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If：天平两端（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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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思含的话是否有在Adit的心中掀起波澜、而Adit之后对Virongrong的态度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葛思含不知道。
因为Adit在听完葛思含说的话后，只是淡淡道：“很高兴看到你相信自己的朋友，Saengkea。”
葛思含：“……”
Adit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她讨论这些，葛思含也没辙，只能无奈地看着他，叹道：“……好吧。”
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他们也走得太远，葛思含只觉得疲惫至极：“……很晚了Khun Lop，如果您不介意，我先回房休息了。”
Adit挑了挑眉，看了眼腕表，调侃道：“八点四十。你是真的累了，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呢？”
葛思含：“……”
葛思含假笑道：“Khun Lop，真的，差不多得了。”
Adit不由失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
葛思含对Adit点了点头，双手环胸，往来的方向走。
Adit跟在她身旁，两人之间仍隔着一人的距离。他突然冷不丁问：“很冷吗？”
葛思含一怔，下意识看向Adit，和他幽静的双眼对视。
他们二人互相凝望片刻，葛思含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谢谢您，我不冷。”
Adit颔首。
气氛陷入了寂静之中，过了会儿，Adit道：“按照绅士的标准，我似乎应该脱下外套给你……”
不过么，以原本的Seangkea的性格而言，Adit宁愿被说不解风情，也不愿意、亦不可能这样做——这种行为只会加重Seangkea对他的幻想、让她更走不出去罢了。
对她而言，这难道是好事吗？
至于眼前的这个‘Seangkea’……Adit对她的感觉，除了欣赏之外，还很‘微妙’。
说他自恋吧！她有时流露出的态度是如此的微妙，以至于他在对待她的时候，也不自觉因为内心深处那些幽微的情绪而慎重起来。
他笑了：“请见谅吧，Seangkea，我不是绅士。”
葛思含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Khun Lop，有时候给没希望的人希望是很残忍的。”
葛思含的话语直白却又含蓄，Adit看着葛思含在月光之中沉静的侧脸，不知道她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谁。
无论如何，Adit都必须承认，他对葛思含越来越欣赏了。
出于欣赏和不愿意葛思含被伤害的保护之情，Adit淡笑道：“Seangkea，你真的很能体谅人……我相信无论身在何处，你都会是个很好的朋友。不过，说真的啊，我也会担心……”
葛思含微微皱眉：“担心？”
Adit意有所指道：“信任朋友是好事，只不过，以自己的信誉为他人作保，是否太过轻率了呢？毕竟，这是两个世界……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在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你也会感到惊讶的。”
葛思含停下脚步，看向Adit。
Virongrong做了什么，葛思含当然知道了。
Virongrong在知道她的前男友和另一个女孩有婚约后，面对前男友的挽留和承诺选择了放手。为了疗伤，她来到了远离曼谷的金顶，和Adit再次见面，开启了他们之间的纠缠——这，就是《金顶1999》的主线剧情。
但她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在她原本的世界里，Virongrong并没有跟她的前男友在一起，她现在把这件事喊出来，只会承受不住Adit的盘问，被他发现不对。
上个世界，葛思含在英国的泰国留学生圈子里见到Pit Titibdee并被Virongrong介绍后，她终于记起了Virongrong在剧里的前男友的姓名，而Virongrong和Pit的恋情，当然是毫无疑问的被葛思含搅黄了。
那时Adit不在英国，葛思含和Usa住在大使馆内，她什么也没干，只是通过共同的朋友不动声色的了解了Pit的一些事情，隔了几天在晚餐过后和Surapee婶婶、Usa、Virongrong的闲聊中提起了Pit，说觉得Titibdee这个姓氏很耳熟。
于是Surapee婶婶告诉了她们Pit Titibdee的身份：他是Titibdee侯爵唯一的继承人。Titibdee家族和Sirodom家族的姻亲、财政部长兼侯爵阁下关系不错，只不过Titibdee家的公司在曼谷，和Sirodom家没什么交集。
葛思含恍然大悟：“啊，这样的话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和Pi Usa在侯爵府居住的时候，Pi Gaew举办过的宴会，Titibdee侯爵夫人似乎都来参加过。……Khun Pit好像很受欢迎呢……”
Surapee婶婶和Usa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葛思含话语里那一瞬间的迟疑，基于葛思含平时的言行和对她的信任，她们都不觉得葛思含那一瞬间的迟疑是件小事，分别在私底下前来询问了。
葛思含没有告诉Usa——事关Pintong的私事，葛思含不想为了帮助一个人而去伤害另外一个，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是犹豫了很久，才很不确定地对Su婶道：“呃，可能是我会错意，所以我也不敢很肯定的和您说出当事人的姓名，因为这其中涉及到其他人的隐私……总之就是，Titibdee侯爵夫人好像经常在另一位夫人面前夸赞Khun Pit……”
Su婶明白了。
葛思含口中的‘另一位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她也隐隐猜到了——葛思含和Titibdee侯爵夫人又不熟悉，如果‘另一位夫人’不是和葛思含很亲近，葛思含怎么能‘经常’看到Titibdee侯爵夫人与那位夫人说话呢？
而在曼谷，和葛思含最亲近的‘夫人’，结合葛思含之前说过的话，还能是谁？
Su婶性格温和沉稳，她既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猜测，也没有什么都不管，而是中肯的建议道：“嗯……我们不知具体情况，这之中会不会发生什么误会也未可知。Saengkea，你很善良，也很敏锐，如果你真的担心，那么就去和Lop说吧。我想，他一定能把事情搞清楚的。”
“我会的。”葛思含说。
这也是她想做的。
Pintong和Virongrong是两条线，葛思含要想解决这件事，就要确保这两条线上的重要人物都合情合理的知道一个信息：那就是，无论背景如何，总之Pit Titibdee这个人不行。
Su婶和Pi Grace作为长辈，怎么能让家里的孩子和这样的人交往呢？
至于Adit……葛思含本来也没把阻止Pit和Pintong未来订婚这件事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葛思含倒不是怀疑Adit办事的能力，她只是疑惑于Adit真的能理解在这个时代——不，不只是这个时代而已——一位女性和一个糟糕的丈夫结婚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因为，葛思含对Adit在《金顶1999》里的做法，真的是难以理解、一言难尽啊！
现在，葛思含看着她眼前这个正按照《金顶1999》的世界线行走的Adit，真心实意的发出自己的疑问：“那么，Khun Lop，请问Virongrong究竟做了什么，让您这么质疑她的人品呢？”
Adit脸上轻蔑的神情一闪而过，这种负面的表情让他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锐利英俊，也让葛思含更不爽了。
Adit微讽道：“可能你从来没有想过吧，Seangkea，如果你了解到你的这位朋友是如何利用男人的本性的，你也会觉得惊讶。”
葛思含一脸震惊：“什么？Virongrong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透她了！……呃，请原谅，她利用的莫非是您的本性吗？”
Adit：“……”
Adit罕见的被噎了一下，话都卡了：“……不是。是别人。我把她留在金顶，就是不想她去阻碍别人的幸福。”
葛思含煞有介事地点头，一本正经道：“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啊Khun Lop，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您口中所说的，男人可以被利用的本性是什么呢？为什么，你们要有这样可以被利用的本性呢？”
Adit：“？”
Adit：“？？”
Adit：“？？？”
葛思含看着Adit震惊的样子，笑了：“‘本性’……Khun Lop，您好像说了一个很了不得的词啊——您作为男性，现在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告诉我你们男性有有别于女性的、天生的缺陷吗？不然的话，比起‘男人的本性’，‘人类的劣根性’应该是更确切的形容吧？如果Virongrong真的有利用别人天生的缺陷为自己牟利，从道德的角度讲，那可真是罪大恶极！但如果不是的话……”
面对Adit之前的轻蔑，葛思含还以轻蔑一笑：“奇怪，您是以什么角度，判断Virongrong‘利用’了另一个人‘天生的缺陷’的呢？当事人和您说的吗？那他有没有告诉您，他的这个缺陷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被人‘利用’？”
葛思含在看电视的时候，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Adit早在Pintong和Pit订婚前就知道了Pit对Virongrong余情未了，甚至在他的眼中他们还有所联系、藕断丝连，却不告诉Pi Gaew和Pintong，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成婚啊！
而现在，他居然还好意思说着什么‘不想她去阻碍别人的幸福’，把Virongrong扣在金顶！
破坏Pintong幸福的，需要为此负责的，究竟是Virongrong，还是Pit Titibdee呢？！
当时，葛思含在英国算好时差，给Adit打了一个电话，说了Pit的事和她的怀疑。
Adit记忆力惊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葛思含说的人是谁：“Titibdee……我记得他们家一直依靠Khun Pazn才能维持公司的订单。但无论如何，国王不再册封非王族爵位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对于Pin的身份而言，Titibdee家的继承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Pi Gaew和Khun Pazn想让Nai Pit和Pin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Pit在国外谈恋爱就算了，毕竟两家的事不一定能成，Thewpongs Na Ayuthaya家族也没有这么不讲道理。但是一个接一个的谈，还谈到几乎从不关心周围人事物的葛思含都有所耳闻的程度，把事情办成这样，这是在和Thewpongs Na Ayuthaya家族开玩笑吗？
Adit很不解，而且根本就不想理解——以这个Pit Titibdee的行事风格来看，如果他真的是这种人，即使有Khun Pazn的帮助，Titibdee家族的未来说不定依旧会非常坎坷啊……
这种破事、这种蠢人，真的有必要理会吗？
但葛思含既然特意和他说了，就代表着她在乎。毕竟Pintong和她关系不错，Pi Gaew在她年幼时又曾照顾过她，她当然会希望她们好了。
既然葛思含在乎，Adit自然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所以他和葛思含聊完天后，就开始面无表情地命令自己在英国的助理们查人了。
他的调查相比葛思含的‘听说’，当然就更加掘地三尺、事无巨细、不留情面了。
这件事现在被揭露，可不是什么‘Pin的未婚夫在和Pin订婚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这种轻描淡写的小事了，而是‘Titibdee家族明明靠着Thewpongs Na Ayuthaya家族吃饭，结果男方的长辈在泰国努力促成两家的婚事，儿子却在英国一个又一个的谈朋友，甚至谈得人尽皆知’这种让Adit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Titibdee家族究竟是在用什么思考、是在看不起谁的深切疑问。
Adit只能沉默。
Adit看着从传真机里打印出来的内容，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人垃圾，办的事也垃圾。
Adit没有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Pi Gaew、Khun Pazn夫妇，而是在他去曼谷办事，和Pi Gaew、Khun Pazn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像偶然听过的年轻人闹出的笑话般轻描淡写提了一句。
侯爵夫妇闻弦歌而知雅意，即使他们从本心里并不觉得男方在婚前有人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都只能哑然。
因为这已经不是有人没人的问题了——他们对葛思含和Adit的为人都还算了解，这两位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如果连他们都听到了Pit Titibdee乱搞的风声，那么在泰国‘上流社会’的这个‘圈子’里，别人都没听过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他们把Pin嫁给这种人，除了被人笑话，还能得到什么？
在Titibdee侯爵夫人契而不舍、又含而不露向他们夸赞Pit，并且流露出联姻的意思后，他们的确是心动了，但他们看中的不是利益——Titibdee家族早就不行了，现在能支撑起来都是依靠Pazn。双方联姻后，是Thewpongs Na Ayuthaya家族给他们资源，而非相反。
他们之所以在考虑是否让Pit和Pin结婚，看中的除了Pit侯爵之子的身份之外，还有Pin的确是对Pit有些好感。
在泰国，女方的身份在嫁人后是跟随男方的，Pin嫁给Pit后，身份上不会下滑，感情上也能接受这个丈夫。
他们夫妻还在的时候，Pin有他们可以依靠；他们离开后，Pin有Adit照看，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准，未来肉眼可见的是一片光明。
老实说，除非出现更优秀的人选——侯爵之子即使在可以册封民爵的年代也是很苛刻的要求了——Pi Gaew和Khun Pazn夫妇对这Pit这个选择还是很满意的。
只可惜，Pit在国外乱玩就算了，还玩到Adit和葛思含都觉得不满的程度。
Adit是Thewpongs Na Ayuthaya家族重要的姻亲和盟友，葛思含是Sirodom家族未来的女主人，Pintong是独女，他们去世后，在权势上能给Pintong最牢不可破的支持的是Adit和葛思含。如果他们对Pintong的丈夫心怀不满，那么在未来，他们真的能心无芥蒂的照顾Pintong和她的后代吗？
Pit和Pin的事，已不用再提了。
而在葛思含的视角里，她除了最开始说了几句话外，什么波动和改变都没看到——直到她在一个多月后和Adit的电话里听Adit说了后续，她才知道这件事已经悄然无声的结束了。
“谢谢你，Khun Pi。”在英国，葛思含通过电话对Adit说：“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吃力不讨好……Pi Gaew和Khun Pazn没有怪我们多事吧？”
是否多少有一点呢？Adit心里很清楚，但他只是淡笑道：“如果Nai Pit和Pin的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我们再去管，的确会有点棘手，但现在么……Pi Gaew给你准备了礼物，我想，这是她在含蓄的表示对你的感谢吧。下次见面，我会带去伦敦给你。”
葛思含也笑了：“那就请Khun Pi替我谢过Pi Gaew的好意啦……”她顿了顿，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那，假如这件事不是我，而是Khun Pi你发现的，只有你发现了……你发现，Khun Pit明明已经和Pin谈婚论嫁了，却还有一个私底下恋恋不忘、甚至他还想再续前缘的前女友……你会怎么做？”
“我？”Adit漫不经心道：“不理会？或者给那个女人点钱，打发她吧。”
葛思含是真的不理解：“不告诉Pin和Pi Gaew吗？Pit想旧情复燃啊，这是对Pin的伤害不是吗？他不喜欢她，怎么可能瞒一辈子？”
Adit笑叹：“真温柔啊，Saengkea……知道吗？对我而言，你的温柔和善良是如此可贵。只是很可惜，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葛思含心脏微微一紧，她低声道：“那你说说嘛，你会怎么做。”
因为葛思含的撒娇，Adit情不自禁微笑道：“我吗？在我看来，这件事不是这样思考的——Pin有父母，该对她负责的人绝不是我。以‘盟友’的身份而言，为了避免Khun Pazn丢脸，我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以‘舅舅’的身份……给钱，让那个女人走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
Adit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但他话语中潜藏的含义却又是这么的冷酷：“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我只想对你负责。”
……原来，在剧情里，你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Pin不是别人，是你最开始即使放弃一见钟情的Virongrong，也要选择疼爱的外甥女啊！
……葛思含握紧话筒，微微战栗。
相比当时葛思含对Adit的性格底色的明悟所产生的恐惧而言，此时Adit的怒火又算得了什么？
或者说，既然葛思含已经不再是Adit想要负责的人了，他又怎么会在她身上费心呢？就连报复她，对现在的Adit而言，都很不屑吧，就像Adit一直对这个世界的Seangkea冷眼旁观那样……
月亮没有很亮，但葛思含依旧能看清Adit的表情。葛思含看着眼前的这个因为她的话，神色变得冷漠骇人的‘Adit’，不仅不害怕，还轻轻摇了摇头。
她平静道：“Khun Lop啊Khun Lop……您说不想让Virongrong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但是您也很清楚不是吗？您能说出口吗，你口中‘男人的本性’究竟是什么？您也是男人啊，您会这样做吗？”
她叹了口气，真诚道：“那个男的，如果他的本性就是好色，就是想出轨，没有Virongrong（薇蓉蓉），也会有Vivian（薇薇安）……最该被解决、最该得到惩罚的人，究竟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If：天平两端（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