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成为他的玩物》野草祭

47、迷雾森林47

　　然而后方的脚步声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江晏似有所感般抬头朝着他预设的目的地看去。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董科此刻出现在距离他最近的另一间废弃工厂里。
　　也是江晏先前预设过的，最好击杀董科的地方。

　　四目相对，在董科举起枪的一瞬间。
　　江晏的身形陡然消失在眼前。
　　没有任何犹豫，董科迅速转手，将枪口瞄准身后。

　　下一秒，子弹入体的声音传来。
　　闪现至他身后的江晏胸口赫然出现了一片血窟窿，但是下一秒，被子弹贯穿的伤口便自动痊愈。

　　江晏的目光从胸口处缓缓离开，迟疑道：“你的进化方向，是预知？”
　　董科看着江晏的胸口处的伤痕，脸色微变：“你有两个进化方向？”

　　意识到什么，江晏再没有犹豫，直接举枪瞄准他的心口。
　　“砰——”
　　这一次，子弹稳稳穿过董科的心脏。

　　“呼……”
　　原本闭着眼的董科猛然睁开眼，他下意识捂住胸口，脑海里闪过的江晏举枪瞄准他的身影。
　　一旁的年轻士兵赶忙把手边的水递过去：“队长，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董科闭了闭眼，接过水猛然灌下去，冰冷的水一入肚，缓解了几分未知带给他的焦虑。
　　而电子屏上闪烁着红点，显示他们已经从中央大楼出发。

　　在他的记忆里，他已经被江晏杀死了六次了。
　　第一次，他直接让士兵将直升机开向水衡废旧工厂，但是没想到江晏那群人当中有人拥有很强的操控物体的能力。直升机在那人的操控下，直接坠亡，临死前，他只能感受到直升机爆炸带来的灼热感。也是这一次，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进化方向是重生。
　　第二次，他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在进入郊区的瞬间从直升机上离开步行前进，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举措是正确的，但是在抵达废旧工厂门前时，他被来自三楼窗口的子弹爆头。
　　第三次，他在抵达废旧工厂前，根据第二次的记忆，提前杀死了杀他的那个人，却被江晏开枪射中腹部。
　　第四次，他躲开了江晏的子弹，江晏从楼上跳下，他跟上去，却被带入另一个废弃工厂里被杀死，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第五次，他抢先一步江晏抵达另一个废弃工厂里，却被江晏从背后开枪，再一次死去。
　　第六次，就是刚才，他明明已经预判了江晏的动作，却意外发现了江晏的第二个进化方向，一时大意，痛失先机丧命。

　　一连六次被杀，董科的脾气就算是再好，也没办法维持之前对江晏的欣赏，他从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莫名的暴躁，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而这次回顾，他猛然意识到，从一开始，江晏的目的就一直是他。
　　但是他的重生并不是无限的。
　　他根本没办法去检测自己有多少次重生的能力，但是按照联盟最近统计的结果里，在进化方向的有限次数中，最多次是八次。
　　所以这一次，就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否则下一次，他大概率会彻底死在江晏的枪口下。
　　不过好在第六次是有收获的。

　　“队长，他们的定位先是在水衡废弃旧工厂区……”

　　“停。”
　　董科这次没有心情再重复听士兵的介绍了，他只要一想到江晏的第二个进化方向就觉得头疼。
　　他根本杀不死他，所以该怎么办？
　　而且他现在怀疑，江晏的进化方向根本和速度没有关系，从上一次的表现来看，江晏更像是突然间出现在他身后的，就像是使用空间跳跃器一样。

　　等等，空间跳跃？
　　董科猛然坐直身体，他像是没觉察到一旁士兵有些奇怪的目光，果断连接和江百川的脑机接口通讯。
　　获得同意后，他道：“理事长，我请求调取无穷目前统计数据里，有关于空间跳跃进化方向的详细信息。”

　　另一头安静了一瞬，片刻后，江百川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怀疑谁？”
　　“江晏。”
　　“……”
　　江百川静了静，随即道：“给你发过去了。”

　　挂断通讯后。
　　通讯器接收到了无穷发来的报告。
　　关于空间跳跃进化方向的名单里面只有两个人，都来自于军队。
　　军方对这种进化方向进行过测验，得到的结论是——
　　想要抓捕该进化方向的人，方法只有一种。
　　在对方跳跃离开前，先于对方一步使用□□电晕对方。

　　这个方法考虑的就是谁比谁快了。
　　董科紧盯着报告，脑海中却想的是，江晏的第二个进化方向，理事长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不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人的身上，可能会出现多种的不同的进化方向？

　　直升机再一次按照他的命令停在城区郊区交界线。
　　这一次，董科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大意，他不能继续按照江晏的思路走下去，否则按照江晏的能力，他一定会死在江晏的手中，他必须从里面跳出来。
　　后腰上，是他从直升机上找到的□□。

　　很快，他们再次出现在废旧工厂门前的平地上。
　　上一次，他的动作已经引起江晏的怀疑了，所以这次，他得注意自己的动作。

　　所以当子弹从三楼打过来时，他以一个极为刁钻的动作，恰好的躲开了这颗子弹，然后开枪射向三楼窗口。
　　熟悉的倒地声。
　　然后对上江晏的目光后，他的目光落在江晏手中黑漆漆的枪口上，以躲避的姿态再一次躲开江晏的子弹。

　　“……”
　　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太正常了，正常到让江晏觉得有些不正常，不知道为什么，江晏心里突然跳出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安全感。
　　迟疑片刻，他还是决定从三楼跳下去。

　　这群人的目标是冲他来的，可他的目标也是冲着董科去的。
　　双方都想擒贼先擒王。
　　只要杀了董科，这里有张行坐镇，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他算过了，右边的废旧工厂内部极为绕，从外部计算，很难算出里面的结构，因为早在这几年里，里面的结构就被人为的改变了。
　　在那里杀他，是最方便的。

　　江晏毫不犹豫的向后方跑去，但是身后没有动静。
　　心中的警戒声再一次响起。
　　突然，背后响起了细微的风声。

　　不像是子弹的声音。
　　反而倒像是……
　　□□！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枚蓄着巨大电流的子弹即将射中江晏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自上方飞掠而下，不要命一般护在江晏的身后。

　　“！——”
　　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张行便晕倒在地。

　　“张行！”
　　江晏的脸色微变，他下意识想要扶起来张行，却看见张行的身上正浮动着细微的电流光。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猛然回头看去。
　　只见董科再次扣下扳机，朝着他射来第二发蓄着电流的子弹。

　　但是这一次，江晏已经有了防备。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董科的视野里。

　　董科猛然朝身后转去开出一枪，然而这一枪被放空了，他的背后，并没有出现江晏的身影！
　　怎么不在？
　　董科脸色变了变。
　　突然，一股麻意自背后升起。

　　“……”
　　董科咽了咽口水，似有所觉般缓缓回头，就看见江晏如鬼影一般重新出现在张行的身边。

　　江晏眼神冰冷，心底的怪异在一瞬间得到了答案：“你不仅知道我的进化方向，还能预测我的下一步行动。”
　　“董科，你的进化方向是预知吗？”

　　活了四十多年，带兵打仗这么多年。
　　董科第一次生出了一股面对强大敌人的恐惧。
　　他甚至无法做出正常的反击反应，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该举枪，对着江晏再开出第三枪的，可是他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求生本能都丧失了。

　　那不是面对强大敌人该有的反应。
　　像是印刻在灵魂深处、对眼前人的恐惧。

　　“看你的表情，我是不是猜对了？”
　　江晏手指放在扳机上，面无表情的问：“既然如此，你不如再预知一下，你什么时候死？”

　　下一秒，本该离他有十米远的江晏陡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紧接着，额头便触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
　　那是枪口。

　　“可是你现在的表情告诉我，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江晏直视着他：“我真的好奇，你的进化方向是什么？”

　　冰凉的触感让董科终于从恐惧中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的目光动了动，手指微微移动，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在扳机上，然后一点点向上移动，努力将枪口一点点对准江晏。
　　同时，他缓缓开口：“我可以告诉你——”
　　“砰——”
　　江晏扣下了扳机。
　　这一次，董科连按下扳机的力气都没有，血雾从眼前炸开，鲜血飞溅了江晏满脸。
　　江晏缓缓放下手枪，说：“可是我不在乎，因为你已经是死人了，董科。”

　　天旋地转间，董科重重摔倒在地上，而映在他眼里最后一幕的，是江晏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