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风吟·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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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肆衣是想要活下去的，白拾很确信这一点。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在解毒这件事上说不干就不干的？
白拾垂头盯着宫肆衣紧紧握住自己的手，道：“少主，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憋着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我本也不想逼问你……但今天晚上我必须问个明白。”
白拾明显感觉到宫肆衣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你不想说的那件事，是不是和那个未来有关？是不是和你可能会发疯的原因有关？”
宫肆衣避开他的目光，握着他的手也要撤走，却立马被白拾反握住。
“你不说，那我就是猜对了。”白拾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到底是什么事？”
“……”
“少主，你得说出来，咱们才有办法解决！”
“……如果无解呢？”宫肆衣涩然一笑。
“你不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是无解呢？”白拾有些激动。
宫肆衣提起一口气，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既如此……
白拾松开手，不再逼他。
宫肆衣失神地望着自己手心。
「系统。」
【诶！在呐！】
「开窥心。」
【宿主你确定？开一次花费100点感化值，而且只能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你现在只有250点感化值哦！】
白拾咬牙：「……开！」
正当这时，宫肆衣终于开口：“阿念。”
「等下先别开！」白拾赶忙刹车，生怕系统手快真给他扣了。
宫肆衣道：“你有能够察觉我心情的能力，或许……是不是也有能够知道我内心想法的能力？”
“……”
一时间，空气陷入静默。
何止是有，他方才差点就用了。
“你不直接窥探我，而是让我自己说出来，是因为你轻易不想用这个法子，还是说……使用这个能力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钱财，灵力，还是寿元？或者是什么我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
白拾咽了咽喉咙，心道少主大人在有些方面真的敏锐到让他毛骨悚然了。
宫肆衣：“别用，可以吗？”
白拾怔了好一阵才发应过来，他是在……哀求自己？
宫肆衣继续道：“你很厉害，身上有太多我想象不到也捉摸不透的过人之处，这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公平了，所以，别用好吗？”
夜幕之下，黑云将皎月遮得严严实实，白拾不凑近根本看不清宫肆衣的脸，但他直觉对方的表情一定委屈又无助。他从未见过宫肆衣如此姿态，让他忍不住心软。
然而……
白拾还是决定硬下心肠，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如果宫肆衣想要隐瞒的，真的和他会发疯的事有关联，那他就必须得到答案。
“……哎。”宫肆衣发出似是带笑的一声叹息，“阿念，如果你迟早都会离开，那就不要再招惹我了好吗？”
白拾的眼睛微微睁大。
宫肆衣的语气开始带了些不太稳定的愠怒之意：“当初是我把你抓过来给我炼药的，那我现在不要了，不可以吗？我是你什么人啊，你不必如此待我的。如果你是担心我将来会变成你口中那个疯子，那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
白拾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混乱：“我离开，为什么会让你不想炼药？而且，我之前不是说，让你和我一起走吗？”
他的任务可不只是解毒，还得改变宫肆衣和自己那个可能会死的结局。
“和你一起走，然后呢？”宫肆衣盯着他，“我现在还能这样一直跟着你，那倘若你有一天要回到那个原本的世界呢？我还能跟吗？”
“我……”白拾哑然。
「系统……」
系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别问，跟不了。】
「那我留在这儿呢？」
【没有先例。】
「……」白拾咬着后槽牙，「干嘛？平常低眉顺眼，鸡贼得要死，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正经又无情？」
【哎哟，宿~~主~~！】系统又恢复了以往的语气，【不论是少主去往现实世界，还是你留在这个世界，都是违反常理的，没有谁能平白无故的出现或消失，不然的话你就是本人穿书，而不是魂穿白拾了。】
白拾不解：「穿书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怎么我想留在这里反而不行了？」
【那现实中的你可能会直接死亡的！】
「我不回去，那现实中的我死了不是很正常吗？」
【？】系统被他整不会了，【宿主，你这是不想回现实了啊？】
「……不可以吗？」白拾很认真地问。
他来到这里之后只是忘记了现实中的自己是谁，叫什么，但他还是有自己长大的记忆的。一个活得不开心的人，留在一个可以让自己开心的地方，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宿主，我说了，没有谁能平白无故的出现或者消失，你现在只是魂魄处于这个世界，一旦你现实中的本体死亡，那你的魂魄也会随之消散的！】
「……那怎么办啊？」白拾迷茫问道。
【宿主你问我啊？】系统比他还迷茫，【没有先例，我也不知道啊！】
这下子，别说宫肆衣了，白拾也委屈起来了。
如果他完成任务之后就会回到现实，那他在这里经历的一切算什么？
那些于他而言已经是非常珍重的人算什么？
眼前这个为他做长寿面，教他御剑，唤他“阿念”，处处护他的人又算什么？
最后都会变回冰冷的文字，变成一场妄念吗？
【宿主，宿主醒醒！】
直到系统出声提醒，白拾这才反应过来，脑子麻木间，他竟被宫肆衣拉着在往回走了。
他一把挣脱，道：“你等会儿，差点被你带跑偏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想不想炼药和我将来离不离开有什么关系？别说什么你现在可以靠自己解毒这种狗屁话，我不信！就算是治病都吃把药吃够疗程，解毒就更不能半途而废！”
密布的云不知何时悄悄挪走，月色流泻而下，照在二人身上。
宫肆衣看着白拾比他还倔的一张脸，终于是叹息一口，妥协了。
“你猜的不错，确实和那个未来有关。从吃下第二颗解药开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时不时会忘记自己是是谁，自己在干什么，你又是谁。是不是很像我会发疯的前兆？”
白拾心突突跳起来：“怎么会……解毒为什么会导致你发疯？”
宫肆衣道：“起先，我以为是斯洪想要占用我的身体，所以在万仞锁的扇骨里动了手脚，但我私下找魔尊和华池仙尊检查过，我体内并没有斯洪的气息，扇骨也确实没有问题。我推测了所有可能性，最后发现，很有可能是随着转生果的毒性减弱，在我体内的另一个毒因此被激发了。”
“无极莲？！”白拾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可能！这玩意儿不是已经被魔尊解掉了吗？”
宫肆衣：“兴许，魔尊只是保住了我一条命，而无极莲真正的毒性还在，所以它和转生果才会在我体内互相制衡，而其中一方一旦被打破，另一方就会显露出来。”
【恭喜宿主，找到了宫肆衣发疯的原因！感化值+50！】
系统那边在恭喜，白拾这边却是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无极莲的，是飞升之人为了抛却杂乱念想，忘却凡尘之事而吃的东西，既可以帮他们沉心静气，也可以增加修为，但对元婴级别下的人而言，它的花心是剧毒。
中了无极莲而存活下来的，只有宫肆衣一个特例，还是宫蔷用自己半条命换来的。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活下来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怎么就是他找到了宫肆衣发疯的原因？明明是人家自己发现推敲出来的，他今晚若是没有硬下心去逼问，都不知道宫肆衣后面会干什么。
白拾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解决办法：“那，就像解转生过的毒一样，我能不能……”
宫肆衣直接打破他的希望：“以前有人拿神农后裔做过实验，想看你们究竟可以解开世间多少种剧毒，但是没有一个神农血在服下无极莲的花心之后活了下来，哪怕花心已经被切分成了米粒大小。”
白拾不死心，试图再挣扎一下：“如果比米粒还小呢？”
“阿念。”宫肆衣将双手压在他的肩上，“神农血是可以治病解毒，它吸收药物和毒物的速度都很快，但倘若有的毒它就是解不了呢？那这毒进了你体内，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无法消化更无法排出的隐患，最后污染你全身的血脉！”
白拾后退一步，勉强稳住身形。
继续炼药，宫肆衣会因为无极莲的变成原著里那个疯子。
不炼，二十年时限一到，还是半人半魔的宫肆衣就必死无疑。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死局了呢？
白拾脑子一片混乱，思绪却在混乱中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所以，你说不解毒了……是想等死吗？”
“……”
所以，宫肆衣和自己保证，他绝对不会变成自己口中那个疯子，是因为他在发觉这件事情无解之后，干脆选择了去死？
但在那之前，他得把这个一心想救他的人送走。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风吟·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