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寻门者》周启尧

3、Chapter.3门开了

　　“我个人认为，常源要么是病得很深，要么就是没有病。”
　　果然。
　　游行裕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言而喻的危险，让姜泽停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不能太相信别人。
　　“不过评估结果没有下来之前，我也不能随便评价，”姜泽“呵呵”笑了起来：“而且，我个人很喜欢常源。”
　　“哦？”游行裕的目光变得阴晴不定：“恐怕你知道了，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姜泽没有说话，游行裕打开了笔录本。
　　“说说那两个护工吧，他们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
　　笔录做的很快，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常源也是。
　　但是姜泽明显能感受到，游行裕似乎认定了这就是常源做的。
　　他打开电脑，查找到有关6月17号的常源办的那场泳池party。已经一年了，这条消息还在热搜上。
　　他浏览着评论，忽然看到一条不起眼的消息。
　　农A一枝花：听说还有两个女的失踪了，是不是真的？
　　这条评论下面应该是有追平，但是被人删除了。
　　不止失踪了两个护工？
　　姜泽愣了一下。
　　那常源……
　　·
　　姜泽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就算真的是常源做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项评估——沙盘。过了今天，几名权威专家就会为常源下定论。
　　依旧是姜泽去常源的病房带人，一开门，房间里的场景把姜泽吓了一大跳。
　　床上空荡荡的，常源抱臂缩在墙角，头埋在怀里，一颤一颤的。
　　“怎么了？”姜泽快步走过去。
　　听到人声，常源抬起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已经变得红肿。刚哭过。
　　常源摇摇头，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因为蹲了太长时间，双腿发麻，一个踉跄便跌入了姜泽的怀里。
　　“你……”
　　姜泽后退一步，常源一把推开他，就像是只受惊的兔子般看着他。
　　这幅表情……
　　姜泽压了压邪火，免得再向上次一样解释不清了。
　　“带你出去放放风，这几天怎么不跟别人一块出去？”
　　常源是禁制不高，又因为两个护工消失的缘故，大家都不愿意来叫他。他这个主治医师只能身兼数职，有时候确实顾不上。
　　理所应当地，常源没有理他。
　　常源低头看了看姜泽的手腕，忽然压了上去，手指向他的身下探去。
　　我C！
　　姜泽浑身僵硬，一动不动，这是干什么……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常源纤细的手指撩开自己的白大褂，划过他的裤缝，探入了他的口袋里。
　　掏出了他的手机。
　　“你干什么？”
　　常源打开了聊天软件，打字道：房间之前消失了，又回来了。
　　姜泽一紧。
　　它变得更大了，腐败味更浓了，并且里面有活着的生物在求救。也许……是人类。
　　姜泽看着常源打出的字，有些凝重。
　　救不救？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上，问：“你不是很怕这个房间吗？你还能进去救人？”
　　常源摇摇头。
　　“那随你吧，”姜泽夺回了手机。
　　他现在觉得常源是真的有病了，并且还是病的不轻的那种。
　　两个人来到沙盘室，那里站着几名护士。看到常源，个个眼冒金星。
　　就算知道这人有病，但是也不妨他们喜欢。
　　真的帅啊！
　　而且还特别有钱。
　　常源善意地朝着几名护士笑了笑，几个人立刻红了脸，背过去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常源竟然跟他们说话了！
　　这在之前可是不可想象的啊。
　　姜泽十分无语，他开始怀疑常源是装病了。他打开柜子，道：“我们玩个游戏吧，你不是说你的面前有个房间吗？”
　　常源走了过去，看着柜子里奇形怪状的玩意，撇撇嘴。
　　他小时候都不玩积木。
　　“那你摆出来，让我看看这个房间是怎样的。以及……你猜猜看，里面有什么？”
　　·
　　常源拿得很快，摆的也很快。
　　看着沙盘上逐渐成形的房间，姜泽锁紧眉头。
　　三块白砖，前面一块绿砖。
　　至于房间里面……常源扬起一把土，洒了进去。
　　这能看出个毛线！
　　姜泽无奈地问：“你要不要再摆点？”
　　常源摇了摇头。
　　他看向了姜泽身后，后退一步。
　　为什么房间最近总是跟在了姜泽附近？
　　也许特别的地方是姜泽，而不是这家精神病院。常源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看着姜泽绕着沙盘桌观察他摆出来的东西。
　　这一个月里，在外界看来他是昏迷的，实际上他的意识还活跃着。
　　他已经观察这个房间一个月了。
　　这一个房间基本上没有变化，可是最近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房间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实体，看不见它的人会不会遭到伤害。
　　·
　　院方给出的评估是“保留观察”，也就是说，关于常源是否有病，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出结果。
　　下午，上次那位治安司的司长带着两个人一块登门拜访。
　　这次他们点名要见常源，在征得同意后，院方给他们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姜泽作为常源的主治医师，自然也在其中。
　　“混小子，叫你来的原因你自己知道吧？”游行裕道。
　　常源没有回答。
　　“还做哑巴了？你就说，那两名护工、那两个女孩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两个女孩的失踪？姜泽不语，但是大脑飞速地转了起来。
　　院方早在常源的面前准备了笔和纸，常源写道：没有。
　　“没有？”游行裕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那你为什么躲到这里，是想钻法律给特殊病人的空子吧？”
　　阴谋论。常源在心中腹诽道，可他现在不能说话，要不然……
　　“吱呀——”
　　明明五个人是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却莫名其妙地听到了开门声。
　　姜泽回头，他正靠在门上。可是门根本没有动。
　　房间里的气温骤然下降，游行裕突然不说话了，他看向两个下属，仿佛是在询问他们听到没有。
　　常源的面色苍白了不少。
　　他看到那扇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道黑影正在缓缓移向门口！
　　“你们先出去吧，”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游行裕让其他人都出去，他要单独找常源聊聊。
　　虽然那开门的声音细微，但是十分清晰。
　　姜泽不得不想到常源口中的“房间”。
　　是那扇门吗？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深呼吸了一口。
　　屋内，游行裕紧紧盯着常源的脸庞。
　　过了会，他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了？”
　　他知道！
　　常源的眼睛亮了起来，又准备写字，游行裕打断了他：“你可以说话，房间的机理与声音无关。”
　　无关吗？
　　常源动了动嗓子，他都快忘记说话是什么样子了。
　　“你知道那间房间”他反问道。
　　“在什么地方？”游行裕点点头，问。
　　常源抬起手指向了游行裕的身后，那里空荡荡的，但是游行裕却猛地跳了起来。“它的门打开了？”
　　常源点点头。
　　这可不太好。
　　见游行裕顾不上案子，急匆匆地想走，常源叫住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行裕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这房间不一定是祸事，对于某些人来说很可能是机缘。”
　　当然，你肯定也不会看重的。
　　“那我该怎么办？”常源急切地问道，好不容易有一个相信他的人，他可不想放过。
　　他都决定自裁了。
　　游行裕想了想：“我可以帮你联系人。”
　　他看着常源哑巴般站在那，有些颓废，心想这可是件百年一见的大事啊。小霸王都软了。
　　他又一想，谁让是遇到了“房间”呢。
　　游行裕“呵呵”笑了起来：“行了，你一时半会死不了。这房间的触发机制是随机的，真要怎么着你也避免不了。”
　　“可靠吗？”常源问。
　　游行裕到底靠不靠谱啊！
　　“你信我吧，小家伙，”游行裕起身：“待会你把6月17号的事交待一下，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接我去哪？”常源追问，但是游行裕已经飞快地跑远了。
　　乖乖，不跑不行啊！
　　那可是个已经开了门的尸坑……
　　·
　　“喂，我该走了。”
　　做完笔录后，常源走出来，发现姜泽还在门口等着自己。他想了想，憋出这句话。
　　后来又觉得没必要。
　　他是他谁啊。
　　“走？”姜泽一瞬间便想到了游行裕，被治安司司长带走可不是件好事。
　　“我本来就没病，”常源没好气地道：“干嘛要待在这。”
　　“咦？你能说话了？”姜泽有些差异，不知道游行裕跟这人说了些什么。
　　常源没有搭理他，关于“房间”的事，就算他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不对，不一定。
　　常源停下，回头道：“你刚刚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吧？”
　　姜泽下意识地点点头。
　　“房间的门打开了。”
　　“怎么可能，”他一直坚信“房间”是常源闪想出来的东西，再不济也是幻视，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常源摆摆手：“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你能做到？”姜泽并没有跃跃欲试，他都二十七了，懂得什么叫危险。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他想起那一声毛骨悚然的开门声。
　　常源当然不能。
　　他尝试过触碰房间，但是房间并不能被触碰到。他只是想吓吓姜泽。
　　“能。”他看向四周，房间再次消失了。
　　以往，它都会一直在他附近的。
　　“不过现在不行。怎么样，晚上你想看看吗？”他眨了眨眼睛，姜泽一点都不觉得可爱。
　　“算了，”姜泽道：“你说有就有吧。”
　　“哈哈哈哈哈，”常源忽然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你以为想退出就可以退出？你知道那两个护工是怎么死的吗？”
　　他抬起头，舔舔嘴角。
　　“难道是……”
　　“没错，”常源一边笑着一边靠近姜泽：“所以，哪怕你不去，它也会找上来。”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瞎扯的能力，反正能看到姜泽慌乱就很爽。
　　唯一有一点不爽的地方就是姜泽比他高。
　　平日里，他的朋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站在他们身边，哪怕只有一米七五也不觉得多矮，但是姜泽……
　　常源更加不爽了。
　　“晚上我去找你。”
　　忽然，他听到姜泽这样道。随后，那人便快步离去了。
　　上钩了吗？
　　·
　　回到房间后姜泽脱下护腕，手镯已经不再是血色了，而是参杂着红斑的绿色。那就证明此行危险，但也不那么危险。
　　他很想知道这个房间是什么，特别是在这种牵连到自己的情况下。
　　看着手镯上的浮雕，他忽然想起来——
　　和常源背后的纹身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
　　这个镯子是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留下的，在留下后便失踪了。
　　也许，常源所看到的房间很可能与他的爷爷失踪有关。
　　·
　　大半夜的，姜泽真的来找常源了。
　　他是主治医师，向护士要了钥匙后无声无息地进来，把常源下个半死。
　　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后，常源终于能安生地睡一觉，却被这个家伙给打扰了！
　　他都忘了白天骗姜泽的这一茬了。
　　看到姜泽身后背着的越野包，常源撇了撇嘴：“至于吗？装备这么齐全。”
　　“至于，”姜泽严肃地道，他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常源懒得废话，他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房间。
　　姜泽等了会，见常源要睡，立刻把他拉起来：“你睡什么？不是要跟我找吗？”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常源皱了皱眉头，有些要恢复本性的感觉。他甩开姜泽的手：“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就是要睡。”
　　说完，常源一拉被子，留姜泽一个人干瞪眼。
　　什么鬼，把自己叫过来，然后吃顿闭门羹就要赶走？
　　他确实不敢跟常源硬刚，但是不代表他没办法啊。
　　姜泽放下包，一把掀开被子也窜了进去：“睡吧。”
　　他抬起手，好巧不巧正放在了常源的腰上。
　　他一直想搂一搂了，看看是不是那么纤细。
　　嗯……手感还不错嘛。
　　“你干什么！”
　　常源一瞬间弹了起来，大叫道。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