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娃娃亲》雪圈儿

10、睡一间

　　　　“你怎么在这儿？”程曳见到魏以柘很惊讶。

　　他稳好身形，随手捋起袖子，袖子松开了对串珠的束缚，串珠从小臂滑落，停在手腕恰好能让魏以柘看到。

　　看见程曳戴着的檀木手串，魏以柘的眼底亮起一簇几不可察的光，微光漫延，魏以柘再开口的语调都变得温柔了两分。

　　“飞机延误，我直接也改签了明天。但是酒店已经没有房间了，看到热搜说你在这边吃饭，来问问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一次性听魏以柘说这么多话，程曳反应了一会儿才点头，“行啊，走吧。”

　　有魏以柘在程曳身边，安澳很自觉地跟林朔走后面断后。

　　走到房间门口，程曳刷卡开门，魏以柘自然而然跟着他也往门里进。然程曳进门进一半，紧接着转身又走出去，叫安澳：“安澳，林朔估计也没地方住，你们俩凑合一晚。”

　　“都不是外人。”

　　“放心，曳帅。”安澳点头应下。

　　一切安排好，程曳重新进门，魏以柘已经在烧水了。

　　程曳没走近，他就慵懒倚在墙边，默声瞧着魏以柘变戏法般拿出来一小瓶蜂蜜，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又不尽然相同。

　　程曳的思绪飘向好几年前，那会儿魏以柘接手公司不久，隔三差五就要去应酬。开始的时候魏以柘酒量不算好，经常走着去歪着回，程曳不放心别人照顾他，结束了工作就要亲自去别墅看看他，给他冲一杯蜂蜜水，再给他揉揉头。

　　现在，冲蜂蜜水的变成了魏以柘。

　　“蜂蜜水，喝了会舒服点。”魏以柘端着杯子过来，拉回程曳的思绪。

　　程曳没接杯子，他垂头看了会儿被子里淡色的蜂蜜水，然后抬头看向魏以柘，笑着问：“怎么，你不放心安澳照顾我？”

　　魏以柘被程曳突然的发问整得一愣，他定定回视程曳没答话。

　　程曳却不看他了，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没想再听他的答案错开他自己把空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你先去洗漱吧，我清醒清醒。”程曳顺势坐在沙发上，单手支头抬眼向魏以柘看过去。

　　房间的灯打出的光是暖色调，柔柔的拢在程曳身上，他现在状态又散漫放松，歪靠在沙发里的模样像高贵的波斯猫，由内而外散发着骨子里的骄矜。

　　有光投在程曳的眼睛，映得他本就清透的瞳孔更是仿若成色极佳的淡色琉璃，魏以柘稍微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演员的修养又或是条件反射，在魏以柘看来，程曳看向他的眼神中总是萦着撩人心绪的深情。尤其是喝过酒的程曳，眼神更是迷离缱绻，让他下意识想躲。

　　魏以柘错开视线，嗯了一声回应程曳。

　　但是他的尾音太轻飘，要不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低声调起作用，他的“嗯”太有可能会被解读成春心荡漾。

　　也好在程曳喝了酒，注意力大打折扣没有太在意，他见魏以柘扭头不看他，于是他也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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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程曳清醒了很多。

　　他裹着浴袍光脚走到里间卧室，没看到魏以柘。

　　略略思衬，程曳走到外面小客厅，果然看见魏以柘蜷缩在小沙发上，躺得很不舒服。

　　“怎么不去床上睡？”程曳叫醒魏以柘，“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他的这句话歧义颇深。

　　对于此时此刻的魏以柘来说，程曳的话很危险。

　　见魏以柘没动，程曳走上前伸手欲要拽他，“矫情什么呢？”

　　程曳已经把串珠收起来了，现在他的手腕上没有戴任何饰品，他伸出手抓住魏以柘的手腕，同时他好看的腕骨展露在魏以柘眼前。

　　一时鬼迷心窍，魏以柘突然很想摸一摸程曳的腕骨。

　　“起来去床上睡。两米的床，足够咱们俩睡了。”程曳不知道魏以柘的心思，自顾手上用力拉他。

　　程曳对于魏以柘一直有弟弟滤镜，虽然他也只是比魏以柘大了半岁。

　　两人过去的回忆被唤醒的越多，程曳越是把魏以柘当小孩儿看。

　　甚至他就要去挠魏以柘痒痒了。

　　程曳的手已经快摸到魏以柘的腰，被魏以柘眼疾手快地捉住，“你干什么？”

　　“抓你痒痒啊。”程曳应的云淡风轻，他屈腿躬身半趴在魏以柘身前，丝毫没发觉自己的行为太过亲密，“你以前赖床，我都是用这招来着。你忘了？”

　　魏以柘当然没忘。

　　可是以前归以前，现在……

　　魏以柘闭了闭眼，推开程曳从沙发坐了起来，“我去接个电话，你先睡吧。”

　　说完，魏以柘脚下生风逃到小阳台。

　　程曳不明所以扭头看着魏以柘的背影，随即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他洗过手过来的，难道魏以柘的洁癖又重了？

　　揣着疑惑，程曳倒了一杯底的葡萄酒，摇着杯子踱步去小阳台。

　　刚打开玻璃门，程曳被烟草味袭击了面门，皱了眉嚷道：“谁吸烟啊？！”

　　在他的抱怨声中，魏以柘手指捏着快燃尽的眼，转过身缓慢吐出一口烟雾。

　　阳台没有灯，屋子里的暖光从透明玻璃门映出来，照亮魏以柘的脸庞，却又没有那么清晰。

　　等烟雾散去，程曳才得以看清楚魏以柘，他看着魏以柘碾灭手里的烟，举手投足间满是成熟和孤傲。

　　天之骄子。

　　莫名的，程曳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词。

　　“你怎么还不睡？”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两人的问话同一时间响起，又默契地大眼瞪小眼没人说话。

　　“……你，是不是很累？”程曳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魏以柘摇摇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程曳没说话，眼神往魏以柘身后的小桌子瞄了瞄，桌上有个烟灰缸，里面乱七八糟放了好几个烟头。

　　程曳和安澳都不吸烟，更不会有其他人在程曳房间的小阳台吸烟，那么多烟头只会是一个人的——魏以柘。

　　顿了顿，魏以柘说：“最近烟瘾有些大，不好意思。”

　　他说完，程曳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看向他的眼神仍旧带着审视。

　　蓦地，魏以柘听到程曳叹了口气，他看着程曳走近他身边放下了酒杯，从小桌子上拿起来他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烟盒，烟盒里只剩一根烟了。

　　程曳把烟从盒子里拿出来捏在指尖，然后放鼻子前闻了闻，“魏以柘，要不我还是息影吧。”

　　“息影回去帮我姐。”

　　“也帮你。”

　　程曳说话的时候没有看魏以柘，可魏以柘在一直盯着程曳。

　　“不用。”魏以柘从程曳手里拿走烟，“公司一切都好，你放心继续演戏。”

　　“我会戒烟，不会再有下次。”

　　“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话落，魏以柘单手把烟一折两半扔进烟灰缸，用另只没有沾染烟味的手推着程曳的背，把人往房间里带。

　　几分钟后，两人躺在唯一的床上，一左一右，盖着一床被子没人吭声。

　　一阵短促的铃声响起又结束，是程曳定的提醒闹铃，提醒他凌晨了，该睡觉了。

　　摸到手机划掉提醒，程曳顺手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侧了身背对魏以柘，轻声道了句：“晚安。”

　　“晚安。”魏以柘低声回复，也关了灯。

　　房间陷入安静和黑暗，却没人闭眼。

　　程曳难得揣了心事，即使喝了酒也没能安眠。

　　魏以柘心里也不安稳，他虽然平躺着，但在没人看到的此时此刻，他频频轻轻扭头，出神望着程曳的后脑勺。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