　宋思行：你就不能换一个台词吗？

　　达舍惊喜：“妮可，你也在？”
　　宋思行：“是，是，是。而且我一会要去基德家。”
　　达舍兴奋：“我开车带你去！”

　　宋思行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雾这么大，你认路吗！”
　　达舍一下变得蔫哒哒，眼神左右漂移，最后落在鲁迪身上。
　　宋思行有气无力：“这样好了，鲁迪和我们一起去，他来指路。”

　　达舍点点头，三人一起坐上他的黑色皮卡。
　　鲁迪坐副驾驶，宋思行坐后排。
　　上车前，宋思行特别看了一眼，车厢后的载货区里，只有一块巨大的红布。

　　有鲁迪指路，这次皮卡很快到达目的地。

　　浓雾中再次出现了带着尖帽子的皱巴巴脸孔小矮人们，嚷嚷着他们“可盯着呢”！
　　宋思行没有做其他尝试，老老实实的问他们盯着什么，得到“好的”的答复。

　　三人继续在雾中穿行，鲁迪在最前方一蹦一跳，直到基德家重新出现在眼前。
　　达舍揉着鲁迪的脑袋，语带宠溺：“你真棒！”
　　鲁迪眼角和鼻头都红彤彤的，害羞的笑着。

　　宋思行一脸慈母笑，后知后觉起来：她算哪门子的和这两位出轨？这里有她的位置吗？

　　心里有了盘算，宋思行接过礼物，对两只说：“跟我一起来！”
　　她带着达舍和鲁迪，敲开了基德家的大门。

　　门后，女人露出姣好的面容，仍然是红色的羊毛开衫，白色的家居裤。
　　宋思行介绍：“这是带我来这里的达舍和鲁迪，我们是…好朋友。”
　　女人：“我当然知道！”
　　宋思行：“你…你知道？我是说，我们只是朋友。”

　　女人嗔怪的看了宋思行一眼，没说什么，又抬头看了眼门框上方。
　　宋思行无奈，亲亲她的面颊，换来入场券。

　　达舍和鲁迪说什么都不肯进门。

　　宋思行只好一个人进入温暖的房屋。她这次脱下黑色雪地靴，挂好红色羽绒服，穿着袜子走进客厅，余光再次看到躲在二楼的基德。

　　她跟着女人一起来到圣诞树旁，放下礼物，深吸一口气，准备喊住女人时，愣住了。
　　女人，叫什么来着？

　　女人凑近，轻轻擦去宋思行额上的汗珠：“亲爱的，壁炉烧的太旺了吗？”

　　屋外，再次传来猫头鹰“咕—” “咕—”的叫声。

　　宋思行闭上了眼睛。
　　女人的手攀上宋思行肩膀。
　　女人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下。

　　宋思行眼睛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女人。
　　女人咯咯笑着：“刚才的回礼。”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基德的童音响起：
　　“已经是明天了！” 他顿了下，更正自己，“我是说，今天！”

　　女人弯腰拿起宋思行的礼物，在基德肉乎乎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下：“真拿你没办法。”
　　基德坐在楼梯前的地板上，再次拆起礼物。

　　宋思行看着基德小手上下飞舞，心里跟着忽上忽下，她完成任务了吗？

　　基德终于撕开全部包装，露出里面印着几朵蓝色雪花的白色盒子。
　　他抬起头，望着宋思行。
　　宋思行冲他点点头，心里充满希望：“快打开看看！”
　　基德咧开嘴，掀开盒子。

　　六只小鸟飞了出来！

　　确切来说，是三只小鸟飞了出来，还有三只…
　　咕咕叫的母鸡？

　　“哇！我好喜欢！”基德欢快的追着母鸡跑走了。

　　宋思行笑着看他跑远，心头一动。
　　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她猛的朝女人看去，眼前再次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