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杂货铺》则宋

50、第 50 章

　　方知的话让谢之敏大惊失色：“他是上一任监察长……怎么会被拦下进不去宴会呢？”

　　方知叹了口气：“菲利普斯先生曾经处理首星大家族的案子的时候，得罪了大家族，后来他被赶下台，他的学生言资因此继任。”

　　谢之敏惊讶地不自觉把嘴张成圆形，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种秘辛。

　　“大家都不愿意提起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言资。”方知交代道。

　　谢之敏想到言资那副不苟言笑，始终拿一双眼睛锐利扫视其他人的表情，不禁连连点头。

　　电话结束，巴莫清点完带来的东西，不禁担心：“在首星待很久的话，我们的钱可能不够。”

　　谢之敏也想起这件事，不过她的眉头只锁了几秒，就重新舒展开了。

　　巴莫看见她扒拉两下带来的包，然后拿出来一小盒种子。
　　这还是当初离开第十星球时，这些种子留在那实在是没地方需要，两人才带来的。

　　谢之敏把盒子打开，里面十粒种子没有破损，还能种出来。
　　她狡黠一笑：“咱们老本行不就是卖东西吗？”

　　于是在稽查局宿舍不大的地方，谢之敏和巴莫自己捣鼓起了水培蔬菜。

　　之前有在星际监狱种植的经验，谢之敏种是种出来了东西，就是放在盆里不像作物，矮矮小小的更像观赏植物。

　　谢之敏把它们搬上窗台晒太阳，从下往上看，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叶片你挨着我我碰着你。

　　于是当晚，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打扰了，我想问问你们的那些花草是在哪买的？”
　　来者是位中年妇女，一边说，目光一边瞥向还放在阳台上的花盆。

　　能住进稽查局宿舍的要么是稽查员，要么是稽查员的亲属。
　　来人以为谢之敏和自己是同阶层的首星人，傲慢语气都弱了很多。

　　谢之敏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白过来后直接抱了一盆小葱给她。

　　看见那人脸上的惊喜神色后，谢之敏不禁在心里感叹。一路上她也没看觉得首星的绿化有多少，但只是一盆小葱都能给她带来如此反应，看来首星也不是什么资源都齐全。

　　即使谢之敏千推万拒，那人离开前还是给谢之敏留下了一笔钱。
　　一笔足够支付谢之敏和巴莫一天开销的钱。

　　谢之敏双手托着显示着数值的通讯器，缓了几分钟后，转头和巴莫面面相觑。

　　两人默不作声，但都从彼此眼睛中慢慢亮起的光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这生意能干。

　　除了卖这种“盆栽”，闲来无事谢之敏还去外面店里淘些小玩意，摆在一起，有人来买植物时，看见这些小巧的装饰品，也会问一句。

　　住在这栋楼里的邻居很少有时间去外面挑宝贝，所以即使这就是谢之敏在首星上买的东西，也很快被他们一扫而空。

　　一来二去，认识谢之敏和巴莫的人也多了。有时除了买东西，顾客还会和两人聊几句。

　　与此同时，谢之敏也没闲着。她进不去办公楼，就只能在每次不经意“偶遇”刚下车的言资时，把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或者做的点心送给她。

　　“我们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监察长您就手收下吧。”
　　“监察长，这几天首星空气不好，这几盆植物您放在窗台上，房间空气会清新很多。”
　　“监察长您今天回来这么晚，我最近淘到一个按摩仪，您试试吧。”
　　“监察长……”

　　谢之敏坚持不懈地在言资面前露面，庆幸的是，言资以自己的良好素质从没有在谢之敏面前黑过脸。
　　不幸的是，言资也没有如谢之敏预想的那样，会对自己露出笑脸。

　　谢之敏设想的拉进两人关系的计划暂告一段落。
　　但挣钱的事业不能丢，谢之敏除了继续把东西强塞给言资，其余时间基本就在外面跑了。

　　稽查局的调查有了进展，谢之敏的禁足令松了一些，能在稽查局附近走了，只是要随身携带定位器。

　　稽查员抱着围绕稽查局转圈的路线的显示屏走进办公室时，先是被窗台和书架上一溜盆栽玩具装饰品吓着了。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书桌边的人，确定这是监察长的办公室没错，才把工作文件放在桌上。

　　今日首星并没有什么事故，述职很快结束。
　　但他出去前，又加了一句：“监察长，有件事我不知道……”

　　言资抬眼看他，那人立即道：“最近宿舍区兴起一种娱乐项目，不少稽查员和亲属都深陷其中，有的甚至影响到了日常生活，您……要不要去看看？”

　　言资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那人忙不迭溜走，他知道言资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事，只要不闹大，这种小事她没时间去管。

　　但当晚言资还是走进了宿舍楼的大门，并且顺其自然地走到了谢之敏和巴莫的房间外。

　　她还没走出电梯，就听见这一层热热闹闹的喧哗声。

　　一层楼只有两户，另一户住的人这几天外出执行公务，吵吵闹闹的当然只有谢之敏和巴莫那家了。

　　言资放轻脚步声慢慢往前走，先看见那间屋子房门大敞，吵闹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她走过拐角，只露出小半个头往里面看。

　　只见屋内的沙发桌椅柜子全被搬到一旁，空出中间一大片空地。地上放了两张大地毯，上面架了两张矮桌，地毯和桌子的风格一看就是从不同的人家里搬来的。一群人围着桌子大喊大笑，一张牌往桌子上甩得砰砰响。

　　言资微微皱眉，聚众赌博行为在稽查局是大忌。
　　但当她的目光慢慢往上挪到那些人脸上时，先是被他们布满纸条和花里胡哨的线条的脸惊住了。

　　他们显然只是聚在一起普通地……玩牌。

　　又是一轮牌局结束，谢之敏兴高采烈地把牌面展示在桌上，起身拿笔，一气呵成地在其他三个人脸上添了几笔。

　　输的人埋头懊恼，还是谢之敏先发现了言资，她高兴地打招呼：“监察长！”

　　其余的稽查员听见这话像是撞了鬼，转过来的脸都吓到扭曲。

　　言资慢慢走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

　　稽查员们面面相觑。

　　“晚上多无聊啊，反正大家住在一起，就一起玩玩嘛。”谢之敏起身把言资拉过来，“这是蓝星上时兴的娱乐活动，简单又好玩，我教你。”

　　稽查员见言资并没有生气的表情，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赞同般点了点头。

　　谢之敏已经取了牌一字排开，言资聪明，谢之敏相信自己只简单说几句，她就能听懂。

　　但听懂是一回事，等谢之敏介绍完，言资还是一副平淡表情：“你们每天晚上吵吵闹闹，就是在玩这个？”

　　谢之敏听出她语气不对，便收了笑脸，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我们很少才玩一次。”

　　言资的目光又扫向其他稽查员。
　　他们是知道稽查局的规矩的，聚众吵闹影响公务，本来就不为监察长包容。

　　一群人默不作声等待着言资的判决。

　　但言资只是站起来，脚步缓慢地往外走，然后说了句：“下不为例。”

　　听到这话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被惊喜裹挟。

　　谢之敏一边点头说不会了，一边和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收好东西。

　　言资已经离开，在场众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觉里。

　　“监察长平时很严格吗？”谢之敏见他们如此表情，不禁好奇问道。

　　“放在以前，我们所有人都要受处罚。”那人手指着大家划了个圈。
　　谢之敏点了点头，看来这次言资确实是网开一面。

　　为了感谢她，谢之敏第二天早早等在办公楼下，准备送言资一盒从蓝星寄过来的茶叶。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办公楼里的守卫少了很多，剩下的几个也是在楼下跑来跑去，像是忙活什么急事。

　　即便如此，谢之敏也不敢踏入办公楼半步，她挪到停车场的角落继续等。

　　她刚蹲下去，就听见从一排排车辆中传出一些声音。

　　“24小时之内你们甚至连定位都没有确定……”
　　“马上分部门封锁区域，不要让其他家族知道风声……”

　　谢之敏伸出头偷偷看了一眼。
　　言资靠着车，双手环胸，脸上压着怒气在向对面的其他稽查员安排任务。

　　看样子是个大事，谢之敏缩回头，给方知发了个消息。

　　【埃尔佩斯小姐突然生病了，稽查局正调查原因。】
　　方知的消息回复得很快，谢之敏回忆起宴会上埃尔佩斯小姐风光无限的样子，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不过言资为什么会提到定位？难道说她已经锁定了嫌疑目标？

　　谢之敏又探头偷看。

　　言资已经交代完任务，重新站直了身体。
　　旁边的稽查员跟着站直，异口同声答应保证完成任务，便分开小跑向各自的部门。

　　谢之敏看着言资凝重的表情，忽然想到了当初在宴会外见到的菲利普斯先生。

　　如果他还是监察长，言资还会每天担忧这些事吗？

　　谢之敏出神时只看见言资目光一动，接下来就被言资从后腰抽出的东西闪了眼。

　　等她重新睁开眼睛，一把手掌大小的枪械已经抵在了自己脖子边。

　　谢之敏惊讶于言资敏锐的注意力与迅捷的速度，但当下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赞叹。

　　她马上举起手，带来的茶叶啪嗒一声散落一地：“等等等等，我刚刚想来这里休息会，我不是入侵者。”

　　言资盯着谢之敏的表情：“都听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