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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情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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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风,裴风你怎么样……痛不痛啊……怎么,怎么……”
他想说怎么会被伤成这样,平日里不是很厉害的嘛,怎么会被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鬼制服……想说的实在太多,它们一时挤在堵在喉头,争先恐后下眼泪先一步表达。
看裴风艰难地吞了下喉结,安慰之语还未脱口耳边忽然传来男子刺耳的嘲弄之音。
“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但,再过一会便不一定。”
“你!”彦不轻气急,眸色涌起暴雷之色,与狂风肆虐的天气配合默契,“一定是你使了见不得人的歹毒手段!?你个伪君子!小人!”
“你说的不错,但我建议你省些力气别说了。他能中招,是他咎由自取,不竖防备,这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
岁已寒说着仰头观天,察觉时辰差不多,他又恢复到月白风清的模样,笑着说:“好心告诉你一个高阶机密。”
“为了保证上位者的绝对实力,冥王有一条规定。每个月高层官员都要经受一次天雷考验,以此来自证武力不减,权威配位。”
“瞧见这天雷了吗?待会就要劈向裴风。”岁已寒笑不露齿,收了收被风吹起的袖摆,很是闲情逸致得说:“以他现在受伤的状态怕是难以承受。”
彦不轻所有的心思都在裴风吐血这件事上,岁已寒的话他是挑拣着听,可现在,到此刻……他不得不聚精会神了。
观他态度认真严肃,岁已寒很是受用,“我劝过他让他明天再来找我,可是他不听啊,非要往我跟前送命。我瞧你很喜欢很爱他,不想他死,不如由你代替他?天雷很懂人情世故,如果有鬼甘愿献祭……”
后段之语不用言明,大家懂的都懂。
彦不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过去。关于天雷,他只知道,在冥府但凡是只鬼见了都要躲着跑。
普通血雨,他不小心碰了都要呲牙咧嘴好半天。如是想想,这最高级别的天雷若真劈到身上该是个什么滋味。
会死吗?
看着怀中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裴风……他很相信眼前男鬼的话。
现在除了硬着头皮上,已经别无他法。
繁杂思绪一茬接一茬,想到最后彦不轻咽了口闷气。
罢了罢了,鬼生就这样结束也挺好,一口气劈咽气说不定还痛快些。
“要说这事儿也怪你,本来我还发愁没个合适机会散播疫病……想你如此聪慧,应该明白我的话。刚刚的药丸是助你增强体魄的良药,时辰不早了,你要是能扛过天雷,那……再好不过。”
明白……彦不轻太明白了,螺蛳粉的味道就是双刃刀。
瞧着背影一点点消失,一时间,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下定决心的时间实在太短,他有些佩服自己对裴风的喜欢。
低头想要再看裴风最后一眼时,眼眶却被模糊了视线。
该说的话被仔细隐藏。
彦不轻嗤笑一二,极快暂停眼泪后,低头轻轻啄了一下裴风的唇。
“你闪开……那是假话……”
沉沦多时的裴风终于冲破了一点暗咒,急急开口却换来……
眼泪被甩出,彦不轻不信,也懒得再多想,他抱紧裴风,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为爱献身,其实也不错。”
话音落地,惊雷砸下。
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在这一刻,彦不轻感到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身体,疼痛袭来,如同烈火焚烧。
意识开始模糊,思维变得混乱,恐惧感油然而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否就此结束。
这就是裴风月月要经历的酷刑?是哪个变态规定的劫难……太疼了吧……
彦不轻想保持理智,努力让自己处于清醒的状态,可一切皆不遂他意。那种被瞬间抽干身体水份的感觉让他惶恐不安,极度渴望甘露,可他的眼睛不配合,张张合合唱反调。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他听见裴风喘急的声音悬在耳畔。
*
彦不轻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在自家酒楼的房间。上下眼皮黏了几次,他试着扭头,却见裴风用手撑着脑袋在床边睡着了。
别扭不适的扭头姿势突然被按下暂停键,可裴风的睡眠应是聊胜于无,彦不轻生出了些是自己睫毛忽闪的声音吵醒了他。
“裴……”他想叫鬼,嗓子像是被502黏合在一起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完整声响。
消失的五感在恢复,试图吞咽唾沫达到润喉效果。
裴风现下有些精神发蒙,愣了好一会儿发找回声音,想开口却被彦不轻嘶哑的音节截胡:“我…是没护好你吗……”
“不是……”
“裴风……我是不是太没用……”彦不轻以为自己献身也没保住裴风渡劫成功,两只鬼一起成功嗝屁,喉头不由哽咽道,“早知道我就多学点……唔……”
喋喋不休的嘴带着自负言语被裴风的手捂退。
“不是……”
该怎么形容裴风这两句“不是”,彦不轻心里闷闷。
“我们活着。”
由着这句话,忽然想起裴风被剑刺穿,以及吐血的画面,他着急忙慌地坐起身,伸手扒拉裴风,两只眼睛挤满了担忧。
“你有没有事?我看见你吐血了,痛不痛啊。平时不是蛮厉害的嘛,今天为什么会被人欺负。”
“我的身体很健康,但你要再摸下去……它会有些别的不健康的反应。”
!!!
彦不轻想骂鬼,谁家好人把话说这样儿……
眼神顺其自然得将裴风扫了一遍,穿衣服为什么不系紧,怎么能随便拉扯几下就散了绳。
空气猝然安静。
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也不喜欢如此的裴风,灵感转绕后,彦不轻故意含了些怨怪,说:“你是不知道,我都痛死了,这种机会只此一……”
“知道。”裴风将他的手拾进手心紧捂着,点头郑重道,“我比谁都知道它痛,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被雷劈成几瓣的思绪慢慢回拢,彦不轻没想到哪里不对劲,只是急急忙忙地询问道:“反派呢?抓到没?”
裴风摇头。
“那你还不赶紧去追!我现在没事,你别因为我耽误正事。”
挣脱掉的手又被抓回手心,裴风平淡地说:“不急,我对他下了跟踪术,知道他在哪。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元宝’帮你探一探身体。”
“那你快点。”彦不轻撸//起袖子,上交手腕,“查完了赶紧追。”
看着“元宝”缠上自己手腕,彦不轻没觉得什么,但在红丝扎进皮肉时,他没忍住,也没想到……竟然会有痛觉,还是那种不可忽视的疼痛。
他能感觉“元宝”顺着手腕,沿着手臂向心口处爬动。“元宝”在体内的走向,他竟然一清二楚,紧随的疼痛也让他无法忽视。
醒过神时,发现自己躺在裴风怀中,也自觉黏在身上的衣衫异常潮湿。
彦不轻脱了力,甚至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不等眼皮掀起,嘴唇传来温热,裴风又亲了他……
可这次,他没有一点念头想去感受。
半晌,裴风的吻起了些作用,原本疼痛不堪的身体逐渐被热浪掩盖。
视觉清晰,眼神清明后,彦不轻微微吐着气息,低声问:“怎么回事?好疼……”
在感受到痛意时,原本他想忍住。在这等节骨眼上,不想再给裴风添烦恼,可痛觉根本不给反应机会。
既然隐藏不了,索性就依赖一次吧……因为真的很痛,比打雷还痛。
打雷?
打雷?!!
躲在眼眶里的瞳仁猛地放大数万倍。
用在高阶府君身上的邢劫,到自己身上……一个酒楼老板,市井小人物,怎么会撑得住如此酷刑……于是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给裴风。
“我……你给我吃什么了?我怎么活着?”嘴巴有心发问。
“没喂,睡了半天。”
好好好啊,你是懂得简明扼要。简单六字,直击命题。
裴风给出的答案,让彦不轻想喘口气的心,彻底封死。
被杂七乱八的想法塞了一脑袋和极力撇清关系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有心无口”是什么意思。
怎么解释?怎么撒谎?与或是实话实说?
【警告!警告!警告!】死了多时的系统发出警鸣。
彦不轻:“……”
带着还未收复好的惊慌表情看向掌握生杀大权的裴风时,却从未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
“你不说,我不问。”
好好好啊,简明扼要便是如此了。短短六字所包含的意思,懂的鬼都懂。
彦不轻不知道裴风为什么会这么放过他,但眼下能挣脱比什么都强,为了不让自己和他陷入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彦不轻脸上挂着热情笑容,结结巴巴开口说:“那……那什么,那你……快去追……”
“你要与我一起。”
什么?!疯了?!
“带我干嘛?”
“他喂你吃了换命丸,现在你和他的性命有连接,如果他有事,你会跟着受伤。”
拧在一起的眉头,越拧越紧,甚至能夹死蟑螂。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这剧情为什么这么熟悉?
前作俑者继续捅刀:“而且你们需要在一定的范围内,如果超出,你会痛不欲生。”
想死的心被剁成了肉馅。
“所以刚刚的痛……”
“不是。”裴风抿了下冷气森森的唇角,“是我让元宝强行介入,想将其找出……许是他猜到我会如此,所以对你下了点别的以此来遏制我……”
听到解释,彦不轻很奇怪得笑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裴风精神敏感,察觉不对劲立刻将其揽进怀中,柔声安抚道:“不怕,不会让你有事。”
“他为什么要如此跟我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