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谋生的日子》好大一片云

25、第二十五章

　　一听十五两银子一个月，杨二舅眼睛都瞪大了，“半贯钱一天?我出门给人做活一天也才一百文，默娘，这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你忘了我们庙会一天挣多少钱了。”沈默继续抛出自己的理由

　　“况且我们在夜市上每天也只能卖两个时辰，铺位小很难放得下更多东西，以后我们推出新的吃食都没地方放，店铺一天起码也能开四个时辰，地方更大能放更多东西，绝对有的赚。”

　　杨二舅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一个月光租金都十五两，对于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了，况且他也没去庙会，都是听杨大舅讲的，并没有见过食客大排长龙的场面。

　　“庙会卖的多是没错，可也不可能天天都跟庙会似的来那么多食客吧。”

　　杨二舅看劝不动沈默，就把矛头转向了沈母“素馨你不劝劝默娘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知道她赚了些钱，可也不能一下子都砸出去吧。”

　　沈母对这些不懂，但她心里觉得自己女儿就是顶厉害的人，在整个杨柳胡同也找不出第二个聪明手艺好能挣钱的小娘子，她说这些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觉得默娘说的对。”言语里透露出一股骄傲和满满的信任。

　　一听这话，杨二舅有点傻眼，他知道自己妹妹性格软没多大主见，在家的时候有父母哥嫂替她操心，出嫁之后又有妹夫担着，妹夫死了之后好容易立起来一回，结果女儿又有了出息，现在凡事都听自己孩子的。

　　沈默看着杨二舅一脸无奈的表情，知道和他争论是没个结果的。

　　“二舅，我们争论也不会有个结果，今天我们摆摊之后再做打算可好，反正我与张掌柜的约定也是明日。”

　　“好”杨二舅一口答应，想着再用什么理由劝劝侄女。

　　而沈默想的是只要杨二舅见识过自己的生意绝对会同意自己租店铺的，两个人就这样短暂的达成了共识。

　　沈家早早吃过了晚饭，李午把冰送过来后，天刚黑他们就出发去夜市。

　　之前都是杨大舅跟沈默他们一块去的，杨二舅和杨水生都是第一次来，乡下人家夜来无事，吃完饭都早早上床睡觉，也可省点灯油，这城里天色已晚但处处灯火通明，嬉笑吵闹声还更甚白日，两个人左顾右盼看个没完。

　　没多会就到了夜市入口，离老远，各种吃食的香味就飘散到大街上，入口处灯火璀璨照亮了一大片空地，熙熙攘攘的声音从光亮里传出来。

　　车头一转，进了夜市，杨二舅和杨水生看着眼前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的街道傻了眼。

　　杨亮和杨辉刚来时虽然也大受震撼，但是见得多的就习以为常，这次看着自己叔叔/爹爹震惊的样子，偷偷的在旁边笑。

　　沈默看着杨二舅张大嘴的样子，也乐出了声。

　　杨二舅看着杨辉杨亮在旁边挤眉弄眼，咳了两声，装作一切正常，但是眼神还是不时地往周围摊位上瞟。

　　沈默的牛车刚到铺位前，周围几个相熟的摊主就有跟他们一行打招呼，还有跟杨辉说好几天没见着他的，看的杨二舅颇为稀奇，自己儿子向来不爱说话，没想到跟着默娘干活竟还交上朋友了。

　　旁边卖馄饨的摊主还打趣沈默“默娘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可是又请了新的帮手来，看来你这一个摊子可有点小了。”

　　“王伯就是爱说笑，这都是自家亲戚，心疼我年纪小，来照顾照顾我。”沈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王伯看到沈默就想起来自家小孙女，心里更是爱怜不已，非得让沈默尝尝自家新出的白菜羊肉馅馄饨味道怎么样。

　　沈默让不过，就尝了一个，白菜鲜甜，羊肉鲜美，汁水浓郁还没有羊骚味儿，味道真是不错。

　　还没来的及吃第二个呢，客人就围了上来。

　　“沈娘子近日怎的不来，我家老娘念叨着你的糕，我每天来都没见到你出摊，可是让我好等。”

　　沈默还没来得及解释呢，旁边就有客人插嘴“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沈娘子近日都在汴河旁边的庙会啊，珍珠奶茶可是狠狠出了一番风头，外号赛樊楼呢。”

　　刚说完，那位客人就喊着让沈默先来杯珍珠奶茶。

　　旁边的人心想这人好生狡猾，正说话呢，怎么就自己先买上了。

　　他这一喊，旁边的客人也不甘示弱，喊着自家要什么吃食，摊子周围像凉水滴进了油锅里开始沸腾起来。

　　杨二舅有点傻眼，想不通摊子怎么突然就围满了人。

　　沈默一边收钱一边安排他们要做什么，让杨二舅和杨水生去打包糕和双皮奶，杨辉杨亮两个人做奶茶。

　　杨二舅虽然有点茫然，但是打包在家里还是练过的，身体比脑子快，马上动起手来，杨水生低着头手指翻飞，速度比杨二舅还快，沈默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有打工的天分。

　　杨辉和杨亮正是做熟了的，一个人往竹筒里添冰块，另外一个人顺手把竹筒接过来往里面盛上煮好的奶茶，动作行云流水默契无比。

　　沈默听到客户要的东西，快速算好价格然后收钱，把打包好的东西递出去，整个摊子忙而不乱。

　　就是客人太多，好容易有口喘息的机会，后面的客人又围上来了。

　　李郎中好不容易才从后面排到前面，本来只是想买点糕的，但是听着别人都嚷着要什么珍珠奶茶，一张口也要了一杯奶茶，又要了几块糕，付钱的时候觉得有点心疼，就那么一小杯竟然要三十文，也没舍得喝，准备回家让自己娘子尝尝，她就爱个凉水饮子。

　　送走了好几拨客人，不到一个时辰东西就卖了个干净。

　　来得晚的客人一看摊子都空了，失望的捶胸顿足，这架势看的杨二舅一愣一愣的。

　　沈默坐在带来的椅子上歇一歇，杨二舅还在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迷乱氛围中，这就卖完了？那么贵的东西不说砍个价啥的，这些客人都跟抢似的生怕自己买不到。

　　沈默正在往牛车上搬东西，旁边的王伯喊了她两声，让她来一下。

　　沈默不知道有何事，放下手里的东西，让杨二舅他们先搬着。

　　“怎么了王伯。”沈默走到馄饨摊前，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沸腾着，旁边做好的生馄饨整整齐齐的码在案板上，小巧又可爱，王伯母正在给客人煮馄饨，看到沈默过来给了个笑。

　　“默娘可有想要再租一个摊子的打算？”王伯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伯为何这样问？”沈默有点诧异，王伯的馄饨摊也开了有好几年了，之前在一个角落，后来搬到了这里，虽然生意不及沈默的好，但是他的馄饨皮薄馅大，用的东西也是真材实料，倒是有不少老顾客。

　　尤其是有些吃醉了酒的客人，都爱在他这里买一碗酸汤馄饨醒醒酒。

　　“实不相瞒，我女儿女婿是做粮食生意的，听说无锡那边粮食价格便宜，便跟人合伙在那边开了店。

　　我跟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本不想再奔波的，可是我女儿放心不下我们老两口，非得带着我们去，她就是爱操心，我们两个有手有脚的，还有个摊，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虽然听起来是抱怨，但是沈默看着王伯脸上的笑意也替他开心。

　　“我们一走这摊子就得租出去了，就想着租给别人不如租给认识的人，正好默娘你的生意又好，我看一个摊子着实是有点不够，就想着问问你要不要租。”

　　要是搁之前，沈默定时高兴的不行，正让张慎帮着问问有没有摊能再租一个呢，王伯就来问了，可是今天刚跟张掌柜的约着要租铺子，王伯的摊就不能租了。

　　看着沈默脸上纠结的表情，王伯心里也有了数“默娘你也不必为难，我只是问问而已，这摊在夜市最好的地段，哪有租不出去的道理。”

　　沈默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可不是嘛，王伯要是对外说要租出去，明天就得有十个八个来打听的。”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跟王伯说完话，牛车也已经装好了，钱箱子放在牛车上，杨二舅一步也不肯离开，一只手牢牢的摁在上面，连牛车都不赶了，喊着杨亮来赶车。

　　沈默看他一脸严肃，嘴巴紧抿着，身体僵硬，头上还有点汗水，就劝他不用那么紧张这地方天天有巡逻的，没有贼人敢来抢的，杨二舅嘴上答应着，但是手上还是没有放松半分。

　　回家之后，关上大门，杨二舅才放松许多。

　　也来不及喝口水歇歇，一家人就开始坐在一起点钱，杨水生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摸着桌子上的铜币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沈默看他呆呆的样子觉得有趣，上去拧了一把他的脸，“怎么样水生哥，不是在做梦吧。”

　　没想到他的脸轰一下就烧了起来，成了个大红脸。

　　沈母看杨水生面皮薄就让沈默不要逗他了。

　　数完钱沈默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一共是六贯四百二十文，这个钱数虽然比平时夜市上卖的多，但是比着庙会上还是差远了，主要在庙会上卖的时间够长，夜市的摊位还是太小了。

　　“怎么样舅舅，你觉得我们能租铺子嘛？”沈默凑到还在发呆的杨二舅身边，笑嘻嘻的问他。

　　“能，当然能了。”杨二舅打了个激灵，如梦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