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谋生的日子》好大一片云

18、第十八章

　　一家人又是忙到深夜才结束，做好了明日要卖的吃食，沈默带着一身甜香沉沉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大门已经打开，沈默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往牛车上搬，一个精瘦的小伙子突然在门口喊着这是沈知善家吗。

　　杨大舅过去一问，原来是李二婶的侄子来送冰，一辆驴车停在外面，上面放着一个木桶，沈默打开桶盖，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桶里的冰晶莹剔透没有杂质，果然是上好的湖心冰。

　　李午昨天在家正吃晚饭，突然姑姑来访，说有个相好的邻居需要用冰，让李午给准备点，李午家本就卖冰，这有何难，于是今天一大早就把东西送来了。

　　因为沈默没有装冰的器具，李午爽快的把桶也留给沈默，等冰用完了再还，价格嘛，李午也给了优惠价只要五十文就可。

　　沈默付过钱谢过李午，杨大舅把木桶搬到了牛车上，和装奶茶的桶放在一块，一家人收拾完毕就朝着庙会出发。

　　李家，李玉如并没有跟父母说打赌的事，在李玉如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一场小小的赌约而已，她李玉如承担的起后果，用过朝食，李玉如说是要和小姐妹们一起逛庙会，带着侍卫就出发去寻沈默。

　　张老爷子昨日在家，礼部郎中家的小娘子突然发来帖子，说是请他去品鉴一种香饮子，做饮子的人说自己做的东西比樊楼还要好上百倍，想着张老爷子会感兴趣。

　　樊楼的饮子张老爷子常喝，虽然不是顶尖，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在这汴京城还有人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张老爷子确实很感兴趣，一口答下来。

　　沈默她们来到昨日摆摊的地方，庙会上人还不是很多，沈默除了摆摊用的桌子之外，还另带了一个木桌，以供那位张老爷子品鉴的时候用。

　　东西摆齐全，李玉如就先到了。

　　“默娘你可准备好了”李玉如看着摊位上多出的三个大桶有点好奇。

　　“当然，你就放心吧。”沈默露出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

　　没一会儿，曹凌和另外几个与李玉如相好的小娘子也来了，曹凌虽然对沈默没什么信心，但是对于李玉如她还是相信的。

　　王璋和张老爷子姗姗来迟，来的时候，沈默的摊位前已经排起长队来。

　　张老爷子一看这架势，想着这些排队的如果不是请来的托，那就是这个摊子是有点真东西在的。

　　王璋对于排队非常不耐烦，对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直接走到摊位最前面，沈默本来正在问客户要点什么，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挡在她面前，沈默一愣。

　　“诸位，诸位排队的客人，我家娘子今天与卖吃食的沈娘子有一场赌约，这生意得先停一会儿，还望大家见谅。”那侍卫对着排队的客人开始说话。

　　“姐姐，直接把排队的人赶开不得了，何必与他们大费口舌。”王瓒有点不理解。

　　张老爷子听到这个话，看了王瓒一眼，小小年纪如此跋扈。

　　“妹妹，这里是汴京，官家脚下，你怎么就知道这排队的，路过的没有哪个高官贵族家里的人，在外面做事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给父亲惹祸。”王璋平静的的给妹妹解释。

　　王瓒听了姐姐的话说晓得了。

　　李玉如一看影响到沈默做生意了就有点不满，想要上前说几句，但沈默却笑笑说不妨事，她这是要给我造势呢。

　　说完沈默喊杨亮过来，在杨亮耳旁说了几句话，杨亮眼睛一亮，从摊子里出去了。

　　前头排队的客人有些不满，马上就到自己了，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赌约关自己何事，这不影响自己买东西了嘛。

　　“你家娘子与沈娘子有啥赌约，也不能影响我买吃食吧。”有客人发出疑问。

　　还有人在后面附和说“是啊，影响我们买东西了。”

　　张老爷子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不是托，看来是真的买东西的食客，他对这场品鉴越来越感兴趣了。

　　“各位稍安勿躁，这摊子是卖吃食的，我家娘子与沈家娘子赌的自然也是与吃食相关，沈娘子说她能做出比樊楼还要好的饮子，我家娘子不信，请了汴京有名的张老爷子来做评判，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赌约。”

　　那侍卫声音洪亮，传出去老远，路过的人听到有赌约就来凑个热闹，人竟是越围越多，把半条街都堵了。

　　原来沈默刚才跟杨亮说，让他去人多的地方去喊说河边有赌约，有位小娘子和王郎中家的小娘子打赌，说自己做的饮子赛过樊楼，连张老爷子都请过来了，大家快去看热闹，樊楼的名号谁没听过，爱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街上的人都往这里聚，有的摊主听到有那么大的热闹看，连生意都搁下凑了过来。

　　曹凌看人越来越多，心里有点发怵，偷偷问沈默真的没关系嘛，现在好像闹大了。

　　沈默对她安慰的笑笑，让她不要担心，就是要闹大点才好，要不然怎么达到营销的目的。

　　曹凌看着沈默安然自若的笑容不由得一愣，心里好像也有了些许底气。

　　前面的食客看那么多人都来看热闹，也不再跟侍卫争辩，都散开来站到一旁去看热闹。

　　王璋缓缓地走到李玉如身边俏皮的一笑，“你们要是现在认输，我还可以让侍卫说今日赌约取消，免得砸了这位沈娘子的摊子，怎样？”

　　“不怎样，要不你现在认输，赏花会你还可以照去，要不然一会输了，可不要跟你娘去哭鼻子。”李玉如笑着对王璋说。

　　“哼，不知好歹。”王璋不再理会李玉如。

　　沈默摊前空出来一片地方，杨大舅把带来的桌子放过去，又放了把椅子。

　　“张老爷子请坐。”沈默对着和王璋一起来的老人说。

　　张澄一看沈娘子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心里不免有些吃惊，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出色的吃食来，张澄有些疑惑。

　　旁边人群里的声音不断传到沈默耳朵里，不外乎什么一个小摊子也敢说能赛过樊楼，真是狂妄，还有什么这摊主是个小孩子吗，嘈杂的声音一波又一波。

　　沈默当作不在意，问张澄是是否现在就可以品鉴。

　　张澄没有看到沈默卖的有什么饮子，他对摊位上现在卖的两种吃食倒是挺感兴趣的。

　　沈默把糕和双皮奶先端了一份上来，放到桌子上，看着张澄开始品尝，旁边都安静下来。

　　“味道不错，”张澄给出评价，这两样吃食在他吃过的糕点里也算是不错的，奶香浓郁，味道独特。

　　李玉如脸上露出笑容，不错两字在张澄那里就是很高的评价了，白矾楼的新菜酒吹鱼在张澄这里也只得了尚可。

　　王璋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这黄毛丫头还真有什么绝技不成。

　　糕点只是开胃小菜，珍珠奶茶才是正餐，沈默用个竹筒盛了珍珠和煮好的奶茶，又往里面夹了块湖心冰。

　　旁边的人看沈默从三个桶里开始盛饮子，都好奇的睁大双眼看是什么东西，李玉如也忍不住凑过来瞧。

　　端到张澄面前，沈默说了句请。

　　张澄看着这碗黄褐色的饮子，用勺子一搅，里面还有琥珀色半透明的圆子，觉得大为好奇，之前从未见过。

　　用勺子将圆子带饮子一起送到嘴里，张澄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一入口先是奶香，奶香里又有茶叶的清香，两者混合着丝丝甜味，加了冰的口感更让人精神一震，本来带着躁动热意的身体整个都被抚平了，再用牙齿嚼圆子，口感弹滑劲道，配着奶茶，简直是绝妙。

　　“小娘子，这饮子可有名字？”

　　张澄不说评价，只问名字，人群里有点躁动，还有人喊“怎么样啊张老爷子，这饮子比着樊楼如何啊。”

　　曹凌在旁边也偷偷捏了把汗，王璋看着面无表情，但是手里的帕子却是捏的紧紧的。

　　沈默也有点紧张，回答道“此饮子名为珍珠奶茶。”

　　“好一个珍珠奶茶，好一个沈娘子，樊楼的樱桃煎不如你甚多。”张老爷子哈哈一笑。

　　张澄也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摊子上竟然还隐藏着他没见过的吃食，不由得见猎心喜。

　　沈默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对李玉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李玉如曹凌她们在后面也是激动不已。

　　旁边的人群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炸开了，“听到了吗，樊楼都不如沈娘子，我今天一定要尝尝这珍珠奶茶！”

　　“张老爷子不会是这小娘子请来的托吧，”有人喊了一句，张澄听到这句话，哑然失笑。

　　“我张澄若是给这位沈娘子当托，定教我味觉全失，再也吃不出味道。”张澄在汴京本就是因不通情理只爱美食出名，曾有人花大价钱请他去点评自家的菜，结果只得到四个字 “狗都不吃”说完拂袖而去，一个铜子也没拿。

　　结果那家酒楼生意惨淡，开了不久就关门了。

　　舌头是他的命根子，说出这句话，再也没人敢质疑这场比试的公平性。

　　旁边有在赞沈娘子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的，还有说沈娘子家的糕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只有王璋和王瓒脸色铁青，表情难看。

　　王璋也不和李玉如说什么，狠狠瞪了一眼沈默，只说了一句走，王家的侍卫就跟着她撤离了。

　　“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李玉如看着她的背影喊。

　　曹凌她们几个在后面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