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今雾雨》宿理

4、雾

　　暴雨过后的清晨冷风瑟瑟，连着阳光都不见出来待一时。天上孤零零挂着两片乌云，秋意浓盛。

　　明今忆睁眼时什么都没看到，她强撑着身子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
　　屏幕的裂痕划过手心，明今忆拿过来。她尝试开机，试了几次都无果，皱眉略带火气的将它扔到了别处。

　　明今忆起身下床，一瞬间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床上。
　　她想喊周明月，出声时发现喉咙干涩的痛。
　　应该是伤风感冒了。
　　明今忆叹了口气，忍着不适走出了房门。

　　外头还阴着。明今忆抱臂，觉得有些冷，她出声喊人。“粥粥。”
　　没人应答。她轻咳了几声，又喊了一声，“粥粥？”

　　空荡的房子只听得她沙哑的呼唤声。

　　她走下楼，寻不到人影，最终停留到沙发前。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上头挂着一张纸条。
　　明今忆弯腰，抬手拿起来，看清上面的字迹。

　　“出门处理点事，你乖乖吃早餐哦，我很快回来。”后面跟着一个笑脸。

　　明今忆扯唇笑了下，打开后看到里面放着一杯粥和几个小笼包。
　　闻到油腻的味道明今忆轻轻皱眉，觉得胃不太爽利，但还是吃了一些。

　　吃到一半越觉得冷，透过落地窗看外面还是阴着天，看的明今忆没什么胃口，收拾好桌面又上楼了。

　　她实在有些难受，手机又坏了，干脆躺床上休息。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明今忆看着天花板发呆，想起一些糟糕事又觉得头疼。就这样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才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十点半了，楼下传来一点声响。
　　明今忆下床，失去被子后她打了个哆嗦，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下了楼。

　　周明月此时正背对着她，蹲着在摆弄什么，嘴上还念叨着，“听话一点...”

　　明今忆听不真切，又怕突然出现吓到她，于是走到一旁，拿起牛皮纸袋摆弄出声响。
　　周明月这回听到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她。
　　“醒了呀。”

　　“嗯。”明今忆点头，目光转向她手边，“你在弄什么呢？”

　　周明月却皱眉。
　　“你嗓子怎么回事？”
　　那声音像吞刀片了。

　　不等她回答，周明月起身，看着她发白的脸庞，伸手试她额头。
　　手心一阵热。
　　“你发烧了。”周明月更急了，小跑着去另一个房间拿药。

　　明今忆还有些懵，看着她走，又看向刚才周明月刚才的位置。
　　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太空猫包。
　　明今忆好奇心作祟，走到跟前，想到自己正生病，又停下脚步。

　　周明月这时候拿药过来了，明今忆蹲下看着新来的小家伙，问她。“你不是要搬家了吗，弄这只猫怎么办啊？”
　　周明月倒好了温水走到她身边，明今忆接过来，吃了退烧药。

　　看她吃下了周明月才稍稍放下心，把水杯拿下去，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我养，你养。”
　　明今忆疑惑回头。

　　“看你一天也没什么事儿，就给你带一只回来养了。”
　　周明月低头翻着自己的包，很快拿出一个盒子给她。
　　这一早明今忆被她弄得有点懵了，接过来打开，是市面上新出的手机。

　　周明月托腮看着站在原地发呆的明今忆，因为生病，亮白的肤色衬得她更憔悴了。
　　“阿姨刚还给我打电话呢，问我你怎么不接电话。”

　　明今忆闻声回头，还没等她开口问，周明月就懂她的顾虑，走过去笑着安抚她。
　　“我只说我们昨天玩的太晚你还没睡醒，手机关机了。”
　　…
　　在北琛这几天有周明月和猫陪着她，明今忆脸上多了许多笑容。只是两个人在望埔都有工作忙，准备回去了。
　　连续三天的阴雨天过后，碧蓝天上总算见了阳光。

　　明今忆早早起来和周明月一起收拾她的零散物件，好在东西不多，家具也都留给租客了。
　　明今忆看的细一些，追着周明月问这个要不要带走，那个要不要留着。
　　偏偏周明月一幅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坐在软椅上喝着咖啡。

　　“不要了，拿着也是累人，”
　　明今忆气笑了，抱起地上的猫控诉。
　　“米酒你看看她，这家好像是我要搬的，她现在倒做甩手掌柜了。”
　　米酒蹭着明今忆手臂。

　　看她心情好起来，周明月也乐得让她调侃，只是嘴上还和她斗着。
　　“听听你那公鸭嗓，歇会儿吧。”

　　两个人玩闹够了，明今忆这头也接到了明秉越的电话。
　　“我进市中心了，算上堵车估计半个小时总能到了，你俩忙完了没？”
　　明秉越那头风声夹杂着车鸣的声音。
　　明今忆嗯了一声，“忙好了，就等你过来了。”

　　两个人没多言语，挂了电话明今忆就听到周明月在旁边感叹。
　　“你哥对你真好，开车来算算也得有九个小时吧，他二话不说就过来接你了，真羡慕。”
　　周明月戴着遮阳帽，又夸张的带了个口罩，仅露出的闪着光的眼睛看着明今忆。

　　“那是因为他和嫂子吵架了，接我只是借口。”明今忆又忍不住吐槽她的着装。“至于吗你，冬天都快到了，还下了好几天雨，哪来的太阳晒你啊！”
　　明今忆说着声音提高了，原因是这人又跑去楼上了。

　　“刚刚让你检查你偏在那儿打坐，现在又想起什么没带了？”

　　那头一分钟没回她话，再下来的时候，周明月手上提着西服衣袋，慢悠悠下楼。
　　“是谁忘记带东西了？”周明月举起西服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件定制款说扔就扔是吧，感情不是你的衣服了。”
　　明今忆看着西服，一时间无话。

　　这几天生病发烧，加上发生的许多糟心事儿，明今忆一并丢到了脑后。
　　碰到凌自津这件事，像场梦。
　　如果不是看到这件西服，明今忆都已经忘却了。

　　堆积在心底的事情，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这件外套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干嘛呢你，真不要了？”周明月举得手都酸了，看着明今忆发呆她出声拉回她思绪。

　　看着她表情不太好，周明月以为看到西服她又想起季绅那个人渣不舒服了。
　　周明月制止她的胡思乱想，她随手丢在了沙发上，推着明今忆往外走。
　　“不要就不要了。走吧，你哥一会该着急了。”

　　明今忆松开了她手。
　　周明月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拿着吧，免得过后人家来要我不好还人情。”明今忆笑了一下，转身去拿衣服。
　　拿到手了明今忆莫名有些心虚，目光追着米酒。“你抱米酒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周明月又回头看了好一会儿。
　　“以后这儿就不属于我了。”她感叹着。毕竟住了八年多了，说舍得是假的。
　　明今忆手臂上搭着西服，拍了拍她肩膀。“房产证上写的还是你名儿，随时都可以回来。”

　　周明月收了心情，拉着明今忆加快脚步向前走。明秉越已经到了很久了，毕竟她是蹭车的，人家是接自己亲妹妹的，她在这儿感叹起来倒是耽误别人时间了。
　　这话她也就自己想想，要是被明今忆听到了，她定是要站在原地狠狠训她，你现在又和我分的这么清楚了，闹假呢！

　　路边树下停着一辆奔驰，车主正开窗吹风，手臂撑着脑袋，斜靠在车窗边。细看侧脸和明今忆有几分相似，基因强大的很，高挺鼻梁，薄唇，淡颜的帅气。
　　忽而他听到什么动静，皱眉回头，轻声训斥后座的小孩子，“坐好了，再乱动给你丢出去。”
　　后座的明闻与才不怕他呢，听到爸爸的威胁，头从车窗外收回来，仰头称小霸王。

　　“我要把你告诉小姑和妈妈！”

　　明秉越扭头说话累，正回头要说什么，就看到明今忆和周明月在不远处站着。
　　他暂时放过调皮的人，冲她们鸣笛，声音高了些，“傻站着干什么，上车。”

　　明今忆这才上车，周明月抱着米酒坐到了后座，明今忆坐去了副驾。九个小时的路程，在后面挤着大家都累。
　　上了车，明今忆将西服放到腿上，帮明闻与说话。
　　“我小侄儿这是有样学样，你刚才就这么拄着车窗的，你要不想你儿子学，你也改改你的毛病。”

　　明闻与听到有人为他撑腰，气焰嚣张起来。“就是就是，小姑说得对！”
　　明秉越冷笑一声，缓缓开动车子。“我大老远来就是为了听你训我的？”

　　他回头，看到明今忆手上的绷带顿时蹙眉。
　　“你手怎么回事？”

　　明今忆早有对策，头歪到一旁系安全带，镇定回答。“开门的时候别到了，脱臼。”
　　这荒唐的回答明秉越显然不信，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质疑。“你多大个人了，开门还能受伤？”
　　坐在后面的周明月传来声音。“真的，还是我陪今忆去的医院。”

　　听到周明月的话，明秉越才勉强相信。明今忆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没多大事儿。还有你语气能不能好点？别把你在家的火气带我这儿来。”
　　这一看就是和老婆吵架心情不顺，逮到什么都要撒气的。
　　明秉越被拆穿也没再多话，听着导航的声音向前开着。

　　明闻与小朋友刚过完了五岁生日，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扑在周明月旁边看她怀里的米酒。
　　“小姨，这是你的猫吗？”

　　明闻与刚牙牙学语的时候，周明月为了区分她和明今忆，就让明闻与叫她小姨。周明月和明今忆两人打赌，看小霸王是先叫小姑还是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