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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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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风微仰头，视线穿过错综交杂的桃花树，凝望着难得放晴的天空，许久许久之后才慢慢收回目光，将其投注到岁已寒身上：“已寒，你做错了事。”
“我没错！我不可能有错！”岁已寒仰天大笑，极力撇清关系，“我费劲心思研制毒药，是要了不少鬼民的命，可这也是他们跪在我面前求我的，他们理解、愿意为了我的宏愿牺牲。疫病是我所为，可这是善举啊，只要冥府的百姓借此消失一半，只要你当作不知道，只要我们找个替死鬼……那些可怕的后果便会晚一天到达。”
望着已经疯癫的鬼，裴风只是嘲弄一笑戳破表象道：“口口声声为了百姓，可你藏在岩洞的尸身哪一个不是底层民众？他们若不是被你下咒，又怎会心甘情献上性命？”
鬼当作没听见，自言自语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裴风懒得再与他磨嘴皮，提剑挡路道：“把解药交出来，我会向冥王求情。”
“什么？”
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岁已寒笑得弯了腰，眼泪成串向下坠。
尖锐刺耳的笑音带着愚不可及的诧异，刺得裴风微微聚了下眉头。
但很快，有鬼替他解疑答惑。
“解药？研制毒药时，我从没想过‘解药’这两字。裴风，它无药可解。”
这话裴风自然不信，可还没开口反驳，便见自己身旁忽然被烫出一个黑洞。
“有胆就跟来，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带着花香的清风柔柔拂过面颊，眨眼间鬼影消失无踪。
裴风以为黑洞之下会是血腥恐怖的场面，带着重重防备追赶时，却没想到会跌进此等景象中。
入目之景是一片草嫩水清之地，环在四周的是连绵绿意。清风徐来，水波荡漾。天空高远，云朵舒卷，宛如一幅天然画卷。
视线转移，目光突被被一颗悬挂在空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紫色水石所引。水石形状奇特，仅从外形能模糊看出有些类似一滴巨大的露珠形状。靠近却发现它的表面光滑如镜，将周围景色尽收其中。
他看见了岁已寒现身。
“我对你撒了谎。”
熟悉音色从背后传出，裴风转身没有接话。岁已寒很识趣，自言给自己找台阶。
“先前疫病时，魔安鬼医研制出的汤药是我的手笔。那些得病的鬼民根本就没有好，他们只是在我的安排下进入了潜伏期。等到那天我玩够了，瞧见这晶石了吗，只需要摧毁它……”
“岁已寒！你简直疯了！”
“疯？我这么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迟迟不来找我，迟迟不将怀疑指向我，迟到在魔安、在血雨湖——”
“闭嘴！”
瞧他如此无药可救，本就告急的情谊在此刻崩盘。
疾言之后，他不再犹豫，而岁已寒要的就是他挥剑。
平静湖面之上，一红一白的身影从上掠过，震碎满面平静。
他们身手不相上下，又都是最熟悉对方招式的鬼。一场恶战，没有输赢。
似是知道如此不会有结果，在第五轮对拼时，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裴风一剑封心赢了局面。
看着口吐鲜血的陌路人，他没有犹豫分毫，又将剑刃抵向岁已寒脖子，冷冷道：“解药。”
没有鬼回答他的问题。岁已寒吐出一口血沫，瘫在草地上，陪笑着说：“在这之前我为你准备了份礼物。”
*
地牢内，彦不轻正配合廖行例行询问。可在问答间，他总感觉视线飘忽不定，好像在上调？
有这些意识后，身体很快给出肯定。那种失控感觉再次侵占身躯，不等惊恐，身体已经撞开桌椅向上悬空。
？？？
这又是搞那样？
“廖大人？这是……”
呼喊之下，想到莫不会是裴风搞的手笔？可，他不是去抓真凶了吗？不是最快三天才回？
廖行满脸写着“焦灼”，说：“你被下了定身咒，我搞不定，这个得府君来才行。”
感叹语气还没宣之于口，彦不轻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定睛一看，眼前莫名出现了一个黑洞。明白了什么，他下意识伸手想抓紧身旁木栏榜身，可手竟然不听使唤！
吸力越来越强，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般无法抵抗，最后一秒他听见廖行的咆哮：“我给府君传信……”
一阵翻转后，彦不轻从天而降。
两眼一抹黑时，他主动幻想了无数诡异、病/态、血/腥的场景，想以此让自己做足惊悚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在一处世外桃源之地，入目之间尽是绿意。
翠路山丘，野花竞开。
稳定身形，四下探望时，原本放晴的天空在几秒内突被阴云覆盖，几朵黑云下不时闪出亮光，似是要下暴雨的前兆。
“系统？系统你在吗？我这是在哪里啊？”
系统像是在待机，电流声不断，回答问题的声音却一直不出现。
看着几道闪电噼里啪啦作祟，彦不轻不禁炸起寒毛，四下眺望想找个避身之地。
从左向右，眸光忽被一抹紫色痕迹吸引，定睛一看，在其不远处的可不就是裴风嘛……怎么还在空中飞来舞去？
“裴风，”他拉高腔调嚷了一声，“我在—— ”
呐喊被突然悬空的身体硬生生截断，以为是裴风所为，恹恹闭了嘴。看着裴风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放大，变清晰。下意识想伸手去抓，身体却又突然停滞在半空。
？
一个问号脸由此产生，另外，彦不轻至此也看清了裴风对面竟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容颜清秀的男子。再转眸，男子手中提着剑……
？？？
不明所以时，裴风终于扭头。以为是要用眼神交谈，却不曾想竟等来了一句怒吼：“‘元宝’，带他回去！”
回去？回去？！
被迫害妄想症附身的彦不轻立刻想起裴风离开前说的话。
感情这是又掉进反派老家了……
可是……我在地牢待得好好的，知道有危险还召我来涉险？
不对不对！
想清楚了什么，疑惑眼眸登时变做惊恐。
裴风肯定不会让他涉险，那召他来的鬼……想明白这些，彦不轻脸色白了又白，疯狂摇摆系再腕上的红绳。
可往日凶猛又听话的“元宝”此刻仿佛被抽走神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
“系统！系统！快出来救我啊。”
这次系统没有掉链子，摇着电流声再脑海“打”出加粗加红的字体。
【以防泄露，文字沟通。】
彦不轻：“……”
都什么时候来，还来这个。
吐槽完，他立刻发问：“白衣男子是不是反派？我这样是怎么了？”
【白衣真凶，状态是他所为。】
这下真要哭爹喊娘了。“元宝”这么厉害的物种竟被压制……
越过狂风，将求助目光投向裴风，好巧不巧，视线相交时，他看见白衣男子的利剑刺穿了裴风的胸膛。
“裴风！”
与惊雷一起呼出惊恐之音后，身躯竟开始向白衣男子飘移。
人与人之间要保持合适距离，彦不轻此刻只想将这句话砸向男子，可他的嘴失去了自由。
冰冷指尖捏向自己下巴，强迫抬头时，他看见身后半跪于地的裴风身旁悬了无数只剑刃。
那剑光散发出的冷气，刺得他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寒颤。
眼神挪移，与男子对视时，彦不轻这才看清他的容颜。
此鬼容貌清秀俊朗，眉眼间含着一股书卷气。眼睛有神，唇色红润，乍一看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感觉。这么一只鬼，手中的锋利剑刃实在与其不配。
“你竟将‘元宝’给了他？”
明白元宝是什么意思，再结合当下场景，彦不轻忘记身处险境，在脑海补了一出爱而不得的狗血情节。
“也不怪你会分心让我占便宜，这张脸皮确实惊艳。你是瞧上了他的脸想寻刺激？还是他的性别让你生兴趣？”
哈？
阔别多日想骂鬼的习惯被找回，幸而眼眶还能自我主导，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剜了男子一眼后，将目光再次投放到裴风身上。
只是眼神还未接轨又被强制扭正。
“你最好听话一点，那些剑刃有眼睛，它们若是不喜欢你盯着瞧，会发脾气的。”
发怎样的脾气，彦不轻不想幻想，暗暗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后，用疯狂眨眼的方式表达会听话。
一切尽在掌握的岁已寒，观他此举笑着撤回指尖。
什么冰凉的东西沾上嘴唇，似乎还带着一股桃花香。
“张嘴。”
张个……白眼还没翻完，彦不轻竟发现自己的嘴不听使唤，主动张了嘴……
什么情况？什么鬼东西？系统！系统！
精神意识全部汇聚唇齿，牙齿舌头不顶作用，想要将其阻拦吐出的想法落了空。带着惊恐与不愿睁眼面对的心情，神识跟着药丸在身躯游荡时，彦不轻想吐血的心在此刻直线飙升。
算了算了，已经这样了……命就到这儿吧。
想摆烂，带着向死而生的决心睁眼时，眼尾却撇见原本半跪在地上的裴风突然软了身体不说，口中竟还大股大股往外吐血。
“嗯……嗯，唔……”强行被封的唇齿在极度害怕惊慌下冲破了点枷锁咒术。
不知是死男子生出心软还是他对裴风的焦灼冲破了禁锢，被控制的感觉猝然消失。彦不轻脚下生风，撞开刀刃奔至裴风身边，将其拦进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