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父”不为婚》舒然昀尔

13、第 13 章 我们当然没错。

　　我希望若我的伴侣或者我长大的儿子在场，能出手相帮。哪怕他们遭遇什么不测，我的后半生穷困潦倒，我亦希望那一刻有人能帮助她们。或许我这算自私。别人追求的，是现实的安宁生活，我追求的，是心灵的安宁。我甚至以为我这么坚定的想法是为了社会的稳定发展，毕竟得有人挺身而出。不如说是绝望，女性的绝望。近代社会其实更少了不顾己身的人。哪个治安下没有流氓？人的劣根性是基因里自带，色心是普遍存在的。

　　容练读到过母亲这段话，十岁的时候。母亲不是个喜欢记日记的人，她喜欢练字。但那天的纸上，除了峰峰透出来的气愤，另一张纸上写的，就是以上。

　　做完笔录出来，一句“你回去吧，我们先走了。”扔下卓邦两人真就回家了。

　　孟爸爸已经睡下，年轻人回来了，他也操不上心。
　　孟商拿着药箱去到容练房间。都是皮外伤，他一直盯着呢，所以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什么去医院的话。等空调温度升起来了，容练便脱了衣服，任孟商给他擦药酒。脸上现在青紫，明天就要肿起来了。
　　孟商可不就是正常的揉推药酒？身材很好，手劲儿很合适，但此刻没有任何的旖旎心思。容练放松着肌肉，左胳膊肘支在膝盖上。
　　“你明天要去看那几个女孩吗？”

　　“她们会互相舔伤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去。“她们现在并不需要什么陌生人的安慰，实质帮助我们已经给到了。”两人四目相对，第一次交流关于倾内心的想法。“如果她们有困难，从医生方面了解就可以了。”

　　容练眨了下眼睛，唇肌微漾，旋即想起之前又眉梢微蹙。
　　“当时我让你呆在那里别过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独身的时候，从来没惧怕过报复。”等到他们能出来，孩子也已经不在他肚子里了，还有什么好怕。

　　“这不是怕不怕啊，是我担心。到时候他们出来了要伤害你，我怎么防备啊，把你装眼珠里我都怕眨眼时掉出来没保护到。”他的担心说得完全就是眼珠都不安全，得缝进心脏里才放心。

　　孟商正视了他的担心，并感觉有要yue了，接受并毋庸置疑地问：“你担心，我就能旁观吗？”

　　有的人的挺身，在有心人那里，是震耳欲聋的。
　　担心，不是放任的理由。

　　可他又说：“你若担心，有个地方，也还可以帮忙。”
　　“总经理，相熟不少出色的律师吧？”

　　容练明白了，他胸有成算。
　　“你不是有人选吗，杜付律师。近几年专门打的这类官司，仅一起，就名声大噪。因为为这一类型的弱势群体发声，是头一个。网络争相转载。可这个律师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一听他说律师，容练立马知道，原来是他。

　　“他要价很高，这是我爸专门拨给我的资金。我从前制止，但这点帮助，于大家而言，并不那么大快人心，似乎也并非他们作恶的结局。”孟商承认对方确实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面相和言行甚至非常市侩。

　　“所以，你请了他。”

　　“嗯。”孟商合上药酒盖子，抽出纸巾潦草地擦了两下手，轻“咚”一声，丢进了垃圾桶。

　　“你想让我出面？为什么？这样也好，只有我一个在明面上，他们不一定还会挖到你。”他问，却又想到这样更好。

　　……
　　“我这段时间课紧，要复习的有很多，既然我们的初衷一样，况且是你救了她们，你去不是挺合适的？”“好了，衣服穿上吧，我出去了。”

　　说走就走，长腿一迈就快要到门口了。容练看着心上人被大衣勾勒出的腰线，明明怀孕了，为什么感觉腰却更纤瘦了呢？那一晚丈量出的是屈手一握？还是时间一长，自己模糊了？
　　某一晚捣药罐的主人也不知被什么气着了，棍子捣得又重又快又狠，那进出的速度快得都看不见影。罐底没起火，因为天生一对，进入，便容纳。两厢混熟了，罐子里的东西终于开始出汁了，但是反而加大了进出的难度。有时候主人得用手去扶着才能抽出，不知道捣的是什么药材，跟吸盘似的。兴许，主人跟药材，都是第一次？棍子是棍子，手是手，棍子做的事与手有什么干系。手闲了，捻它的红豆，你捣我就拉，再捣我就揉，还捣我就搓。红豆成精了，当然会叫，捏圆搓扁，嬉笑怒骂。

　　“你们好。”
　　几个姑娘聚在了一间病房里，再加上闻讯过来照顾她们的家人朋友们，挤得整间病房有种密不透风感。局促的倒并非容练，他显得一派从容，稳重，将营养品跟水果篮递给离自己较近的人，眼神依依扫过每个人，笑出善意的亲近。

　　“您好您好，您是那天帮我们的人！”先认出的，是那天第一个被他救出虎手的女士，他的急停拦截，让对方免了恐毁容的一击。

　　“对对对，是您！真的很感谢您！”伤得最重的一位在认出后急忙想下床感谢，但明显身体还不允许，众人也纷纷将她按回床上。

　　“是的。那天多谢您的出手相帮，您救我们于绝望，事实上那天我们虽然失望，奋力反抗，但勉强还能彼此支撑，鱼死网破，伤敌两分，我们也没觉得心里如何酸涩，我们当然没错啊！是您的搏力相帮，勇敢相击，坚定了我们的坚定。您相继救下了我们，才使得我们心里酸涩，感动，绝望还不至于绝望。谢谢您愿意挺身而出，谢谢您勇敢。”
　　大家让她说得又是心里泛酸，眼泪直夺眶而出又因为勇敢而被拭去。

　　“先生，谢谢您当时的壮举，谢谢您的帮助，谢谢您让我们女性相信，平等，还有一丝值得相信，坚持。谢谢您当时帮助了她们，谢谢您帮助了我们。”
　　这个看似是她们的姐妹或朋友的人说完，居然开始鞠九十度的躬，剩下的人亦要弯，吓得容练赶紧去搀。

　　“别别别，我受不起，你们千万别这样。我不要你们的感谢，我亦希望大家平等，才出手制止，你们不必抬高这个行为。”

　　“这个行为当然必须抬高。首先，您见义勇为；其次，您勇敢对抗；再者，平等之前，您的反抗以斥。这些，都是值得抬高的品质。敢于，勇于，我们才迎来了生机。当然，我们可能给您带来了麻烦，那几个人渣出来后，或许会记仇找您的麻烦。这个我们非常抱歉。不过我们会非常留意他们的动向，一旦他们出来了，我们会提醒您，也会注意他们是否有想找您麻烦的动作。”

　　容练一直认真听她说完。这个姑娘清醒，勇敢，就是还不够理智。他赞赏地看着对面的姑娘。
　　“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我来，也不是安慰你们或是想听你们的感谢。就是认识个律师，或许可以更深度地帮助你们，想看看你们需不需要，愿不愿意去做。”

　　“律师？您的意思是打官司，好让那几个人渣在里面蹲久一点？”

　　“这样更好啦！我们之前还愁于怕找不到厉害点的律师呢！”
　　几人听到他说律师，眼神互相跟姐妹对过。

　　“怎么会不需要，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们恨不得他们牢底坐穿啊，虽然也知道不可能。”“请问是哪个律师？我们非常需要，您知道他的号码吗？麻烦告诉我们。”

　　“这是他的名片。”容练把名片递出去。“你们确定打官司的话我让他明天过来跟你们了解细节。”

　　“是杜付！竟然是他。我们知道他，他专门打这样的官司，很厉害，这下我们不用担心了。”

　　“杜付，我们刷到过几次他的视频那个，是他吗？跟别人发的是一个人？”

　　“对，是他。”

　　“太好了！那我们打电话跟他联系，有时间的话就请他明天过来。”
　　原来她们都关注到了杜付。

　　“我已经跟他联系过了，他大致了解事情，确定的话那就请他明天过来。”

　　“好的好的，真的非常感谢您先生。”“不知我们能否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我们想感谢您，但没有什么好的方式，如果您不嫌弃，我们能否以朋友相交？”

　　“当然。”

　　孟商满课，他自认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人缘不错。刚进到教室坐下呢，门外就有人喊：
　　“孟商，你未婚夫！”

　　“孟商，你未婚夫来找你了。”

　　“嘿哥们，孟商在那儿呢。”

　　容练点头，“嗯，谢谢。”

　　“你到底问谁了，课表，教室，弄得这么明白。”自己也才坐下呢，他这就也坐下了，孟商失笑地问。

　　容练倒是笑得一点不收着，“取众人之才。”

　　孟商一下笑得不行，趴在桌上，眼睛弯如月牙。
　　“神经病。”可真是不拘一格之才呢。

　　“好了，别笑了。”容练抚着孟商肚子，“你笑起来漂亮疯了，但我怕等会儿孩子跟你闹。”他突然凑近低语。

　　哪能一下就收起来，这算是戳中了孟商笑点，他倒是在收，但效甚微，只能寄希望于孩子能懂父亲的手势了。不过他没怎么样，大家反应却不平平。

　　“哇哦哇哦哇哦！！！”

　　“凑近讲情话呢！！”

　　“孟商未婚夫，是不是太旁若无人了啊！孟商可是高岭之花，催熟可不该当大伙儿面，除非亲给我们看！”

　　他从来不觉得孟商身在高山，也不认为孟商是花。花是自赏和他赏，孟商是树，自赏和赏他。他是任何树，看得见高山，看得见蒲公英，他是树，也不是树。他会翻山，也会架梯，他会赏花，也会养花。从见第一面，他就觉得这个人很帅，这个帅哥以后会是自己老婆。重逢相见，依旧是老婆更帅了。他于自己而言是契合重逢，是美梦成真。是拥之即满，失之即空。

　　“喔！满目温柔！兄弟，你到底哪院的？这么高段位。未婚夫也不能凭空冒出来吧，大伙追孟商，不说进度条了，是一点机会没给啊。说娃娃亲就娃娃亲，不太让人信服啊。孟商是a，b不忌，但也a，b不近，什么娃娃亲进度条能这么拉？”
　　看大家这样，就知道孟商平时也挺能唠的。

　　“大家都是俗人，难免惹尘埃，什么高岭不高岭，花不花的，囤臭袜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高岭之花闻不得污秽之物？抢课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上贡？”
　　哪——证据。

　　“哈哈哈哈哈！”

　　“欸，没听说吗？机器人都说了，它不干这种下等活！可见袜子之臭啊！！！哈哈哈！！！”
　　这种事，管他男生女生之间，传地倒是很快。

　　“这个，课堂之上无爱情嘛。”挺帅的帅哥知道自己“臭名昭著”，脸皮可仅是一点点的羞涩，非常之能开玩笑。

　　“孟商你早说啊，老子早让给你了，不是，你当时抢得六亲不认的，谁他妈不得跟你拼一场啊！”一坐在边上的突然站起来，真是悔恨莫及，一堂课，失了一个男朋友！

　　“欸他当时抢得都杀疯了，你们竟然都没想到这一个！”一个女生说。

　　“靠，这悲情的爱情！”

　　“他们是alpha，那怎么了？他不是人吗？还是我们omega不是人？”

　　“别激动，女士们，我是站你们这边的，这样的问话只是基于他们，不是我下决断说他们高人一等。人人生而平等，我的问话是为了让他们坐牢，所以平静点。”杜付是个冷血冷情的人，他没法共情别人。冷血冷情，并非全然无情无义，出高价请他的人，也不是只有孟商那样的。
　　证据这种东西，当然是越细节越好，与其让对方有洞可钻，不如全亮出来，预判敌人的预判。所以他举起超高清的相机，把受害人所有伤处拍了个清清楚楚。有视频为证，现场是有机器人的。他们的行为，完全构成性骚扰和恶意伤害。他们生于高帽，辱于高帽，又喜欢戴“高帽”，那视频里已违反的“高帽”得一顶一顶给他们戴上。
　　“人的到来，本身就自带血腥，人之初，性本恶。有的人浴血成人，有的人浴血成魔。星星眨眼的时候，他就已然魔化。我们国人几千年的文化，向来仁慈，喜欢叫人静思己过。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地方，不多呆几年，静思己过四个字，怕他们都过不了一遍。所以啊，放心吧姑娘们，我们保护自己，跟保护武器，两不耽误。牢饭能让他们吃几碗，我一定会摆几碗。”

　　“感谢！还需要什么你随时来找我们，或者打电话我们给你送过去。”

　　“行，我回去准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