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8雪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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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恩来前有所准备，可听他直白地说出口，心里还是突了下。
不过应该的……南恩在他身旁坐下，隔着一点从前不会有的距离：“什么条件？”
只要不是和路倾分手，或者别的她做不到的事，她都能答应。
这间公寓地处路家杨房产的对面，相隔一条街，却有着天壤之别，两家楼下的花园是唯一相似的地方。但路家杨这边的公寓设施齐全，朝向也好，每天最先接收到慕尼黑马代利广场初升的朝阳。
相比之下，陈耀时租下的地方，光线昏暗得多，能否接收到阳光，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窗帘被风吹动，自然光撒进来，沙发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地方——
慕尼黑还是太冷了。
沉默的时间过久了些，南恩以为陈耀时还没想好，记起临走前路倾跳脚地给她设了门禁，她侧目，就要开口询问。
“南恩。”陈耀时忽然抓住她的手。
她的侧目正好看见他仰面扬起的笑意。
这一瞬，南恩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高中时代那些女孩子对陈耀时的评价，一个清爽的少年漫男孩儿。
他的笑和路倾完全不同，两人各有各的特点，但只有陈耀时的笑更容易让人感到温暖，尤其在这般冷肃的天里。
陈耀时如他的名字，是每个女生少年时代会记住的温润月光的缩影。
南恩记不太清陈耀时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笑过了。
她难免心软，却听陈耀时开口说着另一番偏执的话：“我要你答应我，不论将来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和我绝交。”
南恩一怔。
陈耀时面色如常，很快放开她的手，给她时间去消化这句话。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
被路倾危及到生命那刻，陈耀时率先想到的并非自己的家人。
夜里慕尼黑上空的雪花被圣诞树的彩灯照亮，五颜六色，像是它们本身就会发光，穿过阴影，在黑暗的小巷中亲吻上他的脸庞再融化。
陈耀时在想机场那个豪夺而来的吻。
短暂，好似人的一生。
脑海闪过许多零散的片段。
他的母亲，终于摆脱前夫的家暴阴影，投入新的恋情，感情稳定，也许不久后便会再婚；他的姐姐，把梦想变成事业，二者兼得，尽管生活上不擅长照顾自己，但勉强能处理好那些小事。
他之所以会注意到南恩，由惺惺相惜再到单方面的喜欢，都要归咎于这些跑马灯般的片段。
在身边人中，他和南恩习惯了充当照顾者的角色。
这是在爱里长大的路倾永远无法体会的身体习惯。
生活不是童话，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永远定格在最后那句“从此，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日子久了，南恩就会发现，有些想要的细节，路倾注定无法做到，只有他才能看见。
人们常说若非爱里长大，人怎会爱人？
他和南恩情况特殊，既在体会过爱，又缺失过最需要的那份爱。
像两块缺了角的圆，留出的缺口能正好互相填满，天生圆满的路倾不需要南恩去填补。
又一片雪花落下，陈耀时眨眼，怀念那个不该属于他的吻。
至少不该死在慕尼黑，他如此想，既然路倾能折腾，他为什么不能？
如今，家人都好，他要为自己生活。
这个条件背后蕴含了多少深意，南恩不愿去细想。
也许受那个清朗的笑容影响，南恩害怕陈耀时在她的细究下变得面目全非。
他曾是她最好的朋友。
“好。”她听见自己应下。
南恩不准备用长篇大论劝说陈耀时日后别来插手她和路倾的感情，南墙总要人自己撞了，才知道疼。
何况，陈耀时不像路倾，他是个聪明的，也足够理智，能够自己想明白。
今天来的这趟，目的达到，事情解决，她转身就要走，腰背却突然被撞了下。
陈耀时将额头靠了上来，右手轻抬，不容置喙地抓住了南恩的衣角，“南恩。”
“嗯。”南恩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过刚答应，他就立刻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速度之快。
陈耀时的手收紧，衣角被他攥皱，额头向她的后腰不断传递灼热：“路倾昨晚差点儿杀了我。”
像是后怕，他声里带着颤。
如果不是街边有人喝酒闹事，巡警来了，他抓住机会呼救，他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异国他乡。
南恩抚上陈耀时的手，扯下，转身，她笑着，一如既往，“陈耀时，他不是故意的。”
抓他的手却握紧了。
陈耀时知道，南恩这关过不了那就哪儿都没办法。
所以他不追究，装作主动权在他手中。
陈耀时反手扣住南恩手掌，五指不由分说地插进南恩指缝，做一副十指相扣的模样，“能吻我吗？南恩。”
方才带颤的惊恐后怕像是幻觉，目下藏不住的野心才最现实。
朝阳照进，窗帘晃动，南恩半张脸没在阴影里，慕尼黑还是那般冷漠。
“陈耀时，别逼我动手。”
就差斥他痴心妄想。
她说真的，他也体会过。
但陈耀时怕死吗？
不怕，怕就占不了便宜，他吻上南恩的手，虔诚得像位受封的骑士，在亲吻细细走过她指尖前……
南恩不带留恋地抽出手。
“再见，陈耀时。”她不再停留。
不知道门关上后屋内是个什么境况，南恩站在走廊上，莫名有种被狙击镜瞄准，又或是说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后颈发凉。
不得不怀疑，是总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大的的路倾，搞出来的PTSD。
南恩边走边摸出随身携带的湿巾，将两只手从头到尾擦了个干净。
回家后免不了被一顿盘问。
“他说什么了？”
“他想要什么？”
“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说话，南恩！”
南恩推开他的脸往里走，没走两步，就被后扯力拉回原地，见路倾捧着她这只手又闻又看，不知道研究个什么东西。
不过他也是狗鼻子，随手一抓恰好就是陈耀时亲过的这只手。
南恩不怕他闻出不对来，等他表情变得怀疑，她收回手，一一回答他的话：“没说什么。”
“就是让我保证以后不会和他绝交。”
“不算动手动脚。”
“你是想吵架吗？”
路倾在她的回答下，毛奓得厉害，又在最后一句顺了下去，看向南恩，后者一脸平静，似乎最后一句仅仅是疑问。
他不满，甩头切了一声。
因为这个插曲，路倾今年的圣诞节比去年的苹果醋还要糟糕。
圣诞假结束的前一天，南恩带着路倾又回了一趟褚家，专门跟南迅见了一面。
两人不知道是南迅自己想通的，还是袁湘在背后劝了不少，这次见面，南迅似乎忘记了上回的不快。
虽然路倾从南恩身后出来那刻，他表情还是臭了下，但至少打了声招呼。
南恩和路倾暂时交往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二月份南恩结束第一学期的课程，跟着教授，正式投入生物科技项目组工作。
由路家杨投资，南恩和教授选人，项目组几乎由奥海托各个学年和专业的学生构成，南恩全认识，知根知底。
学校刚放假，南恩就入组工作，每天很晚归家，有时甚至只给路倾发个消息，就留宿学校。
路倾见不着人，连带着计划跟南恩出去旅行的事也泡了汤。
项目组初期起步就遇到了困难，路家杨除了给钱给背书，其余一概不管，南恩教授搭建的团队在关键步骤上缺少技术人员，此外还有相关法律文件，德国政府一直不给审批。
南恩现在焦头烂额，若不是路倾每天掐点儿准时给她送饭过去，她估计能把自己饿死在项目组里。
因为是正事，路倾想闹也找不到机会。
“你慢点儿吃。”路倾抽了张纸擦掉南恩嘴边的饭粒。
刚来德国那阵儿，南恩没空，路倾不会，两人三餐几乎都是点的外卖，家务常常是路倾做了，南恩忙完又去给他善后，路倾所谓的“公平生活”，好像只能实现在他的幻想里。
不过几个月后，从家务到做饭，闲闲没事干的路倾驾轻就熟，身上再看不到半点儿少爷的痕迹，每天给南恩送来的三餐不仅美观还营养均衡，活脱脱一个家庭煮夫。
南恩下午要跟教授出去一趟，政府针对他们上交的文件有几项疑点，为了赶时间，她吃得急，菜也不夹，就这么闷头刨干饭。
路倾见状，就见缝插针地给她喂菜。
项目组里多是外国人，闻着新鲜出炉的中餐，手里啃的三明治不香了，笑着调侃：“Lu，你怎么天天围着Wi转？”
路倾为了南恩跑学校跑得比本校学生都勤，一来二去大家就熟悉了。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这里的氛围有几分京南私立高中的感觉，路倾偏锐利的骨相深得老外喜爱，每天都有人跟路倾搭话。
路倾跟以前一样，挑乐意地回。
他挑眉，也没看说话的人：“你谈个女朋友就懂了。”
若非南恩的教授会看人，项目组挑的都是事业大于私生活，去参加派对也没人主动来搭讪，完全的学术男女形象的一帮人，路倾还真不放心南恩偶尔留宿学校。
更别提参加八字没一撇的生物科技。
他觉着路家杨就是拿了个垃圾东西糊弄他小女朋友玩儿。
那人刚被女友甩，而且前女友无缝衔接Hot Guy，还没缓过来劲儿就被路倾刺了嘴，不敢再搭腔，捂住小心脏缩回自己的岗位。
“嘿！”有女生提他打抱不平，“中国人的含蓄呢？”
路倾指向自己，像是不懂，“我？含蓄？你指望一个中学在美国待过一年的中国人含蓄？”他倾身，重重地在南恩脑门上亲了口，南恩端着碗，人懵在原地，看着他转头对那女生挑衅：“够含蓄？”
是挺含蓄。
上次路倾拿到德国驾照后送她来学校，宿舍楼一对男女靠在树上法式深吻。
因为她拒绝了路倾假期旅行的计划，他正不爽着，看见接吻的情侣直接走上前，递给他们一张会员卡，用冰冷的德语说：“发情了就去开房。”
南恩用跑五十米的速度冲过去把他拉走，不然估计又得跑一趟警局。
南恩放下便当盒，接过路倾手里的纸擦嘴，然后把路倾给自己做的冰糖雪梨送给了那个女生：“莱妮，别生气，他没有恶意。”
又递给被路倾伤心地男生一颗巧克力：“荣格，你迟早会遇到真正欣赏你的女孩子。”
出门在外，南恩舍弃了当初的冷漠伪装，尝试在一个开放的环境，表现出开放的友好。
这的确有好处，至少大家都不会把她男朋友的过错牵扯到她身上。
出门找教授前，路倾不死心地问她：“真不跟我去公路旅行吗？”
南恩还是那句话：“我很忙，路倾，下次吧。”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么直白的拒绝，但弯弯绕绕在路倾这里，似乎就代表着可以得寸进尺。特别是他发现在他接受精神医师的治疗后，她在若有似无地对他展现纵容，他便愈发的不要脸起来。
路倾要追着出去，正在喝冰糖雪梨的莱妮问他：“Lu，你就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