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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新生 ...

  •   克劳德曾一度认为,孕育生命是一件神圣而伟大的事。

      然而现在对他而言,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恐怖。

      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他开始了无休止的孕吐,成天趴在盥盆里几乎要把胃都要呕出来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瞧见友人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差,饶是乐观主义的扎克斯免不了一顿担心,可没有实体的他也只能围在克劳德身边尽可能聊起一些有趣的见闻,希望能够转移克劳德注意力,面对大部分情况,还是得依靠唯一拥有生育经验的伊法露娜来解决。

      “再忍耐一下,过了今天,孕吐的情况会好很多。”伊法露娜隔着层衣物,感受着克劳德体内胎儿的发育情况,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再过一天,克劳德体内的生命将发育至人类胎儿的五个月大,届时,克劳德的孕吐状况相较前三四个月会明显好转许多,即便是有,起码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严重的孕吐反应。

      然而,伊法露娜的宽慰并不能让克劳德精神起来,比起明天,他更多地觉得自己怕是要交代在今天。每隔半小时的孕吐让他的大脑仿佛蒙上一层灰纱,周围的一切是隔得如此遥远,耳膜持续不断的嗡鸣令他难受得紧闭着眼睛,就像千万只蚊虫在空中共振薄翅,制造出噪音侵扰着克劳德大脑皮层,让他的胃更加翻涌恶心。

      偶尔从盥盆抬起头的一刹那,光怪陆离的画面从他眼前闪过,他依稀从中辨认出是关于萨菲的记忆。在萨菲的视角里,“他”手中握着把无名,又狠又快地收割魔物的性命,满地的血污里,“他”垂眼瞥见了自己的脸上沾染飞溅的血迹,不甚在意地抬臂擦去。

      孕期的身体真的麻烦了许多,哪怕克劳德知道眼前一闪而逝的画面不过是幻觉,他还是因为直视了血淋淋的画面而一阵倒胃,又一次扑在盥盆上,作呕个不停。

      伊法露娜手中的汗巾换了一次又一次,替克劳德擦拭大汗淋漓的额头与后背,她隐隐感觉掌心下的躯体开始不自然地升温,便唤来小爱丽丝,让她换一盆新的水过来,顺便拿多一条毛巾。

      乖巧懂事的小爱丽丝听见妈妈的话,应了一声,像个小大人似的撸起袖子,两条小臂发力,抬起水盆,在扎克斯紧张得不行的引路下,绕开凸起的石块,到溪流边换水。

      费力地将一盆水倒掉,小爱丽丝看着溪水的倒影,向来热情活力的她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欢,她有些担心克劳德,虽然醒来后大致听说了一些情况,可她却能感受到克劳德内心深处无法掩饰的惧意。

      她妈妈,当初也像克劳德这样子的吗。

      扎克斯瞧见小爱丽丝这副表情,凑上前来也蹲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小爱丽丝,克劳德那家伙一定可以挺过来的,要对他更有自信一点呀。”

      小爱丽丝闷闷不乐:“可是,克劳德现在的样子很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扎克斯苦恼地抓了抓脑袋,竖起一根手指:“那我们换个角度想?克劳德体内的宝宝在给克劳德杀毒,就像你生病发烧一样,那个什么……哦对,白细胞在吃掉病菌,虽然大家都不舒服,但这是你们身体在抗争的表现。”

      “可是……那是萨菲哥哥啊。”小爱丽丝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糊弄,这一路跟随着克劳德旅行,加上盖亚的知识共享,她的见闻与思考远超于同龄人的早熟,“虽然我为萨菲哥哥的死去而感到难过,但现在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搞不明白。”

      扎克斯在一旁听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生命之流被爱丽丝捡回来也不过半天多的时间,由细碎的残片拼凑而成一个半完整的个体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堪堪维持形体。而这,本身也是一个奇怪的奇迹。

      那时,爱丽丝告诉他,他们的世界要毁灭了,她需要扎克斯的帮助,尽可能拖延最糟糕的结局的到来。扎克斯面对爱丽丝的请求向来义不容辞,尤其是听说了克劳德这次要面对的敌人是萨菲罗斯,扎克斯当场蹦得三尺高,拖着爱丽丝的手就要赶赴现场。

      不过,连扎克斯没想到的是,克劳德怀孕了。

      他的好兄弟,竟然怀孕了,怀的还是另一个“萨菲罗斯”。

      天知道这个消息落入他的耳朵时,扎克斯是怎样五雷轰顶般的震惊,而爱丽丝希望他做的,是陪伴在克劳德身边,这不仅是表面上说的照顾克劳德情绪,更深一层用意,是防止他们世界的萨菲罗斯提前察觉到异常,直接闯进遗迹。

      在克劳德还没有战斗能力时,扎克斯是最后的防线,也代表着盖亚对克劳德拼尽所能的保护。

      他们必须要让克劳德的计划成功。

      小爱丽丝的坏心情没有持续太久,重新打了一盆水,又拿了新的毛巾放进水盆里,扎克斯随之从回忆中抽出神志来,给小爱丽丝指路折返。

      离开的十分钟,克劳德的身体状态进一步恶化,竟然发起了高热。

      眼下他们没有药物,哪怕是有,多半也是不对症状。

      接下来的一晚,遗迹里几乎没人能睡个好觉,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直到第二天天光微亮时,克劳德的情况才趋于稳定,众人得以安稳睡个好觉。

      也许是前一天受尽了折磨,再次醒来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克劳德通过遗迹顶部射入的光线来推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克劳德掀开被子想下床走动一下,忽然觉得有什么顶着他,让他行动有些不顺畅,他低下头看向了肚子的若隐若现的弧度,扯高衣摆,被黑色毛衣遮掩的腹部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克劳德面前,那明晃得刺眼的孕肚刺激着他的神经,克劳德的大脑就像是被锤头重击了一下,有种恍惚的不真切。

      异样的诡谲从内心深处如噬骨之毒攀附脊背,冰冷得渗人。克劳德晃了晃脑袋,尽可能抛却无由来的胡思乱想,整理好衣衫,去卧室外寻找同伴。

      如他所料,伊法露娜母女和扎克斯三人都在卧室外的不远处,在见到克劳德醒过来时,小爱丽丝表现得尤为开心,捧着满怀的野花跑到克劳德面前,将她辛苦采摘的礼物全部送给克劳德,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小孩子的性格总是敏感又体贴,在扎克斯嬉笑的怂恿下,克劳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小爱丽丝送的野花,又从中取出一朵最为灿烂的花朵,别在小爱丽丝的耳后,换来女孩更加烂漫的笑容。

      也许是小爱丽丝的祝福当真管用,接下来的一天,克劳德没怎么受到孕肚的折磨,度过了还算安稳的一天。

      然而,美好的祝福总有时效的。

      融合成功后的第三天,克劳德开始感到自己的脏腑和脊椎被挤压得厉害,腰腿疼痛,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相当疲惫嗜睡。更要命的是,他的肚子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涨大起来,甚至于,克劳德似乎感受到了明显的胎动。

      不可言说的恐惧又一次吞噬了克劳德的理智,他逐渐惶惶不安,比起别人口中的母爱,他更多的是对自己产生了怪物一般的认知。

      这不正常,这当然很不正常。

      哪怕克劳德在生理上对自己已经不能完全称作是人类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却还是无法改变他对人类身份认同的事实。没有哪个正常的人类男性会有生育功能,饶是避免去思考这件事,可当这些变化一一验证在自己身上时,他很难不去在意。

      伊法露娜当然也察觉到了克劳德的情绪,她让克劳德换上宽松的衣物,鼓励他多点走动,避免俯身弯腰和久站久坐,最重要的,一定是要保持心境平和。

      克劳德没说什么,颔首答应。

      尽管如此,他脸上不时出现的忧郁之色依然是被同伴们悄悄捕捉到了。

      妊娠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的胀痛宣告着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乳汁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浸湿了宽松的衣服。

      看着胸前两片深色,克劳德的表情是茫然无措的。纵使伊法露娜一次又一次告诉他这是妊娠期间的正常生理现象,可那种步步逼近的焦虑始终在馋食着克劳德的精神,他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以至于他的精神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

      在失控地打翻了伊法露娜端来的温水后,克劳德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快哭出来似的表情,喉咙压抑的哭腔,对这位一直辛苦照料他的夫人道了好几声“对不起”。

      克劳德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他宁可伊法露娜责骂他,而不是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露出温婉的微笑,跟克劳德说“不必在意,这是人类会有的正常反应”。

      扎克斯就是这时来到了克劳德身边,看着精神日渐萎靡的朋友,他好像明白了爱丽丝派他前来的用意。

      “什么嘛,原来你是为这个烦恼吗。”

      一屁股坐在石床上,仗着没有人在这,扎克斯两手撑在双腿之间,跟克劳德并肩挨着。

      “……烦恼吗,随你怎么说吧。”

      克劳德本想勾起一抹弧度,却发现自己连作出表情的余力也丧失了,于是他两腿撑开,弯着腰,手肘撑在腿上,把脸深深埋进掌心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扎克斯知道,这是克劳德每次想要逃避问题时会做出的小动作。

      “我说你啊,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还是这副老样子。”扎克斯一巴掌拍上克劳德的后背,换作以前,这力道高低都得让克劳德一个踉跄往前扑,很遗憾的是,现在的扎克斯形同幽灵,连触碰实物的能力都没有,最多给人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见克劳德一言不发,扎克斯眸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他叹了口气,声音不似以往大大咧咧,反而是鲜少有的沉稳:“克劳德,别忘了你的起点。”

      “我不擅长讲什么大道理,但是……克劳德啊,你从妈妈的肚子里诞生,学会吃饭、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玩耍……你度过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童年,为了实现目标加入神罗,在十几岁时成为士兵中的一员。”

      “之后,你经历着每一个人在人生阶段遇到的不同事情,那些事情给你带来或开心或痛苦的回忆,在你走来的一路上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它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甚至改变了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要忘记,你是我们最重要的朋友。”

      “不管克劳德是变成长着翅膀的鸟人也好,还是变成在陆地上跑来跑去的陆行鸟也罢,你永远是你,没有人能改变你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这个世界奇怪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却少之又少。在我还是神罗1st时候,曾听说有一个十八岁的男人,在做征兵入伍前的体检时,被发现自己下面会流血,经过那群医生诊断,那个人其实是拥有两套生殖器官,既是男人又是女人。很神奇吧,当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毕竟在我们认知里,人类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然而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并不代表这类双性人并不存在。”

      “你也一样,克劳德。”

      扎克斯起身,来到克劳德面前蹲下,伸出手想要握住克劳德的手腕,将克劳德从对自我身份的认知焦虑中抽离出来。

      “人类也好、杰诺瓦「首领」也好、‘萨菲罗斯’的妈妈也好……不管你的身份多了多少,克劳德永远会是我们所认识的克劳德,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温暖的感觉自手腕处传来,克劳德慢慢地从掌心中抬起头,一头撞上了扎克斯爽朗明媚的笑容,一如许多年前那样,耀眼得令人目眩。

      “在我看来,你还是那个需要我陪着的小弟弟而已。”

      友人的开导是那样强有力地叩响在心扉上,震撼着他迷惘的心灵,以至于克劳德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扎克斯从来没死去的错觉。

      沉重的氛围维持不过一分钟,又被嬉皮笑脸的扎克斯一扫而光,他作出端详的姿势:“哇喔,有人又哭了诶。”

      克劳德用手臂挡住扎克斯的视线,不让人看见他脸上的模样,鼻音闷闷:“啰嗦,你看错了。”

      扎克斯起身站起,双手朝后抱头,拖长音:“是吗,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吧。”

      “扎克斯——”克劳德开口叫住准备往外走去的黑发友人,在对方偏头回望时,口吻染上一丝笑意:“谢谢了。”

      扎克斯笑了笑:“说什么话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打起精神吧克劳德,过两天你可是有一场‘大战’呢。”

      目送着扎克斯离开,隔着一堵墙,克劳德隐隐听见卧室外传来小爱丽丝小步跑上来,压低嗓音向扎克斯询问克劳德状态的声音,以及友人拍着胸脯向女孩儿保证一切顺利的担保,听得克劳德不由得失笑,回味起扎克斯刚才说过的话。

      【不要忘记你的起点】

      克劳德很庆幸,自己周围有这一群感知细腻、体察朋友心情的友人。或许,连扎克斯自己本人都没意识到,他的宽慰对克劳德而言就像是盛夏的那种热情澎湃的炽热,驱散了脊髓深处的严寒。

      妊娠并非是焦虑的开端,而是一个导火索,将克劳德拉到下意识回避的问题面前——他在非人的道路上已越走越远。

      至少在生理上是这样的。

      克劳德抗拒着自己的变化,却又无可奈何地被动接受这一切,被时间、被神罗、被萨菲罗斯推着往前走。他害怕着失去,害怕着自己背行人类世界,在千万年后的盖亚上,连最后一丝的联系都被斩断。

      他希望自己永远是人类,但这不切实际。

      他还是杰诺瓦,还是萨菲罗斯的锚点,这是必须接受的现实。

      所以,扎克斯才会对他说:

      【你永远会是你,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克劳德阖上眼眸,再次睁开时,掌心中,属于人类的纹路清晰可见,刻画着他一路走来的二十六年。

      生命寻常往复,时间也一直流淌。

      属于克劳德·斯特莱夫的人类尚未死亡,他的感情亦无需谢幕。

      至此,他的前路毫无灰霾。

      ***

      “只能剖腹产了。”

      伊法露娜为难的说着,扶着一侧脸颊,作出相当恐怖的诊断。躺在床上的金发英雄一派冷静地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早在自己醒来后的第一天,他就趁其他人不在的间隙里查看了自己下面,不出所料的没有任何变化,这就足以说明了克劳德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如同其他女性那样正常分娩,唯一的答案就只有剖腹产,从克劳德的肚子上割开一刀口子。

      他们没有专业医护人员在这里,唯二的男性文森特为了掩护克劳德的行踪,带着伪装成克劳德的爱丽丝游走在五台与神罗之间,只留下克劳德和伊法露娜独自解决难题。

      克劳德原本想把伊法露娜劝走,由自己亲手完成这场手术,结果被这位母亲狠狠斥责了一番,说“这种事她难道在宝条实验室还少见到过吗”,愣是把克劳德说得闭上了嘴。

      “放心吧,治愈的能力我也能办得到,不要小看赛特拉人了。”将忧心忡忡围观着的小猫大狗赶出去,伊法露娜施展魔法,让整个房间保持整洁干净,尽可能呈现无菌状态。

      克劳德拿过一柄刀,释放出火焰灼烧刀身,做简易的消毒处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手术。

      虽然同意了伊法露娜作为生产辅佐,克劳德依旧是坚持主刀人必须是自己,他比伊法露娜要更清楚胎儿的位置和下手的力度。

      “感觉怎样?”伊法露娜问。

      “糟糕透了……”克劳德深呼一口气,强忍着坐骨神经带来的疼痛,肚子里胎儿似乎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事情,不停的翻滚,以此拒绝自己的出生,“但没问题,我们开始吧。”

      借助枕头垫高腰部,克劳德朝后靠坐着,小心翼翼地避开胎儿的挣扎,手起刀落地划破腹部,一刀下去,直接开了一道20厘米的口子。

      还没来得及查看胎儿,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伊法露娜没料到克劳德对自己下手这么狠,顾不上止血,替克劳德兜住要往外流出的内脏,将消毒好的手探进伤口内部,一下子便摸到了胎儿的腹部。

      正如他们的判断那般,没有子宫,胎儿发育的附属系统的脐带、胎盘、羊水都不复存在,伊法露娜只需要把胎儿从肚子里带出来,即可结束这一场血淋淋的手术。

      伊法露娜朝克劳德使了个眼色,克劳德忍着剧痛会意,把刀丢掉,颤抖着两只手挡在伤口两侧,防止脏腑流出身体,为伊法露娜腾出另一只手,为他接生婴儿。

      然而,他的小萨菲似乎相当不愿意离开母体,在他的肚子里又踢又踹,耍起脾气,把内脏的位置搞得一团糟,黏糊糊又湿漉漉的手感让伊法露娜握不住宝宝的身体,一个打滑溜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克劳德猛咳出好几口血,胸口上、腹部上沾满的血液多到令人骇目,此情此景像是某种血腥恐怖的谋杀现场,而不是一个“母亲”的分娩。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克劳德的视野开始发黑,额角冒着冷汗,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伊法露娜连忙呼唤克劳德的名字,试图让他振作起来,千万不能睡过去。

      强悍的意志力让克劳德坚持了下来,配合着伊法露娜的接生行动,伊法露娜手也不停的再次握住了婴儿的身体,不再犹疑地一把将宝宝捧出克劳德身体。

      “孩子已经出来了!”瞧见克劳德近乎翻着白眼,意识也趋近于无,伊法露娜急得头上浇油,把孩子抱到准备好的毯子上,当即先帮克劳德把带出来的肠子塞回身体,对克劳德施展治愈魔法。

      拜托了,千万不要死!

      伊法露娜一边焦心祈祷着,一边将婴儿抱起来,反手掂着它的上身,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直至婴儿将喉咙里的血水全部咳出来,发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啼哭,伊法露娜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受到星球祝福的治愈能力格外强大,加上杰诺瓦本身超强的自愈力,不稍片刻,克劳德肚子上20里面长的伤口便彻底愈合,连疤痕都不剩下,若不是流淌整张石床上那触目惊心的失血量的存在,仿佛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婴儿的哭啼短暂的唤醒了金发“母亲”的意识,他脸色苍白,费力地偏过头,伊法露娜连忙把裹在毯子里的婴儿抱上前,让克劳德更好地看清这个几乎由他濒死换来的小生命。

      事实上,克劳德几乎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了,视野朦胧下,他只能大致知道那张被血迹泡得脏兮兮的小脸蛋怎样皱巴巴的。

      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拂过宝宝的脸颊,一如他的猜想那般,滑嫩软弹。

      金发青年嗓音喑哑,似哭似笑:“什么嘛,这不是长得跟我们一样吗。”

      “萨菲,欢迎回到这个世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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