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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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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鸡梦里还没写完的高考卷子被收走了,他急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
然后就醒了。
他一睁眼,眼前巨大的黄色硬板板中间凸出来一道,前面的尖尖向内勾着。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不是在考场上写卷子吗?
迟愣愣的少年眨了眨眼。
眼前还是这个巨大的不明物体。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弥漫着一种又腥又臭的气息。
好像养殖场的味道……
这里还凉嗖嗖的。
怎么感觉还有黏糊糊软踏踏的东西……
十秒钟以后。
终于惊醒的少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色香味”五感俱全的场面。
这是哪里?!
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他做梦没醒。
谁的梦这么牛批,比现实还真实?
而且谁家高中生天天写卷子写的头晕眼花不知今夕何夕还能做出来这种梦??
那一秒他从“生命开始于受精卵”一路想到了宇宙爆炸。
没等乌鸡想出来个所以然,他面前的黄色“硬板板”自己动了动,换了个方向又趴下了!
妈呀,是活的?!!
这个认知让他大脑瞬间报警,全身紧绷。
他小心地控制自己,轻轻咽了口口水,然后观察面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大小过于惊人,但乌鸡看得出来,这是某种鸟的嘴。
他僵硬地看着巨型的黑色鸟头,那黄色的鸟喙比他整个人都大,一口吃一个他,跟吃一条虫子也没什么区别。
乌鸡:……这是什么鸟,体型这么大?
这种体型的鸟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一觉醒来到底是睡到哪里去了??
不,他错了,他一定是做梦没醒,这一定是他做的史前巨鳄同款梦。
——梦你个大爷。
一手抓了一把不明物体的乌鸡心里疯狂吐槽。为什么这鸟上厕所都在睡觉的地方,出去拉能累死你吗?!
乌鸡两只手在身后摸索,他想趁这个鸟还在睡觉赶紧开溜。
上一只手已经不幸抓到了一把大便,他破罐子破摔继续用这只手往旁边抓了一下。
然后抓到了一把毛茸茸的毛。
乌鸡的手停下了。
他没有回头。
——一般鸟巢里有什么东西是毛茸茸的呢?
答案好像不难猜。
乌鸡僵着脖子慢慢扭了一下头。
黑色的大毛团,黄色的尖尖嘴,谢邀,一点也不治愈。
因为这个“小鸟”大张着嘴马上要咬掉他的脑袋!
那嗓子眼比他都粗!
乌鸡连滚带爬地往旁边空的地方跑。
这动静其实有点大,但是没有吵醒那只大鸟。地上那个小的貌似还不会移动,只是张着嘴一个猛啄,吞了个寂寞。
乌鸡劫后余生的靠在身后的鸟巢边缘,捂着心口大喘气。
这一身冷汗给他吓得,再鬼压床的梦也不可能没醒了。
乌鸡无比绝望,也无比清醒,这个破地方绝对不是他熟悉的M城。
这里好像是个树洞。周围阴飕飕的冷。有很明显的木头味,那种腐烂的木头的味道。
好吧,主要还是又腥又臭的鸟屎味。
乌鸡抬头看了一下,这个巢比他高一大截,爬出去的话可能半路他就体力不支然后掉下来了。
当然,他现在可能还不需要担心爬不动了摔死的问题。
因为那个没吃到他的“小鸟”昂头开始尖叫了。
那一只一叫,旁边的也跟着叫,一传二二传三一窝都开始叫!
此起彼伏“叽叽喳喳”“叽叽嗷”,尖锐的叫声刺的乌鸡脑子和耳朵一样疼。
乌鸡捂着耳朵绝望的一批——
这回那个睡觉的大鸟是真的醒了。
黑色的鸟身有多大呢?
或许这鸟可以塞满四十平米的房间,不留一点缝隙。
乌鸡心里的“喔屮”已经如脱缰野马在心里跑出去千儿八丈远了,但他的四肢却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指挥,各自为军。
大脑疯狂叫嚣着“快跑啊快跑啊快跑啊啊啊啊”,但他却一步也动不了。
这是要死在这吗?
这是什么睁眼就死的离谱情况??
身后是枯枝败叶搭成的鸟巢,身边是嗷嗷待哺,喉咙比他都宽的雏鸟。
面前是醒来之后盯着他的巨型黑鸟。
缝隙可躲,但会被鸟嘴叼出来。
雏鸟不能躲,那帮眼都没睁开的小鸟一口一个他,死都留不了全尸。
前后左右上下六路,最安全的竟然是巨型黑鸟那边。
少年顾不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只知道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今天高低得死在这。
大脑终于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乌鸡抱着孤独一掷的决心往巨型黑鸟身边直奔。
他眼睛的余光还盯着旁边的雏鸟——那帮雏鸟离他不远,伸个头就能吞掉他的脑袋!
果然人到要死的时候潜力是无限的。
乌鸡跟自己冷幽默——考试的时候可没见自己脑子转的这么快!!
体育课也没见自己跑过那么快!!!
诚然,他此刻的挣扎思路是对的。
但鸟巢这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底坑还是不适合人在上面奔跑的。
乌鸡憋着一口气刚跑十几步,踩到了什么黏性离谱的东西。
然后他摔倒在地,一摔直接摔了一身又腥又臭的污泥。
乌鸡心死如灰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我靠。
恶臭伴随着黏糊糊的触感,大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恶心呕吐的感觉争前恐后的往外涌。
但这些感觉被大脑的死亡警报镇压回去。
他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
一抬头就跟刚好低下头的巨型黑鸟迎面相向。
巨型黑鸟的黄色眼睛挤在中间,它又偏了头换了右边的眼睛怼到乌鸡面前。
黄色的眼珠子中间一点黑。
树洞里浅淡的光在这颗眼珠子上照出来少年模糊的轮廓。
黄色的鸟喙略微张着。
腐烂的肉的腥臭味从鸟喙里逸散出来。
被它压在身下的臭气随着它的起身,也争先恐后地从鸟巢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原本就五花八门的难闻,现在熏得人眼花缭乱,涕泪横流。
刺激的味道熏得少年眼泪都出来了。
乌鸡僵住了。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继续往这只巨型黑鸟身边跑。
这鸟只要一转头就能吃了他,他的挣扎似乎不会有任何作用。
“白凤……”
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乌鸡:“???”
是什么在说话??
什么“白凤”??
乌鸡脸上的迷茫和绝望交织在一起,他迟钝地思考着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好像来自面前的巨型黑鸟。
乌鸡的表情已经彻底空白了。
他慢慢地动了动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这只巨型黑鸟。
那平仄起伏的声音不像鸟叫。
完全跟人声一模一样。
所以鸟会说人话?
这巨型黑鸟不是乌鸦?
乌鸡呆愣愣地流着眼泪。
他再也压制不住反胃的感觉,捂着嘴就要呕出声来。
完蛋,真的要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都要死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破空声不知从何而来。
乌鸡身后一只雏鸟伸着头正在偷袭,马上一张嘴就要把他的脑袋咬进嘴里。
那破空声从雏鸟的喉咙中钻过,隔着血肉,骨头崩裂的闷响落后一步,传进乌鸡的耳中。
湿热的血喷出来,溅出一点小小的血花。
原本歪着头怼在乌鸡面前的巨型黑鸟猛地抬头。
它不再管乌鸡,直接扬起十几米的双翼腾空而起。
“喳!!!!”
野兽的嘶吼声震得乌鸡整个脑袋都撕裂式的疼痛。
黑色的双翼展开,对乌鸡而言不啻于遮天蔽日。
气流被扑朔的翅膀搅动成此起彼伏的风,乌鸡东倒西歪地跌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痛苦不堪的脑袋。
他晕晕沉沉地忍受着痛苦。
没有什么比来自五感的痛苦更能让人意识清晰。
死亡的威胁和痛苦的威胁,深刻地让乌鸡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
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