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天天撒谎怎么办》戈柳

65、妖管委

　　咚咚——

　　听到敲门声，办公桌后的王姐从电脑前抬头：“请进。”

　　白适南拎着纸袋进来，看清屋内情形后不免打趣，“我记得我上次到你办公室的时候，这桌上的文件摞得可没这么高，看来最近业务很不错嘛。”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姿态闲适，“喏，给你带的。”

　　“我还说是谁，原来是咱们公司的大忙人回来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咱俩这关系，我就不起来招呼你了，自己坐，想喝什么也自己倒。”王姐坐在原位纹风不动，忽又问道，“怎么样？都顺利吧？”

　　“窦科这边还行，正常杀青；就许竹那个不靠谱的，前天晚上问他这几天巡演有没有意外情况，跟我说有个舞台道具临时出了问题但没有备用的。好在让助理找了找，在当地买到了……差点耽误演出。”

　　白适南说着忍不住感慨：“我当时隔着手机都忍不住着急上火……这阵子一直在想他们两个的性格能不能中和下就好了，一个太老实，一个太跳脱。”

　　“你就是要求高，每件事都要办得漂漂亮亮不可，”王姐摇摇头，回复完邮件后转了下办公椅看向对方，“对了，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投资商不？就那个指定说要和咱们公司合作的。”

　　“记得，”哪里会忘记，自己刚刚还在和秦牧远打趣，说李秃顶最近的财运不错，是不是有请高人指点。他腹诽完，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不正等着王姐给我透露情报嘛。”

　　王姐最近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花，是以她和白适南在剧本资源上没什么冲突。加上两人关系本就不错，互惠互利是人情往来的一部分，更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那投资商指名道姓地要和李老板商量，具体细则我也还没搞到手，只知道说是打算拍部古偶，还要请柏泽操刀写原创剧本，”王姐口中啧啧有声，“反正我看咱们老板那个样子，投资少不了，大手笔。”

　　“古偶的话确实容易爆人，cp的后续效应也长尤其是那种带点虐的，”白适南顿了顿，惊讶地挑了挑眉，“请柏泽当编剧？看来确实打算下大功夫，门路也不错……咱们公司有新招进来的苗子？”

　　编剧柏泽四十出头，出道之作就是一部古装悬疑剧，当年就拿了个颇有分量的新锐奖项。随后还打造出三四部爆款，可谓人气、口碑都有目共睹，只这几年对外宣称在家创作，鲜少出来活动。

　　他上次参与的作品还是两年前杀青的一部古装悬疑，当时白适南还带着蒋知雨去试过镜，只可惜后来因为档期冲突没有排成。

　　“看来咱俩的头一反应都差不多，”王姐对白适南的话心领神会，接着摆摆手否认了对方的猜测，“我听那个投资商的意思，应该是男二的人选他有推荐。不过这也正常，他要完全当甩手掌柜，这个事才不可信呢。”

　　白适南轻轻颔首以示赞同——下这么大力气推出原创剧本，多半是投资商有自己想捧的人选；要不就是想借剧组拍摄的预算报备，往违法洗/钱的路子走。

　　王姐坐直了些，握着鼠标一顿捣鼓：“对了，虽然具体细则没搞到，但柏编剧说是已经把粗版梗概写出一半了，我把它发你邮箱，你回去看看就是。”

　　“好，多谢王姐。”

　　……

　　娱乐圈最是讲究消息灵通，得到新情报的白适南身心愉悦地走出王姐的办公室。掏出手机询问某人的事搞定没有，再抬头时确实对面走廊上有个眼熟的人。对方套了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手上捧着盆多肉，不是林豪是谁？

　　这是在干什么？捧着盆栽站屋外面让它多接收点阳光雨露？公司大楼又不是敞篷的，不如去楼底下的隔壁公园逛逛。白适南狐疑地打量了几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捧着花盆斜靠着墙壁发呆——看上去真挺有病的。

　　但一想到他亲戚，也就是李秃顶，白适南又释怀了——毕竟后者也有个很莫名的习惯，在办公室里砸核桃。是的，别家公司的大佬拿到核桃可能是为了盘，他拿到纯粹是砸了吃。

　　都说以形补形，白适南工作这么多年后非常怀疑这句话的科学性。

　　算了，还是别在其他人的个人行为上琢磨了。白适南收回视线，捧个盆栽有什么要紧的，根据“外挂天眼”之前的预测，林豪身上可隐藏着“疑似违法乱纪”的大雷，其它跟这个比起来分明是大巫见小巫。

　　微信里某人苦哈哈地表示自己被发配去整理档案，要过会儿才能跑路，还配了张“这个班为什么一定要上”的表情包。白适南笑着回他消息，表示会先去对方办公室等候。

　　他一边按屏幕打字一边琢磨，说起来妖管委和人类有合作的话，等会儿问问秦牧远能不能帮忙查一查林豪“疑似违法乱纪”的事儿，这段时间前前后后经历过太多“大场面”，身边的隐雷倒还忘了。

　　……

　　有一说一，白适南也是第一次走进秦牧远的公司——也就是明面上是餐饮品牌公司大楼，实际上是妖管委总部的地方。先不说平常总是白适南的工作更忙些，就是偶尔他去接人，也只是开车停在外面等，连后者同事都没怎么遇到过。

　　这么一回忆，又发现小男友之前的患得患失不是空穴来风了。白适南认真思考了下，毕竟某人之前去接自己下班，那真是次数频繁到和门口的保安大爷都混得快哥俩好的地步。

　　他在门卫处做了登记，进到大楼时忍不住观察起四周，和秦牧远说的一样，看上去就是很平常的一家公司，丝毫不会有让人联想到非科学世界的可能。他收回视线，怀着点新奇的心情走向前台。

　　在前台的是个脸圆圆的小姑娘，态度很是友善，听清来意后笑眯眯地说：“秦队长已经打过招呼了，白先生您顺着电梯上到十二楼，左拐后就能看到特殊事件办理处的队长办公室。”

　　“好的，谢谢。”虽然很好奇面前的年轻女孩会是妖族里的哪一种，但白适南还是压住了这份心思，正要按照指引走开时又心下一动，忍不住多问半句，“你们这儿平时忙吗？”他总感觉秦牧远的工作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

　　“啊，您问这个，”女孩先是怔楞片刻，不确定地说，“但不同部门的工作内容不太一样，差别会比较大。”她想了想又补充，“特殊事件办理处他们的话，逢年过节的时候一般会更忙一些。”总有妖怪喝多了想整个大的。

　　“原来是这样，我清楚了，谢谢。”

　　目送着面容俊美的人类走进电梯，前台的小妖怪忍不住摸出手机在摸鱼群里八卦，打字时速度飞快。

　　【我碰到秦队长他男朋友了！长得超级帅帅，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可惜不好意思直接拍照……感觉是很温和的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又确实很像他们人类很喜欢说的那种……商业精英？是有这个词吧？】

　　【好像是有这个词。不过人类创造的词太多了，上次和他们对接我用错成语，还被对方提醒了。回来部长就批评说我丢人。拜托，我一个妖怪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我又不是人。】

　　【真的很帅吗？他是不是要去找我们队长啊？听说秦队长找了个人类男朋友后我就一直要看看真人是什么样来着，但我们队长不让我趴到隔壁那家公司去看，说什么怕我万一法术施得不好变成原身会把对方吓到。】

　　【你变什么原身啊，他既然来妖管委，肯定是去找你们队长啊。刚刚冯老大才把秦队长叫走，他男朋友应该会去秦队长办公室吧，你变回原身在秦队长门口蹲着就行了，我再给你系条链子走两圈，人类看不出来的。】

　　【滚，我原身是天狗！不是你想遛就遛的！】

　　【切，给你出主意你还不干，你还不如隔壁财务处的呢。我已经看到他们副处长变成原身往上飞了，看看这行动力。】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也是妖怪的。闲聊群弹出的新消息闪得飞快，前台的小妖怪正想再发点什么，却见一个头像忽然闪现。

　　【各位，你们八卦能不能避开下当事人（小黄脸微笑emoj.）】

　　有妖怪同事下意识地发了几个问号出去。

　　【是不是忘了这个摸鱼群是我创的，好歹把我踢出去再聊呢？】

　　【隔壁财务处的，你仔细点你的皮，别乱折腾吓到我南哥。不然我等会儿从档案室出来就把你毛全拔了，让你当秃头鹦鹉。】

　　【（小黄脸微笑emoj.）（小黄脸微笑emoj.）（流血的刀emoj.）（流血的刀emoj.）】

　　摸鱼群顿时鸦雀无声。

　　妖管委的老员工个个都知道秦家的这个小的脾气随他爹，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说拔毛那就真拔毛，半根尾羽都不带剩的那种；新进来的员工看到当事人出场，又见群里没人发消息，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着警钟敲得差不多了，秦牧远总算满意，随手发出句“你们继续聊”，就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冯启成只知道对方盯着手机一顿捣鼓，却不在摸鱼群里，因此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随口问：“怎么了？一下心情就豁然开朗了？叫你来档案室帮下忙老大不高兴。”

　　“我南哥来接我，我让他先到我办公室去等。”秦牧远嘴角上扬的趋势根本没想藏，看上去和群聊里发小黄脸微笑的用户判若两人。哦不，是判若两妖。

　　“原来是这样，”冯启成失笑片刻，惯常把青年当干儿子看的长辈忍不住感慨，“难怪看着你这脸说变就变。”他想了想又说，“我还没和你那小男友正式见过……你问问你男朋友要不要到我那儿去坐坐？”

　　秦牧远顿时露出了反对的神色：“算了吧，之前也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我又不是你爹，你还怕我把人吃了啊？”见小辈如临大敌，冯启成好气又好笑，“而且你不是操心你男朋友之前出车祸有没有受幻术的影响吗？我正好帮忙看看还不行？”

　　“再说了，正好我最近得了个新东西，可以拿去给你小男朋友用。虽然称不上正式的见面礼，但也不会特别亏待的。”

　　秦牧远勉强松口：“我得问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