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糖大将军

5、省钱小妙招

　　俩人经常唇枪舌战毫不示弱，一逮到机会就开掐，所有人都习惯了，他俩要是哪天不掐才奇怪。

　　是楼高忧心忡忡地劝说：“那个地方太花钱了，你还年轻，有钱还是留在手里，以后要是有急事就不因为钱抓瞎了。”

　　出连勤根本不听劝：“钱嘛，就是用来花的。”是楼高只得摇摇头。

　　忽地延那笑着扳过崔珏的脸：“你与其花钱找女人不如找咱们崔珏，长得绝对比那群女的好，更重要的是，还不花钱！”

　　众人哄堂大笑。

　　崔珏气得甩开忽地延那就出去洗漱。纥豆猫儿又问了其他人要做什么，阿鹿桓说他要去寺庙里还愿，忽地延那去给母亲和姐妹们挑礼物，护骨奇说他认识的同乡叫他去吃饭，奇斤兄弟和是楼高准备补觉。

　　纥豆猫儿纠结起来，他原本想跟岀连勤或者崔珏一起玩，结果一个找女人一个去驿站都无趣的很。护骨奇有同乡，自己不认识他们，又不想在大营荒废一天，思来想去准备和阿鹿桓去寺庙，听说寺庙的斋菜不错。

　　第二天营门刚开，众人就结伴去武川镇。策马扬鞭，不一会儿的功夫路尽头便遥遥出现一座城池，武川镇到了。

　　军镇皆为防守北边的柔然之用，美观和舒适不会成为建设的首要目标，所以乍一看武川镇像是个灰不溜秋的大石头。军镇为灵活之便，允许骑马进城，于是岀连勤和崔珏等人骑马缓步入城。

　　军镇不仅有防御之能，也要管理军队镇民，流通物资，所以住在镇里的人不少。虽说武川均是军户，但又不是人人都需去军队服役，只有军队征召才会入伍，日常民众还是需要自己讨生活。要么放牧种地要么做点小生意。武川镇就是绝佳的生意场所。卖官盐的，卖酱醋的，卖布匹的，卖吃食的，虽不上档次但应有尽有。很多人从未来过镇里，不由得好奇地左顾右盼。

　　“武川镇里好多人啊，出连阿兄，忽地延阿兄，护骨阿兄，阿鹿桓阿兄你来过这没？”

　　众人纷纷摇头。忽地延那笑道：“大家都老老实实待在村里或者牧场里，哪有时间和钱凑武川镇这个热闹。”

　　这时路边的几个孩子吸引了纥豆猫儿的注意力，让他嗒嗒个不停的嘴闭上了。

　　两个半大少年在槐树地下乘凉，一边吃饼一边看几个光屁股小孩打闹。其实这本是寻常景致，无论哪个城镇都能见到，如果不是这两个少年一个没了一条胳膊一个没了一条腿。武川镇的路面大多没有硬化，风一吹扬起刺鼻的尘土，卷得空荡荡的袖子和裤腿晃晃悠悠。

　　瞧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纥豆猫儿知道他们是在战场上断了胳膊断了腿，不由得害怕起来：“我以后不会和他们一样吧？”话音未落，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头顶，耳畔传来岀连勤坚定的声音：“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可还未等纥豆猫儿开始感动就见岀连勤吊儿郎当地摇摇手：“我去找女人了。”

　　“……”

　　岀连勤骑马一路进了子城，没进烟花柳巷而是抄小路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从一面砖墙的碎砖后拿出一张写满字的布帛。他的眉头随着阅读越皱越紧，随后把布帛重新塞回去，一兜缰绳穿出巷子在一个旅肆前翻身下马。

　　旅肆两层泥砖混结构的二层楼，外面挑的招幌上画了一个房子还有一个碗，意思这里能住宿和吃饭。

　　鲜卑没成体系的文字，基本用刻木纪契的方法，入主中原后就用结构明确汉字。可汉字这种东西，汉人也都不是谁都能学，是有钱人才能负担得起的奢侈品。汉人如此，更何况武川大部分的胡族军户。为了方便，干脆画画谁都认识。

　　听到出连勤报出一个男人的名字，店家的女儿放下手中的酒坛，把他引到楼梯口，告诉他要找的人在二楼左手第一个房间。

　　出连勤踏上台阶，迈了三阶后发现顺着楼梯流下一股细细的水流。若有若无的腥气撩拨着鼻腔的嗅觉，这味道出连勤太熟悉了，和死人腔子里流出来的血是一个味道！

　　他大踏步跨上楼梯，见到大滩的血从一个房间的门缝里悄无声息地漫出来，在门口汪成一个血泊，顺着楼梯淅淅沥沥地流。

　　而这个门正是左手第一个房间。

　　出连勤当即屈腿照着门就是一踹！

　　几十斤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地把粗木门踹得粉碎，一具仰卧的尸体瞬时出现在眼前。尸体的脖子被割了个大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涌出来，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老大。

　　见过千百中死法的出连勤炼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一眼就发现这人是被一刀封喉，而死亡时间就在他刚进来前！看见窗户大开，一步跃到窗前往下左右扫射。敏锐如鹰隼的眼睛立刻在人群中分辨出一道步态不寻常的人影。缓步的行人中只有穿黑衣的他步履匆匆，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来隐匿自己的身影。眨眼间，他已经走到了街角。

　　出连勤旋即转身蹲在尸体旁，在他身上快速搜索，随后翻出一块包铜木牌。他立即将木牌握进手中，反身跑回窗户，纵身一跃！双脚平稳落地，身形丝毫不晃，在众人的惊呼中，他如一支利箭猛地蹿了出去。那人也发觉到被跟上了，立刻撞开前面挡路的行人，加速往小巷里跑。

　　出连勤当然不会坐视那人逃跑，全力飞奔，风在耳畔呼呼作响，扬起的沙尘在脸上鞭得发疼，他的速度越发地块，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在快速搜索周围的事物。一口水井出现在路旁，出连勤抬手一掷，那包铜木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咕咚落入井中。处理完木牌，出连勤专心致志追人，那人的距离还是占优，拨开人群拐进了另一条街，暂时没了身影。

　　出连勤加快步伐，尽可能跟上那个人。这时，身后遥遥地传来一句呼唤：“出连勤！”

　　竟然是崔珏。

　　崔珏遥遥跑在身后，呼哧带喘，一副上气不接下气要死过去的样子。他今日穿了一身白灰色短衣，本来很精神，可这番连跑带喘让他那张漂亮的脸也变得有点滑稽：“出连勤，你追什么我帮你一起追。”

　　既是同火的好心，出连勤当然不好拒绝。他大吼道：“披发黑衣的一个鲜卑人！”

　　“你小心，先拿我的刀防身。”

　　话音刚落，一柄长刀从身后呼啸飞来！只听哐当一声，刀砸到了出连勤的脚后跟。

　　“……”

　　出连勤长这么大第二次叹了口气，第一次是翁翁逼他学汉字。他弯腰抄起长刀继续往前追。

　　武川民风淳朴，见有人追人还以为是被偷了钱。他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纷纷抄起周围趁手的家伙。屠夫抄起刀，吃饭的抄起路边的扫把，还有剽悍的鲜卑女人直接抄起铲子一起追了出去。人群如滚滚洪流一般追在出连勤身后，你追我赶比过年还热闹，临街二楼竟然还有喝彩的！

　　“……”

　　身后如雷的脚步让出连勤不得不放弃追赶。不明真相而聚集的人群越滚越多，他生怕再跑下去不仅会踩死人也会莫名引起全镇恐慌，于是他说小毛贼跟丢了。大家一听确实有小贼，朴素的正义感喷薄而出，纷纷表示自己会多盯着点。虽然出连勤没抓到人，但也引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武川镇的逐贼将幸福地表示，城里的治安好多啦！

　　待人散尽，崔珏终于追了上来，弯腰大口喘气，愣是一个字都没说上来。他一边喘气一边指着前面，两只眼睛瞪得比死不瞑目的死人还要圆。

　　“走吧，也没丢多少钱。城门口等忽地延那他们，一会一起回去。”

　　日头西斜，忽地延那他们来了。忽地延那一拍出连勤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出连勤，今天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有崔珏好看吗？”

　　出连勤打开忽地延那的手，无不遗憾地说：“钱丢了，没找成。”

　　“早知道今天我不帮你追了。”崔珏冷笑一声。

　　忽地延那突然压低声音：“这武川镇里的风气还没我们村里的好呢。出连勤只是丢了钱，今天还有人丢了命呢。我听说旅肆里死人啦，杀人越货，听说满墙都是血，心肝脾肺肾被撒了一地，围观的都吓死两个。”

　　出连勤差点笑出来，这传的也太离谱了。

　　至于那个凶手，镇中皆是世代军户，就算是生人也都是南来北往的商贩，进城前都细细盘问过，要是有形迹可疑的早抓起来了。这人是怎么不被怀疑地潜入武川镇？又怎么顺利逃脱自己的追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真想和他见一面。出连勤面不改色，笑嘻嘻地与同火插科打诨，仿佛他与那件凶案没有一点的关系。

　　众人一兜缰绳，纵马朝武川大营奔去。

　　回到武川大营时间尚早，闲不住的纥豆猫儿提议去看看出连勤之前说过的那个铁弦军是什么样子。出连勤今天想见的人死了，没完成预定计划，心中憋气，便借口头疼说不去了。

　　谁知崔珏也道：“我也不去了。”

　　出连勤心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故意戏谑：“你也头疼？”

　　“对。”

　　“......”

　　还学会回嘴了，出连勤心中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