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蓇蓉 ...
-
“让纯一哥进来吧。”承桑霁云吩咐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上官纯一原本是来找李落凝询问霁云的状况。快步走进来,习惯性的朝着床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承桑霁云一脸憔悴的靠在那里,冲着自己微笑,
“霁云,你醒了。感觉怎么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承桑霁云轻轻推开上官纯一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纯一哥,我没事。”
“你最好没事,小小年纪居然能急火攻心到晕厥,还真得让李太傅好好给你调理一番才行。”上官纯一忍不住埋怨道。
“我真的没事,纯一哥,多谢你来看我。” 承桑霁云眼神温柔的安慰道。
上官纯一长叹了口气,拉过承桑霁云的手说道,
“你这突然就病倒了,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哎,霁云,你母后...萧皇后的事,皇上那里,你不要去管。”
上官纯一有些担心霁云会像上次那样冲动的跑去与皇上理论,然而承桑霁云只是平静垂眸的点了点头,将手抽了回来,声音轻柔道,
“谋朝篡位是死罪,她虽是我的生身之母,但后宫不得干政,更别说她是想着要自立为帝,这事不再是家事,而是国事。父皇还未许我参与朝堂之事,国事不归我管,即便是想要护得母后周全,也是无能为力。滔滔不自辨,役役且何成。患至而后图,智者有不能。”
萧家九族被诛,朝堂上所有萧永年当年提拔上来的人,统统被承桑北昆全部换掉,如今整个朝堂之上大换血,上官纯一和承桑漠为了能够安插自己的人,在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
上官纯一乎是察觉到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抬眼看了看床榻上的承桑霁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承桑霁云醒过来后,与自己生分了许多。
上官纯一若有所思,双唇用力的抿了抿,轻声道,
“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承桑霁云顺从的点了点头,上官纯一宠溺的在他头上摸了摸便要起身离开。
“纯一哥。”承桑霁云突然拉住上官纯一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能否帮我留她一条性命,算是我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上官纯一轻轻拍了拍承桑霁云扯住自己衣袖的手,说道,
“我尽力而为。”
承桑霁云这才松开扯住上官纯一的手。
“李太傅,可否借一步说话?” 上官纯一问道。
李落凝点了点头,便朝着门外走去。
上官纯一则是跟在后面,路过林淮初身旁时用扇子猛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啊!谁!谁打我?”
睡得正流口水的林淮初突然被叫醒,双眼迷离的四处查看着,看清楚床榻上靠着的承桑霁云,瞬间清醒了过来,
“霁云!你终于醒了。” 林淮初完全没有看到上官纯一,径直朝着承桑霁云的床榻走去。
庭院内,李落凝和上官纯一在亭内对面而坐。
“不知云青郡王找在下何事?”李落凝问道。
“太傅精通药理,可曾听闻过有一味药,名为:蓇蓉?” 上官纯一问道。
李落凝点了点头,回道,
“确实有这样一味药,但蓇蓉并不常见,多生长在人迹罕至山林之中,寻常采药的范围几乎很少能触及到,医术上对于蓇蓉也是极少用到。”
“那不知这蓇蓉的药效是?”上官纯一追问道。
“与其说蓇蓉是一味中药,我更愿意称它为一味毒药。”李落凝答道。
“毒药?”上官纯一疑惑道。
李落凝继续解释道,
“蓇蓉一般不会出现在给病人的任何药方中,因为蓇蓉的主要作用是,绝嗣。”
“绝嗣!” 上官纯一手中的茶碗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落凝被上官纯一的反应搞的一愣,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上官纯一是一个稳重之人,随即问道,
“郡王如此意外,难道是府中有人误食了此药?”
上官纯一咳嗽着连连摆手,打发走前来收拾的太监,这才顺了顺气道,
“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偶然听到有人提起这味药,觉得有些好奇所以特来请教。(咳,咳)敢问太傅,这蓇蓉可有解药?”
“依照在下目前知道的记载来看,蓇蓉没有解药。”李落凝答道。
一个月后,月初三,
皇宫内歌舞升平,华丽喧闹的庆生宴,众宾客推杯换盏,朝臣之间相互吹捧奉承,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平日的样子,似乎没有人记得一个月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承桑漠觉得有些憋闷,一个人出来透气。
月光下的莲花池,镜花水月倒影出天上的点点繁星,这不禁让承桑漠想起那个夜晚。
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承桑漠转过身,看到的一席墨兰锦缎华袍的承桑霁云。自从上次醒来,承桑霁云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沉默寡言了许多,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减了不少。在他的印象中,几乎很少看到霁云穿这么深的颜色,夜空下墨兰锦缎泛着淡淡的光泽,映衬的承桑霁云格外忧郁。
“漠兰王。”
承桑霁云只是轻声唤了句,便只是点了个头与承桑漠擦肩而过。
这一声漠兰王像是一把无声的坚韧利剑,随着他轻柔的声音狠狠的插进了承桑漠的心里。原本以为,没有了萧皇后,他与霁云的关系或许可以回到从前那般亲近。但即便是在以前,霁云也从来没有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这样默然的态度同他讲过话,眼前的这个承桑霁云,整个人看上去疏远和冰冷还有陌生。
承桑霁云一个人走到莲花池旁,坐在那块他以前经常停留的山石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水中倒影的月亮。
承桑漠本想就这样离开,但一想到承桑霁云刚刚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他,手中的动作犹豫不决。
承桑霁云似乎是料到承桑漠并不会就此离开,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说道,
“朝堂多变故,心忆无旧人。漠瑟如月影,云寂未人心。漠兰王,我早该认清,自从当年那场春猎后,你我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看着霁云的背影,承桑漠忍不住的心疼,短短一个月,从众人吹捧的太子,变成了皇宫内最大的笑话,如今宫墙内,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这个太子,祖父意图谋反,母后狼子野心,甚至还有人认为他终将会弑父篡位。若不是皇室嗣子本就不多,只怕霁云这会已经同萧皇后一起下了大牢。
“霁云,我...”
承桑漠的内心很复杂,眼前这个人,曾经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也正因为想要保护他,才会在自己最无权无势的时候,尽可能疏离他,不想让他被牵连。如今萧家倒台,萧皇后入狱,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对他这个皇长子示好投奔。自己如今手握兵权,朝势日益壮大,但那个曾经最想保护的人,如今却与自己这般陌生疏远。
“漠哥哥,做皇帝,到底有什么好的?我这个所谓的太子身份,可不可以不要?”承桑霁云突然开口问道,声音轻柔的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皇子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承桑霁云本就不是做储君的料,朝中大臣也认为霁云太子为人太过宽厚仁慈,不适合成为储君;不懂朝政的百姓认为,霁云是萧皇后的子嗣,担心他未来将会成为一名暴君。如今萧家失势,就连皇上也对他避而不见,整个宫墙之内所有人都对他避而不见,废太子怕是早晚的事。
先前卧病在床时,承桑霁云就不断复盘所有的事情。自己的母后萧家,掌控的权利与地位不可能单凭这一件事就动摇。原本他以为那日在朝堂之上,上官纯一和承桑漠只是针对萧永年所做之事,要求父皇惩处。但随着萧永年入狱,紧接着母后的寝殿便被搜查出谋反的证据,这一切似乎发生的过于巧合。并且在搜到玉玺后,连问都不问就将母后打入大牢,一日夫妻百日恩,父皇的此番举动,更像是恨不得马上找个理由除掉母后。
承桑霁云虽不懂太多朝堂之事,但毕竟十分聪慧。将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经过简单的分析,便不难得想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自己的处境,倘若皇上真的有一天要废太子,那么自己将会变成这宫里,就成了任人随意践踏的废物皇子。他不知道如今身边的人,到那一日又将如何对待自己?如今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如果这些人连一国之母都可以如此轻易的拉下马,那如今在这深宫之中,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就更加的不足为惧。
“承桑霁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承桑漠声音严肃的质问道。
承桑霁云毫不在乎的朝着身后侧的承桑漠瞟了一眼,长叹了一声道,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帝王之家,我或许可以活的很精彩,可以是跑江湖说书先生,救死扶伤的医师大夫;也可以是隐居山林的农夫,每日与鸟鸣声作伴,总之做什么都好,至少可以双亲健在,承欢膝下。那把龙椅我从来都不稀罕,也从来都不想要。”
承桑漠突然僵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眼睛里透出的神色与往日大不相同,除了增添几分阴郁的忧伤外,竟然还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决绝,甚至能捕捉到一丝难以捉摸的寒意。
“大晚上的,在这发什么呆。”上官纯一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漠兰王。” 上官纯一刚刚见承桑霁云出去许久,有些担心便出来寻人。
“郡王。”承桑漠面无表情的回了个礼。
“夜晚寒凉,你大病初愈,不要长时间坐在水塘边,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上官纯一将手里的一件轻薄披风搭在承桑霁云身上,柔声埋怨道。
承桑霁云任由上官纯一给自己系着披风,看了一眼莲花池道,
“无妨,这池水的每一处,都不深。”
承桑漠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道,
“他那日,竟然寻遍了池底的每一处?”
系好披风的上官纯一这才转过身说道,
“今日是皇上特地为漠兰王设的宴,王爷怎么还跑到外面来赏月,留下一众宾客在那里,不是有些不妥?”
“本王只是出来透透气,不牢郡王费心。”承桑漠一脸严肃道,随即转身要走。
“漠兰王,霁云今日喝了点酒,胡言乱语的话,王爷不必当真。”上官纯一忽然叫住他,说道。
承桑漠没有转头,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本王知道。”
见承桑漠已经走远,上官纯一这才转过身,坐到承桑霁云的身旁看着天上的月亮,语气故作轻松的感叹道,
“今夜的月色真不错啊,霁云你还真会选地方,莲花池,夜空月,水中影,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个月来,上官纯一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开导承桑霁云。即便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可疑的疏远和沉默也毫不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霁云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
承桑霁云没有抬头,盯着水中的月亮,平静的回应道,
“困在池水中的月亮,再美也不过是一抹虚浮的残影。”
走在路上的承桑漠忽然听到不远处的两个宫女窃窃私语,
“皇上怎么突然想要给漠兰王在宫中办生辰了,往年不都是叫他一个人去北漠过吗?”一个宫女疑惑道。
“这往年不是碍于萧皇后本,再加上萧家多年来兵权在手,皇上不得不对萧家白班忍让。如今萧家威风不在,皇上怕不是想要从新提拔漠兰王为储君也说不定。” 另一个年龄少大一些的宫女说道。
“哎,漠兰王原本就天选储君,文武双全,就连出生比别人早三个月,但身体依旧十分健壮。若不是因为当年被萧皇后迫害,这储君之位怕是也轮不上咱们那个温弱无能的太子。如今萧皇后不在,这废太子怕是早晚的事。”
“就说是呢,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最终皇上还不是为了估计萧家的颜面压了下来。现在萧家风光不再,这储君之位怕是只能是漠兰王。”
宫女的话被承桑漠一字不差的听了去,其他内容倒是没有引起他的格外注意,只是听到其中一个宫女说自己比别人早三个月降生,又联想到南珠提前送来的礼物,承桑漠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回府的路上,上官纯一仔细拼凑着脑海中的线索。
“萧皇后在嫁入皇宫以前便误食了蓇蓉,阿米什人在救了霁云后,萧永年为了掩盖当年的秘密,不惜铤而走险,用屠村这样残忍的方式来守住这个秘密。但他没有想到,追月阁的势力大到真的可以在后宫掀起风浪。如果说萧蕊皇后当年误食了蓇蓉后嫁入皇室,那也就是说,当年萧家之所以支持皇上继位,迎娶萧家独女为后便是其中一个条件。那如果这样的话,霁云就不是萧皇后之子。依照萧皇后这么多年来对待霁云的态度来看,这件事,皇上怕是不一定知道,但是萧皇后由始至终都知道!那霁云的生母,又会是谁?”
忽然上官纯一忽然想到了什么,敲了敲马车说道,
“去一趟大牢。”
大牢内,
萧皇后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身后墙上是被炭火映照拉长的身影。
牢门被打开,上官纯一走进来。
萧皇后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有了些许反应,稍微坐正了身子,想要让自己看上去依旧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声音中依旧带着那熟悉的傲慢问道,
“你怎么来了?”
上官纯一的脸上难得的严肃,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审视着萧皇后,良久才开口问道,
“萧皇后当年还未出格时,是否误食了一味药材,名为蓇蓉?”
听到这句话,萧皇后的眼神从原本的泰然自若,瞬间肉眼可见的变为慌张错愕,抬起头质问道,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是谁?谁告诉你的?阿米什的族人还活着?还是....还是。”
萧皇后慌张的起身,想要抓住上官纯一的衣角问个明白,却被上官纯一厌恶的后撤躲开。
扑了个空的萧皇后仍不放弃,满脸慌张无措的想要继续上前抓住上官纯一问个明白,却被一旁的侍卫一脚踹在肩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当上官纯一知道到萧皇后根本不是霁云的生母,想起这么多年来她对霁云的苛责刻薄,本就不怎么喜欢萧皇后的上官纯一,更是打心底的痛恨厌恶面前的这个女人,想起这些年她对承桑霁云做过的事,恨不得立刻将她撕碎,但眼下还是要查清楚自己想知道的这件事。
两旁的侍卫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将萧皇后架起来。上官纯一缓步走上前,俯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的问道,
“我只问你一遍,霁云的生母,究竟是谁?他究竟是不是皇室子嗣?”
萧皇后看着上官纯一的脸,仔细端详片刻,眼神从原本的错愕逐渐变成了邪恶,开始疯狂的放声大笑,声音癫狂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上官纯一不是一向都很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啊,何必跑过来问我。我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告不告诉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哈哈哈哈,上官纯一,你这么在乎承桑霁云,你猜如果他知道自己苦心讨好了十几年的女人,竟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很可能还是他的仇人。你猜,你那个软弱无能的弟弟会怎样?”
上官纯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一把狠狠捏住萧皇后的脖颈,愤怒的质问道,
“你对霁云做了什么?”
此时的萧皇后几近疯狂,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勃颈上阵阵锁紧的窒息,只是自顾自病态癫狂的放声大笑。
“别笑了,回答我,你做了什么?” 上官纯一恨不得立刻捏碎萧皇后,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萧皇后肯定以某种形式将这件事留在了霁云的身边。
“绝对不能让霁云知道这件事。”上官纯一心想道,随后抬起手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萧皇后的口中。
原本还在疯狂大笑的萧皇后,吞下药丸后立刻失了声,腹中传来阵阵绞痛。
“我答应过霁云,留你一命。但我要你将这件事情永远保密。这颗药碗只会让你失声,不会要你性命。但每个月的这个时候,你都要承受这种绞痛,直至子夜。我不杀你,但你日后自求多福。”上官纯一转过身,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牢房,只留下痛苦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萧皇后。
上官纯一刚走,萧皇后的牢门外出现了一道黑影进入了萧皇后的牢房,随着微弱的呜咽声和窸窣的挣扎声,片刻后牢房内再没有了动静。
御书房内,
“启禀皇上,大牢内有人来报,萧皇后她,昨夜在牢房内悬梁自尽。”一旁的刘公公禀报。
承桑北昆不仅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道,
“死了?”他了解萧蕊的性子,自缢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事。
“昨日可是有人去过大牢?对她说了些什么?”承桑北昆又问道。
刘公公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的说道,
“昨夜只有云青郡王去过大牢。”
“上官纯一?”
太子府,承桑霁云双眼无神的靠在窗旁,
面前的院子从新布满了他喜爱的花草,正值季节繁花锦簇,绿草盈盈,角落里还种上了一棵他最喜欢的桃花树。一切都看上去美好平静,唯有他此刻的心里死一般的空寂。
“他答应过的,会留母后一命的。”承桑霁云看着远处的桃花树自言自语道。
那棵桃花树是上官纯一特地命人挑选送来的,也是承桑霁云最喜欢的白粉色。
“霁云,霁云,你看谁来了!”门外林淮初急匆匆的跑进来。
承桑霁云只是默默的转过头去,眼神冷漠的看向门口。在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时,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顿时有了神色。
只见花芝月穿着一身淡粉锦缎,头上带着那枚发簪,微笑的站在那里冲着霁云招手。
承桑霁云愣在那里,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花芝月。林淮初看了看承桑霁云,又看了看花芝月,很识趣的朝后退了几步说道,
“我还有事,你们聊。”随后退出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花芝月被承桑霁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闪躲的问道,
“不请我坐下来吗?”
承桑霁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示意,快步走上前为花芝月倒了一杯茶。
“师父说,你病了,我便想着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吗?”花芝月问道。
承桑霁云点头,说道,
“嗯,好些了。”
“你看上去瘦了很多,是近来休息的好吗?”花芝月又问。
“嗯,好。”承桑霁云继续点头道。
“要不要出宫去走走,我陪你一起去。”花芝月继续说道。
“嗯,好。”承桑霁云垂眸点头答道,有些心不在的重复着相同的话。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说好?”似乎是看出了承桑霁云的心不在焉,花芝月故意问道。
“嗯,好。”承桑霁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的点头答应道。
“那我今日,漂亮吗?” 花芝月微笑着有些顽皮的讨趣问道。
“嗯,好。”承桑霁云又说了句,这才刚刚反应过来,立马抬头看了看,随后有些羞涩的回道,
“漂...漂亮。”
花芝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往前凑了凑身子,大大的眼睛带着几分讨趣的盯着承桑霁云,说道,
“不傻啊,有问有答的。听师父说你这几日的状况,我还以为你受了刺激,变傻了呢。”
许是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礼,承桑霁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语气迟缓的问道,
“是李太傅叫你来的?”
花芝月双手托着下巴抿了抿嘴,表情甚是可爱的说道,
“是,也不是。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不过你生病的消息确实是师父告诉我的。”
“哦。“承桑霁云只是应了一句,随后又低下了头。
他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花芝月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来拉住承桑霁云的手就往外走,说道,
“哎呀,别老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走我带你出门去散散心。”
“可,可是,今日不是我出宫的日子。”承桑霁云有些犹豫,脚步缓慢的想要推脱。
花芝月只是拉着承桑霁云继续朝着门口走去,说道,
“哎呀走吧,现在朝堂上乱成一锅粥,谁还顾得上你在干嘛!”
“是啊,现在,哪里还有人会在乎我在做什么。”承桑霁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