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约会 ...
-
乔鲁诺在街上转了一圈，边走边观察环境的变化。
自从绯红之王觉醒为镇魂曲并参与杀死洛伦佐以后，时间就产生了乱序，这或许与热情老板那独特的因果系能力有关。
至少跟随迪亚波罗离开战场后，发现自己来到了2011年的乔鲁诺是这么认为。
十年后的世界说陌生也不陌生，意大利城市建筑的变化几乎没有，但人们的思想和观念变化明显。
“……尽管人人都传说热情（Passione）幕后有一位从不露面，行踪诡异的幕后掌控者，他通过隐名持股和设置多重控股公司的方式规避外界察觉身份并已经将势力扩张到了北美，甚至可能涉嫌以数据危害国民安全，但我对此不予置评，热情只是一家时尚投资企业而已，它的追求与理念只有一条——美与自我表达，在这个……”
卡特琳娜在报纸上义正词严解释她的老板是守法良民，绝对没有利用金融手段操控一切。
迪亚波罗没有操控一切……乔鲁诺想着这句让人无言以对的话，捡起颗店里的橙子在手里掂了掂，随后把目光锁定在路边花店。
他相信迪亚波罗没有在时尚领域干坏事，甚至可以称得上认真经营，尽心尽力，但他不觉得如今已经登上顶峰的热情老板会在其他领域安分守己。
适应力惊人的迪亚波罗在暂停大冒险后，再度以饱满热情投身现实世界，最近沉迷高科技领域。
比如最近那个广告铺天盖地，号称划时代创作，背后印有水果型logo，只需触控就可以浏览互联网的新型智能手机。
迪亚波罗会在手机上玩切水果，神情凛然，手指划来划去，将西瓜猕猴桃香蕉砍得汁水四溅，飞射在电子屏木板上，然后再拿它上网了解2011年的新事物。
与绘制空想国蓝图，想以无上力量使所有人满足欲望，回归伊甸的洛伦佐不同，迪亚波罗更热衷操控现实里就容易诱人堕落的东西。
“这东西很不错，发明它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天才。”通关游戏后的热情老板指着智能手机，表情严肃地表示赞美，这几乎是他对除替身战斗之外东西的最高评价，熬夜导致的黑眼圈还留在卧蚕上。
乔鲁诺倒没有迪亚波罗那么热衷追求技术上的突破，他同样不关心“电子游戏是不是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但他在乎迪亚波罗沉迷屏幕却忽略自己。
事实上自从回来以后，他就有好几天没跟迪亚波罗独处了，而热情老板迟钝得浑然不觉。
当某个下午乔鲁诺委婉提起“想跟老板多聊聊天”时，迪亚波罗这才恍然自己太过享受无人打扰，电量和无线网都满格的平静生活，从而忽略了下属心灵。
乔鲁诺·乔巴拿现在对他而言已经与过去不同，必须改变心态，以全新面貌对待这个身份复杂，且掌握了自己太多底牌的青年。
迪亚波罗决定认真审视自己与乔鲁诺之间的关系。
……
“……您是说我欠您钱？”
被迪亚波罗叫到办公室详谈的乔鲁诺难掩震惊。
“没错，我对你的投资已经收不回来了。”
梳理完旧账单后的热情老板两手交叠，在办公桌后散发出强大压迫力。
乔鲁诺这时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他小时候曾与热情老板签署过一份教育资助合同，尽管签字的人是母亲汐华，但需要为此负责的人则是乔鲁诺。
合同约定热情老板出钱培养乔鲁诺，而乔鲁诺必须为热情老板工作直至还清付出。
这份合同签到了乔鲁诺成年以后，按理说他应该踏入高等学府，并按部就班走上企业精英之路，然而变数出现——乔鲁诺·乔巴拿被镇魂曲攻击，在现实世界中消失，教育投资的流程被打断。
“难道说……”乔鲁诺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妙气氛。
“没错，虽然你有十年时间都在镇魂曲中度过，但现实世界里这份合同并没有中止，你的负债还因为金融危机而放大。”热情老板把详情资料推到他面前，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融危机……
乔鲁诺还不太清楚2011年的地球人都经历了些什么，但他直觉这不是好词。
三年前以美国为核心，发生了一场海啸般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巨型银行破产，各国纷纷增发货币，虽然这并不能说明整个世界会因此变得更糟糕，但受波及的渺小个体之一乔鲁诺——他的个人债务因此扩大，连负责教育基金的经理都精神崩溃跳槽。
“事实就是如此，乔鲁诺，由于你到了25岁还没有正式为我工作，所以你已经违约，根据意大利增长的物价指数，漏掉欧元区加息影响，还有金融危机导致的教育基金清盘……你现在欠我一笔巨款。”
迪亚波罗给下属讲解情况就花了半小时之久。
聆听自己是如何欠债的乔鲁诺表情逐渐变化，从意外到惊愕，再到眉毛隐隐抽搐，而当迪亚波罗说出最后金额时，他只能勉强维持表情不要太难看，脑中甚至考虑起重操不法旧业。
“……我想……我或许暂时还不上您的债务。”
好不容易才理清这份账的乔鲁诺无奈开口，坦诚自己在如今的世界里毫无赚钱能力，至少短时间里赚不起需要还迪亚波罗的钱。
果然还是放弃一切底线，把规则丢到脑后，去黑暗世界里寻求收入效率更高……吧？
迪亚波罗看着乔鲁诺，颜色过浅的瞳孔在阳光下不太清晰，但表情并不严厉。
“事实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热情老板突然主动松口了。
“虽然你的学业中断，文凭没拿到手，甚至中途加入过流氓团体，但你的替身和能力还有价值，你可以再次与我签订新合同，成为我的全职秘书。”
全职秘书……全职？！
乔鲁诺猛然抬头。
“负责帮我传达工作任务，替我出席社交场合，全方位照顾我的生活需求，我会付你最高水准年薪，至于原本的卡特琳娜，我会让她单独负责热情的潮流资讯。”迪亚波罗整理了一下他平日急需帮忙的工作任务。
选择乔鲁诺·乔巴拿接手秘书是个不错决定，他长得英俊迷人，又会大方说话，头脑灵活聪明，也不像多比欧那样易冲动，非常适合放到台面前，替自己顶过不想参与的社交活动。
他还有自己的替身，甚至不需要教太多，就知道自己该去哪待着，而且只要让他整日忙着工作，他就没工夫琢磨别的事。
迪亚波罗以一以贯之的精明头脑考虑下属用途，安排分散乔鲁诺注意力的方案，没注意到对方越来越微妙的眼神。
“全职……照顾您的生活需求？”乔鲁诺重复了一遍工作内容，眼神变得难以猜透，重点明显和热情老板不同。
“您要让我这样参与您的生活吗？”
用给迪亚波罗当秘书的方式赚钱还债，照顾老板生活需求，并高度参与他的点点滴滴？这不就意味着他俩今后都有可能住在一起了吗？
“参与我的生活……”迪亚波罗皱眉思考片刻，发现事实还真是如此，于是点头承认。
“没错，但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签字吧老板。”
乔鲁诺毫无半点犹豫地走到了迪亚波罗身前。
2011年的某天，米兰某个公司里悄悄达成了一份契约，乔鲁诺在迪亚波罗面前连签四十几页承诺书与合同，条款从工资覆盖到保险，从业务内容涉及不准经营私产，在法律面前发誓，在老板面前发誓，在公司Logo面前发誓。
乔鲁诺·乔巴拿会将后半生劳动力和自由都献给热情老板，夸张地说，就算死了火化成灰，迪亚波罗都享有将乔鲁诺·乔巴拿骨灰做成钻石戒指的权利。
但他同时也与热情老板成为了共同利益体，划分出双方认可的界限后，再用一纸合约牢牢绑在一起。
在最后一张纸签上名字后，乔鲁诺·乔巴拿就正式成为了迪亚波罗专属的永久全职秘书，随传随到，不可背叛，不能欺骗，条款之严近乎典身卖命，剥皮拆骨。
“你绝不能背叛我。”
收起合同后，迪亚波罗紧紧盯着着乔鲁诺眼睛，淡绿色与翠绿色瞳孔相对，透出十足威胁。
“我对你的投入已经无法挽回，你要是敢背叛，我会让你尝到比死还痛苦的下场。”
乔鲁诺同样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会花一生来对您忠诚。”
在这种紧绷又坦诚的微妙气氛下，失去后半生人身自由的全职秘书转身离去，准备赴他的工作岗位。
“……先等等，乔鲁诺。”
迪亚波罗从背后叫住他。
热情老板指着办公桌旁那捧花，织金缎带和玻璃纸里裹着粉色香水百合与白玫瑰，饱满又香味弥漫。
“这是你送的花吗？”
迪亚波罗这才注意到自回到公司后，办公室里每天都有新鲜的花出现。
“……是的，我觉得这些花很好看，想把它送给您。”
乔鲁诺又折回来，坦白他的私下行为，眼睛看着地板。
迪亚波罗对这些植物没什么特别感情，即便枯萎了也只是拿出去扔掉，然而鲜花几乎每天换个种类，打理的人显然很有心。
“……谢谢你，很不错的花。”
迪亚波罗的声音柔和下来，简短地予以赞美。
接着他看到眼前秘书露出了难得一见又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一只长有金色皮毛，在太阳底下撒着欢奔跑的猎犬。
“那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给您送吗？”
收到对礼物肯定的乔鲁诺追问。
“当然。”
迪亚波罗从转椅上起身，无比自然地开启吩咐。
“晚上出去吃饭吧。”
“……我这就去准备。”
乔鲁诺以为他要自己准备商务会餐，走到门前帮他取挂好的西装外套。
“不需要准备，吃个饭而已……就只有你和我。”
热情老板摇摇头。
“不需要带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7章 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