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生花》雪圈儿

5、真的会去么

　　回到大伯家，杨一余正在换鞋，裤兜里的手机振了振。

　　他掏出来解锁，看见一条好友申请。

　　来自蒋竟恺的好友申请。

　　没有多想，杨一余点了同意，然后他把手机重新装回口袋，趿着拖鞋走向客厅。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染了灰紫色头发的女生，女生的头发很短，将将到脖颈。她听到杨一余走过来的声响，抬起头看过去。

　　“堂姐。”杨一余站定冲女生打招呼。

　　杨柠雪单字嗯了一声，随口敷衍一句“回来了”，便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她还没看两眼，打招呼的声音再次响起：“柠柠姐姐，好久不见！”

　　杨柠雪闻声望去，看见一张有几分熟悉的帅脸。

　　“你是……”

　　“我是悄悄。”程硗往杨柠雪面前走两步，最后站在她斜前面，笑意盈满脸递过去拎了一路的礼品袋，“柠柠姐姐，这是带给你的礼物。”

　　回忆逐渐回笼，杨柠雪接过礼物摁灭了手机，再次微仰头打量程硗，“是有很多年没见了。嗯，帅了，也长高了。好像比小鱼还高一些吧？”

　　杨柠雪后撤身体得以看清楚程硗。

　　她不太记得上一次见程硗是什么时候了，只有模糊的印象留存在脑海，那会儿的程硗比杨一余高一点，但是脸上稚气未脱，也没有变声，每次叫她“柠柠姐姐”都带着点小孩子的青涩和莫名的——奶味。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程硗，依旧比杨一余高小半个头，但却已经不显幼稚，第一次变声期过后的嗓音变得沉稳许多，奶味消失不见，取而是阳光拂过的清澈。

　　看多了各种小说的杨柠雪，脑子里倏忽冒出的形容——暖烘烘的阳光，夹带着只可意会的、少年独有的，清冽纯澈。

　　“嗯……小鱼也没提前说你会过来，我没给你准备礼物。这样吧，我带你俩出去吃，庆祝你们两个开学快乐。”杨柠雪把礼物袋暂且放在一边，随手勾了下耳边碎发，从沙发站起来，“顺便路上逛逛，看见什么想要的姐姐都给你买。”

　　“谢谢柠柠姐姐。”程硗乖觉勾唇莞尔，此时此刻倒比杨一余更和杨柠雪亲近。

　　杨一余无语耸肩。

　　从幼儿园杨柠雪第一次随行接他回家见过面开始，程硗就莫名其妙非常黏他这个堂姐。

　　明明程硗自己也有姐姐，怎么还要惦记他的姐姐？

　　更关键的是，杨柠雪来者不拒，对程硗也是好弟弟长好弟弟短的。

　　摇摇头，杨一余听着杨柠雪知会过大伯和大伯母，非常行动派地进卧室背了个小挎包，左右分别虚虚揽着他和程硗就出了门。

　　“想吃什么？”出楼栋往小区门口走，杨柠雪问两人意见。

　　程硗说听杨柠雪的，杨一余刚想附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去接电话吧，我先叫车。”

　　杨一余点头走到一旁，接起来蒋竟恺打来的电话。

　　蒋竟恺开门见山，问他要不要住校。

　　“一个宿舍能住四个人，你我还有黎陆一起，哦你也可以叫上你朋友，就放学来咱班的那个。我不介意一起拼住，他介意不？”蒋竟恺异常自来熟，且已然忘记了一小时前和程硗的不愉快。

　　杨一余听着蒋竟恺的安排怔愣半分钟，抬眼回神看见程硗在看他，话不过大脑问蒋竟恺：“黎陆真的会去住校么？他……不是说不住……”

　　“嗐，你听他说。他就是嘴死硬。明天好像最后一天申请时间，你记得打印住宿申请表，争取第一周入住啊！”蒋竟恺的嗓门很洪亮，程硗在半米外都能听清楚的程度。

　　听到蒋竟恺嘱咐杨一余打印住宿申请表，程硗皱了眉。

　　等着杨一余结束通话，他立刻问道：“你没有交住宿申请表呢？”

　　“我……”顿了顿，杨一余选择坦白从宽：“没有交。因为黎陆说他不住校了，所以我……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看着程硗渐而冷凝的表情，杨一余抓住他的胳膊，脸上堆笑：“但是！刚才蒋竟恺给我打电话，说黎陆会住校，我明天到学校就交表！真的，你相信我！”

　　“交什么表？车到了，走啦！”杨柠雪听话只听到一半，她顺手拉住离她近的程硗的手腕，把人往车边拽。

　　被杨柠雪拉住手腕，程硗脸上的不虞有些许松动，他垂眸看一眼杨柠雪扣在他手腕上的手，又稍抬头看着杨柠雪的灰紫色头发，路边银杏树落了片叶子，程硗望着它落在地上，心里有个角落也飘进去一片叶子。

　　有些痒，有些不可名状的——心跳快了两下。

　　杨一余瞅着跟他姐走了的程硗，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两个人走得挺随意，没人拉他一起走。

　　兀自摇摇头，杨一余小跑着追上去。

　　“后面坐不下了，你坐前面副驾吧。”

　　自知理亏，杨一余叹口气，认命关上后座的门，坐去了副驾驶。

　　杨柠雪倚在座位抱臂不语看着两人，等到了目的地下车，她左拉一个右拽一个，明知故问道：“你俩吵架了？”

　　“不算。他单方面欺负我。”程硗反手揪住杨柠雪的衣服袖子，沉了声音告状。

　　杨一余识时务者为俊杰，非常迅速地对着他鞠了个躬，并道歉：“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悄悄原谅小鱼么？”杨柠雪夹在中间，仰头看向左边比她高十几厘米的程硗。

　　程硗摇头，“不原谅。”

　　“行。跟姐姐走，不管他了。”杨柠雪配合地松开杨一余，和程硗“姐弟情深”地径直往饭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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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菜上桌的空档，杨柠雪问程硗杨一余怎么欺负他了。

　　程硗添油加醋控诉一通，然而杨柠雪在听到他提及了黎陆，意味深长看了眼杨一余，随后便翘起来二郎腿，嘴角噙笑盯着杨一余渐红的脸。

　　“柠柠姐姐，你说杨一余是不是见色忘友！”

　　杨柠雪点点头，揶揄应道：“是。小鱼，你的黎陆再好，有悄悄好么？有悄悄帅么？”

　　“堂姐！”杨一余被说的不好意思。

　　程硗增添的故事内容倒不是对于杨一余的责备，而是说了许多杨一余的痴汉表现。

　　杨一余喜欢黎陆。

　　这件事情在杨柠雪和程硗这里不是秘密。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我未来弟夫长什么样呢。悄悄，你今天见到黎陆了吧？他真有小鱼夸赞那么帅？”

　　程硗没来得及说话，杨一余抢过话头：“姐！菜来了，先吃饭吧！”

　　杨柠雪和程硗相视一笑，随了杨一余的意思不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