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谋生的日子》好大一片云

8、第八章

　　没到等沈母给杨大舅捎信儿，杨大舅就自己来了。

　　沈默早上去街上等着刘大头来送牛乳，离老远就看到牛车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刘大头，另外一个不是杨大舅又是谁。

　　沈默惊喜不已，小跑两步迎上前，先跟刘大头打了声招呼，又转向杨大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杨大舅开玩笑道：“怎么，不欢迎舅舅啊，可是怕舅舅把你的好茶叶都给喝了。”

　　沈默笑着说“舅舅天天来才好呢。”

　　杨大舅跟刘大头说好什么时候回去，就把给沈默母女带的东西从车上都拿下来，沈默赶紧上手帮忙。

　　舅甥两个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就回到了沈家。

　　沈母正在家里煮粥，看到大哥来了也是喜出望外，上街买了满满一桌朝食，现在家里有钱了，不用苦哈哈的天天啃炊饼。

　　用过饭，杨大舅才提到这次来的目的，家里人已经知道沈默在做生意了，这次主要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杨大舅还说家里都对沈默做的糕赞不绝口，尤其是那几个小的，恨不得跟着杨大舅一起进城，来沈默家住上几天好好吃个过瘾。

　　又讲刘大头是怎么夸她的，夸得沈默都有点害羞。

　　沈默不由得感叹，自己未免运气也太好了，杨大舅每次来的时机都那么巧，刚好是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就来了。

　　沈默先把属于杨家的那份钱拿出来，足足两个钱袋，里面都装的满满的。

　　“舅舅，当时我们说好的我八你二，这两袋钱是你的那一份。”

　　杨大舅难以置信的看着沈默递过来的钱袋，这里面得有一贯钱吧，这才过去多久，默娘就挣了这么多。

　　看着杨舅舅震惊的表情，沈母觉得有点骄傲，我家默娘就是最厉害的。

　　沈默趁热打铁，“舅舅我可真的有事要请你帮忙。”

　　杨大舅看着沈默认真的表情，也正色道“默娘你说，只要是舅舅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沈默先跟舅舅讲了自己租了个摊子，现在准备做点新吃食，但是需要更多的牛乳，每天一竹筒可能不够用了。

　　杨大舅先是问了沈默要做什么吃食，沈默描述了一番双皮奶的做法，以及需要的牛乳数量。

　　杨大舅想了想，家里现在有六头牛，每天起码也能给沈默送来二十升牛乳，肯定是能供的上她用的，而且对于装双皮奶的容器，杨大舅也可以想想办法。

　　对于新产品还是按照老规矩，挣得钱沈默八杨家二，杨大舅这次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对于每天带牛乳过来的刘大头，沈默也感谢不已，但是感谢不能光嘴上说说，沈默杨大舅商量着以后带的牛乳数量多了，每天按照十文钱的运费给他，一月一结算。

　　这个还得让杨大舅去跟他讲，要不然刘大头怕是不会收。

　　商量完事，杨大舅又在家略坐了坐，喝了口水，估摸着刘大头快到了，就出去和刘大头会合了，坐牛车回去省事的多。

　　过了两日，刘大头来时带来的牛乳可不是用竹筒装的，而是用木桶装了整整一桶，车上还放着许多用竹筒做的杯子，那杯子茶杯大小，用来装双皮奶再合适不过了。

　　一看到竹杯，沈默别提多欢喜了。

　　看到默娘，刘大头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捎东西是看在邻居的面子上，也不是麻烦事，现在默娘每天给他钱，刘大头老觉得占了小姑娘的便宜。

　　沈默却不觉得有啥，照常和他打招呼，因为东西太多，沈默回家喊了沈母来帮他抬牛乳，连沈喻怀里都抱着一堆竹杯。

　　等一切准备齐全，沈默跟张水生打了声招呼，说是准备出摊了，张水生也把自己家的摊位收拾干净，准备交接给默娘。

　　晚上，沈默出门的时候没有提篮子，而是推了个小推车，车是从邻居家借的，上面放着做好的糕和双皮奶，沈母推着车，沈默牵着沈喻走在沈母后面。

　　这是沈喻第一次跟着姐姐出门卖东西，对什么都好奇，兴奋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本来沈默不想带她来的，但是她和沈母都不在家，放沈喻自己在家也不合适。

　　到了地方，周围的摊贩都已经摆起来了，开始吆喝着吸引食客。

　　自己家的小摊位收拾的干干净净，沈默又在上面铺了一块干净的棉布，一半摆双皮奶，一半摆黄金糕，看起来利索清爽。

　　左边摊位是卖果干的，上面摆着梨条、枣圈、龙眼、樱桃煎......

　　右边是个卖馄饨的，锅里煮着大骨，飘出来一股香气。

　　周围的摊主看到卖羊杂的摊主突然换成了小姑娘和年轻妇人，也有点惊讶。

　　有些和张水生关系好的知道他搬去城里了，说是摊位交给了一个远房亲戚，就有上来搭话寒暄的。

　　摆好摊，沈默对着路人也开始吆喝起来，“黄金糕，波斯传来的黄金糕，双皮奶，香滑软糯的双皮奶。”

　　早在前几天，沈默出门售卖时就对一些老顾客讲她要摆摊了，而且还要推出新的吃食，希望老顾客们前来捧场。

　　老顾客纷纷答应，也想看看沈默又做了什么美味的吃食。

　　果然才摆出来一会儿，就有个脸熟的走到摊位前，"小老板，这就是你的新吃食吗？"

　　那人看一个个竹筒里盛着乳白色的物体，看起来嫩如凝脂，凑近还闻有一股子奶香，心中觉得好奇，从来没听过这种吃食。

　　沈默看顾客上门也是有点兴奋，“郎君这是我们新推出的双皮奶，纯牛乳做的，今天摊子第一天开业，买一份还送黄金糕一块，一份只要二十文，可要来份尝尝。”

　　傍边卖馄饨的摊主一听一份只要二十文不由得咂舌，什么金贵物什，二十文都能在城里酒楼吃份笋泼刀了，自己一份鲜肉馄饨也才十二文。

　　但是没想到那位客人竟然没被价格吓走，反而让沈默给他来一份尝尝。

　　沈默答应了一声，从旁边拿出一个竹筒，里面盛着琥珀色的粘稠的液体，沈默用勺子将里面的液体舀了一勺浇到双皮奶上，然后才递给顾客。

　　顾客饶有兴趣的问浇的是什么，沈默解释道：“这里面是熬制的糖浆，配着这个，双皮奶才更是香滑可口。”

　　顾客也没走，站在摊前就开始品尝起来。

　　一勺双皮奶入口，他竟然怔愣了片刻，先是糖浆的甜，然后是如凝脂般的嫩滑，都不用嚼，牙齿一碰，舌头一抿，奶味就充斥在整个口腔里，真是美味至极。

　　他小口小口的吃着，不忍心一口气吃完，但是一个竹杯里本来也装不了多少，吃完之后他长叹一口气。

　　“小老板的吃食做的如此好，教我以后还怎么吃得下别人家的甜食，劳烦再来一份双皮奶。”他妻子甚爱甜食，这个双皮奶保管教她满意。

　　这个摊子在路口本来来往的人就多，一听沈默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双皮奶竟然要二十文一份，就有路人站在旁边看热闹。

　　没想到第一个吃的人竟然对这吃食赞不绝口，旁边观望的食客也纷纷掏钱，让沈默给他们来一份双皮奶尝尝，摊子前顿时围了好几层，馄饨摊主有点傻眼，大家都那么有钱吗。

　　沈默没想到双皮奶卖的竟然比糕还快，由于带的不多，后面再有人来问的时候，沈默就满怀歉意的跟顾客解释双皮奶已经卖完了，您要不要尝尝我家的黄金糕。

　　旁边的摊主们看沈默第一天来生意就那么好，也有来买块糕尝尝的。

　　刚到二更，沈默摊子上的东西便基本上卖完了，沈喻也困得昏昏欲睡，娘几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正在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慌慌张张的从街角走过来，神色焦急，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她容貌俊美，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窄袖青色绸衫，梳着两个丫髻，头上未曾带什么饰品，打扮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丫鬟。

　　一看到默娘母女三人，她眼睛一亮，朝着摊子走过来。

　　一张嘴，话里面就带着哭腔“三位娘子，请问你们可知道侍郎府在哪个方向，我是李侍郎家的丫鬟，到这里迷路了。”

　　沈默惊讶的看着这位小娘子，她是知道李侍郎家在哪的，但是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侍郎家的丫鬟怎会出来乱跑。

　　况且，晚上路不好走，就算给她指了路她也不一定能认得。

　　沈默看着这位焦急的小娘子安慰道：“小娘子你先别急，我有位叔叔在县衙做事，刚好在附近巡逻，我和他送你回去，好不好。”

　　一听县衙，这位娘子好像放心了一点。

　　说完，神木让沈母先收拾东西，自己去找张慎，果然在一个茶摊上找到了他，沈默说明原委，张慎当即就站起来跟沈默一起去送这位小娘子。

　　沈默让沈母带着妹妹先回去，她和张慎两个人打着灯笼把这位小娘子送到了侍郎府门口。

　　看到侍郎府门口的石狮子，这位丫鬟才松了口气，对沈默两人再三感谢。

　　沈默和张慎看着她去叫门，里面的人打开一条门缝，好像和这位小娘子说了几句话，随即打开门让她进去了，两个人这才打道回府。