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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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学校的路要经过繁忙的步行街，路边早餐铺很多，早起老头老太太们都喜欢在这儿吃早餐，其中也不乏有被生活打压上班族和学生党。
夏以灿在一个奶奶的包子铺前停下，看向谢池未。
“哎，你吃早饭没？”
“没有。”谢池未摇了摇头，他又把早餐这事儿给忘了。
“那正好。”夏以灿笑笑，“赵奶奶家的包子做的可好吃了，馅料还特别足，我给你买来尝尝。”
谢池未的“不用”还没出口，夏以灿就已经转过了身。
“奶奶，来六个包子，再加两杯豆浆！”
“是小夏啊，今天买这么多啊，能吃完吗？”
“嗯，分同学一半。”
赵奶奶慈眉善目的，两人看着还挺熟。谢池未的视线向下移，看到铺子旁窝着一只胖胖的橘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尾巴微微摇动。
谢池未眨眨眼，想到了什么。
夏以灿提着早餐过来，递给谢池未一杯豆浆，又分了三个包子给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夏以灿也看向了那只猫。
“大橘前几天刚下的崽，这大胖橘，一下子生了七只小橘子，都瘦了。”
谢池未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轻声道了谢。
“她每天都在这里么？”
“谁？大橘？”夏以灿咬了一口包子，“之前是每天都跟着赵奶奶出摊的，前几天生了宝宝，身体太虚弱了，还要给宝宝喂奶，这不，今天第一次重新开工。”
谢池未闻言轻笑一声，“那我还挺幸运？”
夏以灿又在发呆，脸颊和耳根爬上一片绯色。谢池未很疑惑，这人之前也是和人聊着聊着就发起呆吗？
“夏以灿？”他伸手在夏以灿眼前晃了晃。
“啊？那个……”夏以灿回过神来，将眼神移开，盯着手中的包子，“你快吃呀，等会儿凉了。”
“哦。”
谢池未低头咬下一口，包子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赵奶奶家的包子很大，味道鲜美，多种馅料搭配得当，是谢池未吃过的包子中第二好吃的了。第一是池蓉做的，因为她不会给谢池未的包子中放葱。
“好吃吧？”
明明是这人信誓旦旦的说很好吃，这会儿又显得很不自信的样子。
“嗯，很好吃。”
夏以灿又摆出一副自豪的小表情，“嘻嘻，小夏精选，包你满意。”
这包子实在是太大了，谢池未吃了两个就差不多饱了，但看夏以灿这样子，他还是吃完了手中的所以食物。
“对了，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夏以灿下意识回答，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啊，那个，四块，我们要加个微信吗？”
“行。”其实他本来是想直接扫码的，不过这样也行。
“你扫我吧。”夏以灿将手机递了出去，两人加了微信，夏以灿盯着聊天界面中的“你已添加了刺猬，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看了半天，面上不显，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夏以灿点开备注，又退出，来回几次，最后在原昵称前加了个字，满意退出。
“干嘛呢？收款啊。”谢池未偏头看了他一眼。
“啊，哦，好的。”在谢池未的提醒下手忙脚不乱地收了转账，又看着只有一来一回转账收款的聊天界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于是在表情包里找到一个小狗比爱心的图，发送。
“？”
谢池未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夏以灿冲他“嘿嘿”笑了笑。此时也差不多到学校了，两人收了手机，往校内走去。
赵泽浩看到两人一起从后门走进，有些神奇。
“哟，灿哥，今儿来这么早啊。”他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你俩怎么一起来的？”
“嗯哼。”夏以灿挑眉，“不行？”
谢池未从他身边走过，将书包放下，面无表情道：
“路上刚好遇到。”
“原来是这样。”赵泽浩笑了笑，他倒是毫不意外夏以灿能这么快和新来的转校生混的这么熟。
早自习还没开始，谢池未将作业整齐摆放在桌角。高中的课程谢池未上辈子已经学完了，现在的课程对他来说是更详细的一轮复习。
昨天晚上实在没睡好，谢池未打算先趴在桌子上补个觉。
幸运的是夏以灿并没有吵他，让他安稳的睡了十分钟。
刚好打了上课铃，谢池未甩了甩脑袋。桌上的作业已经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黄橙橙的大橘子。
谢池未盯着橘子愣了一会儿，他眨眨眼，偏头看向身旁的夏以灿。
身旁人若有所感，也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谢池未将头转回来，将橘子收了起来，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会困一上午。反正谢池未是一下课就睡了，还特意叮嘱夏以灿上课叫他。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课间格外的安静，刚好可以让他好好补觉。
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谢池未又趴在了桌上。
江城二中的午休时间学生可以回宿舍或者回家休息，也可以就留在教室里。
谢池未今天是不打算回去了，回不了一点。
正午强烈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夏以灿将窗帘拉上，遮住烈阳。
现在这个时间，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回到座位，撑着头看着身旁的人。
这么久了，夏以灿感觉还像是做梦一样，像原来触不可及的月亮，一夜之间落在了自己的身旁。他不自觉地伸手压了压谢池未翘起的发丝。
谢池未嘟囔道：“夏以灿……别吵我。”
夏以灿收回手，看着他的发旋无声笑了笑。
“要不要先去吃饭？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怎么这么困。”
“……”
见人不说话，夏以灿只好说：“要不然我给你从食堂带回来？”
……
谢池未真没力气回他，他感觉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本来就没想努力，这一困就更想摆了。
不过一觉起来，他的精神已经好多了。窗帘被拉上，教室里有些昏暗，谢池未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牛皮纸袋。
“你醒啦。”
教室里其他同学还没醒，夏以灿说话的声音放的很轻。
谢池未目光一顿，顺着声音看向身旁。
夏以灿对他笑笑，“饿了没？给你买了牛角包。”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纸袋。
谢池未垂下眼睫，他是记得自己睡着前隐约听到夏以灿说要给自己带饭来着。
接过袋子，谢池未轻声道了谢。
“不客气，你快吃吧，趁现在午休时间还没结束。”
“嗯。”
下午的课挺轻松的，谢池未没再犯困。
他翻了翻上午用的课本。
还好，虽然困，但笔记还是很工整。
谢池未收拾好书包，和夏以灿一起走出了教室。
回家的路依旧要经过那条步行街。
夏以灿一边走，一边剥手中的橘子皮。剥好后直接递给了谢池未。
谢池未愣了愣，伸手接过，又慢半拍的问：
“给我的？”
“嗯哼。”夏以灿将手中的橘子皮扔进路过的垃圾桶里。“很甜的。”
谢池未盯着橘子无言半晌，最后掰下一片，放进嘴里。饱满的果肉被咬破，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消解了片刻暑气。
夏以灿注意着他的表情。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谢池未抬眼看向他，勾了勾唇角。
“嗯，很甜。”
夏以灿的耳廓又被太阳照得很红。谢池未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夏以灿慌忙的移开视线，“那是当然，帅哥连剥的橘子都是甜的……”
“……”
谢池未有些无语地转过头，没过多久又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夏以灿是第一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笑得好久都停不下来。
“有那么好笑么……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谢池未擦了擦眼角，伸手将手中没吃完的半个橘子全塞进了夏以灿嘴里，“夏大帅哥，给你自己尝尝你剥的橘子。”
心跳漏了半拍，夏以灿睁大了眼睛，叼着橘子，半晌没回过神来。
谢池未见他又不动了，歪了歪头。
“怎么了？”
“没……”夏以灿垂眸，吃点口中的橘子。
“就是甜的啊。”
“嗯，我也没说是酸的。”
“我以为你要说，‘大帅哥喂的橘子也是甜的’呢。”
“什么鬼，还是留着你自己说吧，我可没你那么自恋。”
两人边走边笑，刚走上斑马线，夏以灿听到有人在叫他。
“小夏，放学了啊。”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马路对面路边的买橘子的摊位旁的一个稍微有些佝偻的身影。
两人过了斑马线，夏以灿连忙上前去扶。
“是你啊奶奶”他笑着打招呼“是啊，刚放学。”
“小夏啊，上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奶奶拉住夏以灿的手。
“您这是哪里的话，助为人为乐是美德，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好，好孩子，橘子吃了吗？”她轻轻拍了拍夏以灿的手背。
“嗯，橘子很甜！”夏以灿笑得很真诚，“谢谢奶奶，我和我的同桌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谢池未在一旁静静地等他们说话，他目光投向他们身旁的老式三轮车上的橘子，又看向正和夏以灿说着话的老人，突然想起最开始他那句看似朋友间玩笑的话。
谢池未垂下眼眸，轻轻捻了捻指尖。
谢池未是被一个响指唤醒的。
夏以灿在他耳边道：
“想什么呢，走啦。”他眨眨眼，不会又困了吧？”
“……我还没到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
夏以灿笑了：“开玩笑的啦。”
“……”
谢池未看向他：“聊完了？”
“嗯，就人家对我表示表示感谢，再关心一下祖国花朵的身心健康。”
“你们认识？”
“嗯……”夏以灿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太阳此时正斜斜的挂在天上，日光洒在少年的发丝，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算是认识吧。”
“扶老奶奶过马路？”谢池未试探着问道。
夏以灿愣了愣，随后笑道：“差不多吧。”
“李奶奶是附近住的，家里只有她和她老伴两个人，儿子和孙子都在广洲那边……她和她老伴就在步行街卖卖橘子。”
“昨天上学路上恰好撞见她的三轮车倒在地上，橘子洒了一地……她人倒是没什么大事，但大马路上的，总不能让老人家一个人在那里捡，大早上的，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来往的车又多，怪危险的，我就帮她把扶了起来，又帮她一起把橘子都捡起来，送她到马路对面了。”
“刚刚的橘子是李奶奶送的，她让我放学去找她，说什么也要送我一袋橘子。她老人家的心意，我也不好拒绝，就只好收下了。”
怪不得这人昨天回去那么晚，还提着一袋橘子。
“挺好的。”
“那是当然，我可是五好青年！”
谢池未笑道：“行了，快走吧，五好青年。你再墨迹会儿太阳都落山了。”
“知道啦——”
谢池未垂下眼睫，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其实想告诉夏以灿可以不用那么好，但他又不忍心。毕竟，扼杀一个人的善良，那可太残忍了。
两人在家门分开。谢池未走进家门，池蓉今天工作有些忙，还没回来，给谢池未发了消息让他先自己在冰箱里找点食材简单下个面条。谢泽明则是这两天都没回来，说是过几天还要去一趟云南做实地考察。
谢池未进了厨房才发现桌上居然有一份三明治。应该是池蓉早上给他准备的早餐。
他站在三明治前，低头看着它，眨了眨眼。
没想到妈妈还记得给他准备早餐。
不过他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给池蓉发了条消息。
——None：妈妈，您下次准备了早餐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
池蓉应该还在忙，过了一段时间才回。
——妈妈：？
——妈妈：我没告诉你吗？
——妈妈：哎呀，在厨房忘了拿出来了，下次放餐桌上，你自己记得拿。
谢池未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今天这天气，三明治放外面放了一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谢池未闻了闻，应该是坏了。保险起见，这三明治他还是不打算吃了。
之前一个人生活，他还是会下面条的。
简单对付了一顿，他上楼将今天的作业写完，之后去洗了澡。
夏以灿从浴室出来，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坐在床上，拿起床头的手机，不知不觉又点开了最顶端的那个聊天界面。
他将谢池未的头像点开，放大，是一个小刺猬。
是他养的小宠物吗？
夏以灿笑了笑，怪不得昵称叫刺猬。
他点出去，这才发现谢池未的昵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了。
——None。
夏以灿眨了眨眼，没关系，他给谢池未的备注还是“小刺猬”。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夏以灿又点开了谢池未的朋友圈。
朋友圈设置了仅半年可见，谢池未的朋友圈现在一片空白。
也是，他看起来就就不像爱发朋友圈的人。
夏以灿刚想点退出，下一秒界面重新刷新，谢池未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
夏以灿动作顿了顿，他手指点开那张照片，慢慢放大，看着照片的其中一角有些出神。
照片上是谢池未的书桌，东西整齐的拜访在桌上，在书桌的左上角，压在作业上的，是一颗黄橙橙的橘子。
夏以灿认出来，那是今天早上自己放在他桌角的那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