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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喝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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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让一下。”程曳对着面前岿然不动的男人说道。
但魏以柘没有动。
甚至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屋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
程曳瞅着魏以柘的操作,眉头锁得更深,“你干什么?”
魏以柘没应声,而是前进了半步。
相对的,程曳下意识退了一步,和魏以柘拉开了距离。
看到程曳往后退,魏以柘也蹙了眉,他问程曳:“你不认识我?”
程曳被问笑了,反问道:“你认识我么?”
“程拽拽。”魏以柘冷声开口。
听见魏以柘的回答,程曳脸上的笑瞬时凝固,有些久远的回忆倏然被唤醒,他脱口而出:“魏拓拓!?”
惊异的同时,程曳又往后退了两步,以便他能看清楚魏以柘的脸。
眼前人不苟言笑的冷冽面容逐渐和记忆里同样冷峻的形象重合,但又没有完全严丝合缝对照。
程曳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魏以柘了。
如今的魏以柘扑面是上位者自带的威压,漆黑如墨的眸子叫人瞧不透他的情绪,本就寡情的薄唇又时刻都在抻成一条线,程曳横看竖看只觉魏以柘比过去更“不近人情”了。
不能怪他认不出,魏以柘的变化属实有些大。况且,程曳本就有些脸盲,记不住人是常有的事。
而且几年前的魏以柘和他说话时语气还会松缓柔和一点点,但刚才他听魏以柘唤他幼时昵称,三个字——字字冰凉,毫无感情。
不太礼貌然人之常情地上下打量完许久不见的发小,程曳再次和魏以柘视线相对,客套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魏以柘却没回应他。
程曳没有在意,看着魏以柘应该是要离开,他又说:“你要走了?路上注意安全,我……”
“喝一杯么?”
“什么?”程曳看向魏以柘,深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魏以柘直视着程曳,重复一遍:“一起喝一杯么?”
程曳爱酒,条件反射想说好。可是看到邀请他的是太久没见、面冷心也冷的魏以柘,他犹豫了。
“我们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也行。”
听到魏以柘又改路子约他吃饭,程曳错开视线瞟了眼被魏以柘关上的家门,心里浮起刚才听到的、自己干妈——也是魏以柘亲妈的埋怨。
具体内容他没听全,只听出来干妈很生气,应该是气头上把魏以柘给赶出来了。
这不是程曳第一次碰见魏以柘被赶出来。
恍惚间,他想到好似过去不久的二十多岁,那个时候每次魏以柘挨吵被赶出家门,都会找他一起吃顿饭。
虽是许久未见,然而从小到大的情谊,还有一些无需宣之于口却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足以顷刻间拉近彼此。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程曳很需要微醺一下来放松。
顿了顿,程曳说:“行,去喝一杯吧。”
——————
坐在魏以柘私人别墅负一楼的酒吧区,程曳看一眼吧台里的调酒师,问魏以柘:“怎么不去酒吧?”
“容易被认出来。”
程曳愣了愣,才品出来魏以柘说的是他。
单手支头,程曳修长手指捏着玻璃杯轻晃,视线被昏暗的灯光冲的有些涣散,他也不特意聚焦,只是望向对面魏以柘坐的地方,道:“说吧,这次干妈又是为什么吵你?”
三十好几的人了,非原则问题,理应不该把长辈气成那样。
“相亲失败了。”
闻言,程曳的眼睛忽然聚了焦,定在魏以柘古井不波的脸上,盯了他足有一分钟,才开口:“据我所知,你从五年前就开始被安排相亲了吧?”
“又或者是六年前?”
魏以柘声音淡淡纠正程曳:“是大学毕业第二年,八年前。”
“所以,八年,你都没成功一次?”程曳按捺住想笑的心,忍的艰难皱着脸看魏以柘。
有了相亲失败这件事,此时程曳再看魏以柘没有那么冰冷生硬了,身上添了几分烟火气。
霸道总裁,也会有相亲失败,被家长揪着耳朵骂的时候。
魏以柘自然看出程曳想笑,他薄唇微抿,问程曳:“干妈没有安排你相过亲么?”
程家和魏家是世交,两人的妈妈亦是亲近,是以他们二人的爸妈互为对方干爸干妈。
程曳短暂回忆,摇头:“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剧组,难得五天有空也不一定会回家,怎么有时间相亲?而且……”
程曳顿住,忽而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眼神往下移了移,再次抬眼看向魏以柘时,变了话题:“不过,我记得你哥不是结婚好几年了,没有让干妈抱上孩子么?”
魏以柘看出来程曳有意瞒他些事,毕竟两人太久没有见,他能理解程曳不似过去交心。
可理解归理解,魏以柘还是想知道程曳的欲言又止之下到底在藏什么。
凝滞片刻,他应道:“在你回来前半小时,他被骂走了。”
“……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做总裁的应该比我还忙,舍小家为大家,应该——被理解。”程曳说完,低头一饮而尽杯子里剩不多的酒。
他是想笑的,可视线所及就是魏以柘的冷脸,再一想魏铭以与魏以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冷冽,他——无比艰难地忍住了。
给杯子里续上酒,程曳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新的话题,他现在也不太想聊天,只想安安静静喝点小酒,发会儿呆。
他不说话,魏以柘自是不会主动找话题。
两人安静,吧台调酒的帅哥正在施展麒麟臂,气氛倒也不尴尬。
看着程曳默不作声喝完一杯又一杯酒,魏以柘本就微皱的眉头拧得更深,他摁下程曳再次倒酒的手,说:“再喝会醉。”
程曳已经醉了。他闻言眯着眼睛瞅魏以柘,瞅了半分钟自己笑了起来,“帅哥你是谁啊?”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程曳,就今天热搜第二的程曳。”程曳边说,边抽出手反扣住魏以柘的手腕。
他把魏以柘往自己跟前拉,两人的距离近到甚至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魏以柘下意识坐的笔直,程曳则是缩着身体矮了他一头。十几厘米的差距,程曳需要仰着头去看魏以柘。
可他的眼神已然不清晰,淡琥珀色的眼瞳混着头顶的暗光,迷离地牢牢锁视着魏以柘。
魏以柘看见程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听见程曳问他:“帅哥,我可以亲你么?”
没等魏以柘做出反应,下一秒程曳就凑了过去,稳准地吻上魏以柘的嘴。
他吻的突然,离开的也迅速。
蜻蜓点水的一个亲亲。
“你可以去告诉别人,我亲你了。我,程曳,亲的你。”
“怕他们不相信么?没关系,手机……拿手里来,拍照留念,拍动图,拍视频,嘿嘿。”
程曳松开了魏以柘,乱摸一通找手机。
魏以柘后知后觉舔了一下刚才程曳嘴唇停留过的地方,随之两道剑眉拧出了马里亚纳海沟。
他捉住程曳的手腕,语气不虞:“程曳,你醉了,别闹了。”
“不。”程曳用力挣开魏以柘的手,撑着吧台站起来,站着晃了一会儿,他扭头找起人来,“安澳!安澳呢?让他来接我回去。明天我还有……不,没有了。对,没了。”
“嗯,那就不需要安澳了,我可以自己走。”
自顾自嘀嘀咕咕说了好多话,程曳转身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往门口走。
魏以柘的眉头从始至终没有舒缓过,他盯了会儿程曳的背影,重重闭眼轻呼口气,随后两步跨过去到程曳身边,沉声问他:“你要去哪儿?”
程曳答不上来。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被绊住。
程曳俯身摸了摸,摸到一个皮质沙发,手感还不错。
没有犹豫,他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然后顺势躺下闭上了眼。
“我困了,先睡了。我是程曳,麻烦你打电话给我助理,让他来接我。然后给你结酒钱。”
“这是我手机,谢谢你,麻烦了。”
程曳虽醉,但有礼貌。
他入睡很快,在手机落地前一秒,魏以柘接住了。
吧台还在播放轻缓的英文歌,正放到“I know I've been up down up down lately , Just a couple words from you can save me”。
歌快结束,后面一直在重复这两句词。
在歌曲结束之前,魏以柘点开了程曳的手机,手机没有设置密码锁,他上滑就能解开。
划开锁屏,手机界面是下午的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