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97、第 103 章

　　第二天早上，我到食堂的时候，葛骁勇已经帮师傅打下手了。“你也会？”“不会还不知道问呀？”我就给师傅解释：“昨晚在这喝了点酒，弄得有些乱。”师傅笑道：“这不收拾利索了吗？”
　　早餐时间了，陆续有人进来，“林局！”、“葛局！”纷纷打招呼，他小声嘟哝：“不好意思应呢……”
　　上了楼，他问：“我干啥？”“把这些拿走。”我将昨天没看完的材料给他。中午，喊他吃饭，他说不饿。一直到晚上6点，他拿着材料进来。“看了一天，啥也看不出。”他伸个懒腰，“吃点去吧，还真的有些饿了。”师傅见我们进来：“都凉了，稍微热热吧。”他忙摆手：“别麻烦了。”
　　俩人盛上饭，扒拉几口，他出去一趟。回来没坐热乎，又出去。“屋里这点热乎气都给你带走了。”“肚子有点不对付，可能昨晚你炒的菜不熟！”“胡说！”我一瞪眼，他不吭声了，没吃两口，又起身往外走，刚要撩门帘，放下，蔫蔫回来，“没事了。”自顾自吃着，就嘟哝：“公厕离食堂近点也不至于这么受罪！”“就那个味儿，你受得了？”他没话了，闷头吃，我点上烟，出了食堂，望着厕所方向沉思——
　　城里公共设施比较完善，可在乡下，无论过客还是上岁数的中老年人，就近如厕，是刚需。田间地头劳动的大人、孩子，也需要随时随地有这样一个存在。
　　葛骁勇出来，揉一揉肚子：“反正是不舒服。”见我上楼，他也跟着。“不回家干嘛？”黑灯瞎火的进了屋，打开灯，我盯着墙上的地图：“就这么两步路你都觉得不方便，村里老百姓呢！”小子脑子快，马上反应过来：“在地里建公厕？”我冲他会心一笑，这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给他笑脸，他美滋滋道：“我干啥？”“明天起，你带人去乡下走走，问问，间距多少合适，什么位置经济节约。”
　　第二天，我直奔京城，拜访农业部常务副部长秦农，私会财政部常务副部长的爱妻白桦，约见薛辉和她爱人，一通活动之后，财政部、农业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文，支持、鼓励农村厕所革命，文件最后标明：具体工作由国家新农战略开发局组织实施。
　　回到拱河，我与宝佳集团老总罗成见面，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与新民居相比，流动厕所投资小、收益快，简单说，就是综合计算了国家财政补贴、减免税收后，企业几乎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实现对粪便肥料的统一回收，加工处理之后效益巨大！
　　“我们马上向董事长汇报。”罗成爽快道。
　　开发局全员上阵，昼夜不休；宝佳的行动果断、神速。流动厕所从设计、审批、施工建设有条不紊，河右县委县政府一路绿灯，田野上，一个个造型各异、精彩纷呈的流动厕所，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消息不胫而走，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的调研报告写到：
　　登丰省与农业部主导的厕所革命，同时带动了土壤革命，农村环境更美，农业基础更实，由此衍生出庞大的产业链，推动经济社会稳健发展！
　　几天后，一辆中巴车驶进河右县，在田间地头，在村庄街巷，看得仔细，听得认真，来到开发局院子，居中一位领导模样者下车，见角落处涂写着厕所字样，往那边走去，身边工作人员赶忙跟上。
　　程美娟在楼上听到动静，小跑着下楼。在粉刷得墙漆斑驳的旧楼前，领导问：“这就是你们的办公环境？”程美娟已然发现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拍摄，机身上赫然标有“央视”字样，懵懵的点点头。“能进楼看一下吗？”“当然。”她前面领路，一行人鱼贯而入。
　　认真看过工作场景，天色已暗，领导在楼道尽头停住，有人按了按墙上的开关，灯泡不亮。众人屏息而立，旁边水房偶尔有水滴的声音。电视台工作人员打开补光灯，摄像机“嘶嘶”转着，领导动容道：“就是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同志们克勤克俭，敢想敢干，搞出了既是挡风遮雨的临时栖息地、更是老百姓救急方便的舒适屋！”他双手抱拳：“感谢大家！”楼道里掌声热烈。
　　我从基地屏蔽室出来，手机一串信息和未接电话。回到开发局食堂，大家兴奋道：“领导表扬咱们了！” 有人打开电视，就见“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领导今天在登丰省调研农业农村工作，”画面上出现对开发局大加肯定的讲话特写！
　　谁都有个脸面，更何况是这么大领导表扬，晚饭虽然简单，大伙吃得格外香！我的电话响了，是姜夔：“刚刚接到通知，明天省市领导看望开发局的同志们！你得在啊！”“年底了，京城那边给的任务重，我就不参加了。让骁勇陪着您接待。”听我说的真切，他没再坚持。“另外，王磊要调市里去，他希望你接这一块，班子议过，也是这意见。”“局长的担子我可以接，常委就不要占了，您知道我没这么大精力。”他顿了一下，“好吧。谁接政委？还是你兼着？”“宫菲菲本来就是高职低就，担任主任这一段时间，相当程度上是替我干活，她完全可以胜任政委一职。”
　　随后，上级任命：
　　林小林同志任河右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
　　宫菲菲同志任河沿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政委；
　　张金凤同志任河右县公安局党委委员、政治处主任。
　　办公室调整完毕，还没喘口气，程美娟进来了，葛骁勇紧随其后。“听说你升官了，过来讨酒喝了，”她笑道。“你自己来不就行了，还得主任陪着？”我奚落他。“其实我也想过来的。”程美娟给他个台阶。“坐！”我招呼着，俩人坐下。
　　张金凤进来，拿着一个文件夹，打开，是警衔晋升审批单，上面有宫菲菲签字，我把文件合上：“政委签就行。”“她说之前都得经局长签了才成。”我没理她，给两位客人倒水，程美娟出去，不一会儿，宫菲菲进来：“有客人啊。”走到我跟前：“你得签呀，之前王局在的时候必需他签字的。”我没理她，继续招呼客人，她扭头把文件给了张金凤：“去吧。”俩人就往外走，“晚上别安排别的事。”我嘱咐着，俩人就“哦！”“嗯！”应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